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眼神?竟然会让她感到害怕?不行,她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否则自己将永无宁日。
恶从胆边生,就连文轻摇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产生这样一个念头。
她后面就是楼梯,只要她滚下去,那真的是死活难料。只要她一死,就万事皆休了。
“凌姐姐,你已经是正室了,难道连我一个小妾也容不下么?为什么要打我?”
文轻摇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边说还连朝凌芸冲了过去。两人只距离两个身位,眼看就要撞上了。
凌芸不禁冷笑,有人嫌饭吃够了,自寻死路,她也不介意送对方一程。
她一个侧身,腿一伸一勾,一点,文轻摇扑了个空,暗道不妙,忽然感觉到后背像被什么咬了一下,浑身乏力,使不上劲,脚被什么绊了一下。
整个人便失去了重心,往前倾倒。
咚!咚!咚!砰!
整个人就像个圆球,沿楼梯滚了下去,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直到撞在墙上才停止下来。
过程中还隐约听到凌芸在呼喊着什么:“文妹妹,小心楼梯……”
赵无基还在纳闷怎么文轻摇那么久还没下楼,一回头,发现一个绿色的大球滚了下来。他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文轻摇已经撞上了墙,不醒人事。
凌芸拍了拍手,理了理衣襟,一回头,却发现金掌柜像看到鬼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她这才发现此处还有一个人,而且是目睹了整个“案发过程”的唯一“目击证人”。
金掌柜在她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终于回过神来,甩手兼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嘿嘿!”
废话,这少女看她弱质彬彬的,下手快准狠,不留半点余地,得罪了她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很好!”凌芸噙着一抹浅笑,微微点了点头,金掌柜暗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又提起了心。
“不过这并不是标准答案!”
金掌柜心头一突,明明说很好,什么叫“不是标准答案”?
“你不但看到了,还看得一清二楚,两名少女原本在谈话,一言不合,绿衣少女便开始殴打蓝衣少女,蓝衣少女毫无还手之力,只好闪躲。”
“绿衣少女只顾殴打蓝衣少女,没注意到身后的楼梯,蓝衣少女提醒之下,绿衣少女还是反应不及时滚落下去。金掌柜,事情是不是这样?”
凌芸冷着脸盯着金掌柜看,他浑身一寒,就像被隆冬的北风吹过一般,这种感觉只在他的主子身上感受到过。
金掌柜莫名被她这种气势所折服了,一个劲地点头。这少女何止厉害,简直就是魔鬼,这么短时间内就想到一套说辞,仿佛跟真的一样。
“还有,我受到了惊吓,你呆会儿要亲自送我回府。并把当时的情形告诉我家里人。我的丫环马上就要上来了,金掌柜,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凌芸说完,径自走到楼梯口附近的角落,身子蜷缩在了一起,瑟瑟发抖了起来,嘴里还嘟哝着:“文妹妹掉下去了!文妹妹掉下去了……”
金掌眼都看直了,这货不去戏班简直是浪费人才,这么快就入戏了。
噔噔噔!
他还来不及考虑什么,兰儿和逐月便快步赶了上来,发生这么大的事,她们哪里还有心情买东西?
再说,凌芸那样说大概只是客气而已,她们若是当真就输了,能买到一两件心仪之物就很是满足,早就想跟上来了。
一上来就看到凌芸抖成那个样子,兰儿吓坏了,把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扔,快步跑了过来,“小姐…您没事吧?”
凌芸脸都绿了,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气的。你个败家娘儿们,那可是花老娘的银子买的,摔坏了可怎么办?
接下来一切都按她“安排”的进行,好心金掌柜亲自把“受惊”的凌芸送回府。一路上兰儿嚎啕大哭,就像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逐月不禁大翻白眼,这货真是蠢到家了,连演戏都看不出来,不过这倒好,一路上的人都为之侧目,效果倒是增添了不少。
赵无基担心文轻摇的状况,没有找凌芸麻烦,而是抱着她匆匆离开。万一她挂了,把她带出来的自己也不好交待。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凌芸预想的那样,文志贤亲自到金禄福找金掌柜了解情况。
金掌柜可不蠢,文志贤虽是父母官,但凌芸更可怕,一切就按她交待的那样说了。
文志贤自知理亏,没追查下去。但正准备出发去梁田城的凌宗得知之后,连行程都暂停了,要去找他讨个说法。
就算是父母官也不能够徇私枉法啊!明知道是哑巴亏,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文志贤只好亲自上门道歉并奉上大批赔礼,而且是价值不菲那种。
作为凌芸的未婚夫,赵无基明知道是凌芸捣的鬼,一万个不愿意也要“真心实意”地到凌府看看凌芸这个“受害者”,并带来一堆补品。
而我们的凌芸小姐此刻正半躺在柔软的床上,二郎腿翘上,悠哉悠哉地啃着赵无基送来的上等贡梨。
与此同时,祭司的驿馆内,栾轻溪正用纤细的青葱玉指端着茶杯,悠然地听着一名魁梧汉子的“汇报”。
“乾,继续!”栾轻溪突然把茶杯放下,那轻敲声却把神游太虚的汉子的思绪拉了回来。
名唤乾的汉子猛的打了个激灵。该死!竟然看主子的旷世容颜看呆了,主子最恨别人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
还好这次没有惩罚他,若是再犯,恐怕神仙难救。乾又把当时的情形诉说了一遍。
凌芸怕是做梦也没想到,当时除了金掌柜,竟然还有另一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
“喔?你是说,她去金禄福是为了选贺礼?”栾轻溪挑了挑眉梢,玩味地问道。
“是,金掌柜是这样说的!”
栾轻溪低眉沉吟,忽而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这样……”
乾会意,弯了弯腰,把耳朵凑了前去。
“能不能得到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