白岚裳伸着十根手指,手指肚微微发红,委屈地说道“女儿的手指头都扎破了,爹爹都不心疼我。”
白风清哼道“爹爹疼了也是白疼,你趁早免开尊口,我累了,我要休息。”
白岚裳走到案桌前,望着明晃晃的烛光,心里有个盘算,赌气地说道“爹爹,这袜子你真不要啊,你不要,我现在就烧了它。”
白风清一咕噜爬起来,三两步冲过去,将差一点被烧掉的袜子夺过来,举起来仔细地瞧着看,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爹爹养了你十六年,你就送爹爹双袜子,还要烧了它。”
白岚裳立马做出乖巧的模样,说道“爹爹喜欢的话,我每年都给爹爹送一双,如何啊。”
白风清才不上当,将袜子塞进前襟里,继续冷着脸下逐客令“快走,最近别出现在我眼前,看着就烦。”
白岚裳坚决不走,晃着白风清的手臂撒娇,声音拖着长腔,说道“爹爹,我不走,岚裳有话对爹爹说。”
白风清如临大敌,连忙用手捂着她的嘴,用力将她往外推,跟赶苍蝇一般,说道“不听,你也别说,大家都太平。”
白岚裳迫于无奈,只好咬了爹爹的手,然后大声地宣布“我要和林潇漠成亲。”
白风清也顾不上手疼了,看着这个为了嫁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女儿,一时心中如有一万匹骏马疾驰而过,甩地到处是马粪和泥点子,坑坑洼洼找不到一块好地。
白岚裳看着爹爹变幻莫测的脸色,为了不输气势,腰板更直了一些,声如洪钟地喊道“爹爹,我是来要嫁妆的。”
老天爷啊,我怎么生了个如此没脸没皮的女儿。
还给嫁妆我给你个锤子。
白风清想打,舍不得动手,想骂,又骂不出口。
人家的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到了他家就怎么就变成了四处漏风的破布衫子。
他看着眼前的女儿,真恨不得管她叫爹。
白风清感到全身上下都干裂了,最后碎成了一堆渣渣。
白风清忍了又忍,说道“嫁人不行,你才十六岁,年纪太小。婚嫁之事,爹爹日后自有主张。”
白岚裳绝不轻言放弃,抢白道“爹爹,我今年都十七岁了,可以嫁了。”
白风清气到胸闷,说道“等到二十七岁,再嫁不迟。你到时候要是还要嫁他,我绝不拦着。”
二十七岁
白岚裳愣住了,真等到那时候,地里的黄花菜都长毛了。
这是要她出家的节奏啊。
白岚裳气的眼珠子都凸出来,泪水涟涟地控诉道“爹爹狠心,爹爹不让岚裳嫁给喜欢的人,爹爹是坏人。”
最后的大绝招,哭。
哭地抑扬顿挫,哭地百转千回。
哭地白风清脑瓜子嗡嗡的。
白风清两眼泛红,一腔子怒火快把头发点着了,看到案桌后面的那张仙鹤祝寿图,顿时红了双眼,疾步走过去,携着狂风暴雨之势,一下子就将画扯下来,三两下撕地稀巴烂。
白岚裳一看,爹爹发狠地撕了仙鹤祝寿图,哭的更大声了,跺着脚指着爹爹喊道“爹爹不让我嫁给喜欢的人,爹爹还威胁我,娘亲,娘亲,我好可怜啊。”
叶秋影,是白风清的软肋,听到岚裳喊娘亲,刚才还一肚子的怒火,现在立刻泄了气,就像打破了的鼓,一点响动都发不出来了。
白风清走过去,动作不算轻柔地擦去她眼角的泪,沉着声音说道“别哭了,你和林潇漠的婚事,爹爹再想想。”
白岚裳这边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此刻正从指缝中偷瞄爹爹。
这是同意了
脸色这么难看,八成是不同意。
那我要怎么办,私奔
白风清看出女儿的小心思,立刻用冷硬的口吻说道“敢私奔腿打断。”
白岚裳立刻吓得腿发软,换上无比狗腿的笑容,讨好道“不会,不会,爹爹再想想,好好想想,用力想,我先回去睡觉了。”
翌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云上城新入门的弟子们正在倾云殿前扫撒,辰时大家伙一同去上早课。
一位弟子睡眼惺忪地走过来,手里提着一个装满水的木桶,一把黑影长刀从天而降,擦着他的鼻子尖落下,刀锋直插在倾云殿的殿外,刀身上萦绕着浓厚的黑色妖气,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弟子顿时吓得瞌睡虫都跑了,低头一看,靴子的前端被刀锋钉在地上,就差一点点,右脚大拇指就和自己分家了。
他吓得后背冷汗涟涟,手里的木桶落地,骨碌碌滚出老远,水洒了一地。
游宁远从倾云殿里出来,看到师弟吓得面无人色,焦急地问道“孟凡,你怎么样,脚受伤了吗”
孟凡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师兄,飞来横刀,我有点晕。”
话还没说完,孟凡就倒下去了,游宁远赶紧过去扶住他,看到被刀钉住的靴子,心中不由一沉。
又过来了两三名弟子,他们一起扶着晕倒的孟凡,因为人多手杂,孟凡竟然脱离了原来的位置,等到孟凡完全倒地,大家正打算仔细查看他的伤势,才发现他的右脚已经脱离了靴子,一点皮都没破,只是白色的袜子破了一个大洞。
大家面面相觑,搞了半天,原来孟凡是被吓晕的
众弟子望着血腥气浓重的妖刀,心中都有些惶恐,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是什么刀啊,怎么如此邪门”
“难道是有人寻仇
“咱们云上城可不是好欺负的,如此一把破刀,看我将它拔出来。”
“我看,这刀十分诡异,来的也蹊跷,还是不要轻易去动。”
“你怕,我可不怕,我来拔。”
游宁远还没来得及阻止,弟子已经上前,双手握着狂饮刀的刀柄,咬紧牙关全身用力,想要将狂饮刀拔出来。
可是他灵力不足,狂饮刀的妖气瞬间就将他震了出去,只见他张开双臂,像一只飞翔的蝙蝠,发出啊的惨叫,在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