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得志心头一紧,凌芸方才的目光看得他有些发毛,他感觉仿佛掉入了冰窖一般,他一点也不会怀疑,她说到做到。
凌芸临走时,示意逐月在桌子上留下了一个钱袋。
里面的银子并不多,但足够他们购买一两个月的口粮,她知道多了,凌芝也不会接受。
许得志,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万箭穿心,一抽一抽的,难受得不行。
作为一个男人,在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遭受威胁的时候,竟如此无力,真是枉为男人。不,是枉为人。
他似乎冷静了不少,屋里沉闷的气氛,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良久,他突然开口问道:“她们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圣女又是怎么一回事?”
凌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是这样的,四妹她们今天经过春风阁,看到外边张贴了招工启事……”
她把凌芸对她说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许得志听了,甚是惊讶。越听越惭愧,整个人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你的意思是说,春风阁重新装潢,招收杂工,她们想让你去面试一下?”
凌芝没好气地瞟了他一眼,冷静下来之后,他还算是个正常人,“不然呢?你以为我的妹妹们会把我推入火坑?
别人不知道就算了,难道你也不知道么?我们姐妹从小感情如何?”
“呃…也是,嘿嘿!”许得志惭愧地讪笑着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关心你嘛?难道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堕入风尘?”
“你还说?”凌芝啐了他一口,“我妹说等春风阁重新装潢好后,她让我去表演弹琴。”
“弹琴?”许得声有些意外地问道。
“对呀,他说我自小习得一手好琴,不要这样浪费了。春风阁可以卖艺不卖身,没准收入比一般的姑娘还高。”
凌芝憧憬地说道,不过,很快就略有神伤,脸色黯然了下来。
“只是这琴我放下这么多年,琴也尘封了,手指都生疏了,不知还能不能弹得出来。”
许得利汗颜,凌芸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让妻子操持家务就算了。还让她抛头露脸,为这个家奔波劳碌,还真说不过去。
他自下决心,一定要改过自新,再怎么说也不能这样下去,继续让她们母女俩受苦。
“那圣女的事……”许得志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你还记不记得云涧城主千金寿宴的事?”凌芝若有所指地说道。
“当然知道啊,当初我梁田城也有千金贵女去参加,那里发生的事情,难道与她被选做圣女的事有关?”
“不错,四妹就是在宴会上,被祭司大人选为抄写祭天文的圣女。这次前来就是路过梁田城,上京去的。
而且我们家已经脱离了凌家,以后就别指望他们接济,我们要完全要依靠自己。”
凌芝说着,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此刻的许得志心里五味杂陈,大骂自己没用,不仅误会了小姨子的一片苦心,还让她们心寒。
与此同时,在驿馆的一个庭院里,一道黑色身影落下。
“怎样了?”栾轻溪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回主子,凌小姐她们先是去了春风阁,随后到梁田城的平民区,见了她的二姐,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那道身影正是兑,在凌芸等人离开驿馆之后,他就一直尾随。他把一路的见闻,事无巨细地说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许得志么?有没有查过为何他会如此?”栾轻溪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
“据说是几次乡试落榜,他就开始意志消沉,放纵自己。不过,据属下查探,有人暗中作梗,使得他屡试不中。”
兑继续说道,虽然他不知道,为何主子会对与凌芸关连的人那么热衷。
“哦?那你查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么?”栾轻溪继续追问。
“回主子,事情是这样的……”兑把自己追查到的消息告诉了栾轻溪。
若被凌芸知道的话,肯定会感慨了,兑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在如此短的时间,就能查出那么多重要的内容。
“很好,你下去吧!呆会儿,她可能就要回来了,让她看到就不好了。”栾轻溪面无表情的说道,似乎有了计较。
“四妹,你说二姐夫他……”凌苓欲言又止,虽然当时她也在现场,可是一句话也没插上。
虽然凌苓是一个传统的女子,但看到二姐这样,也是于心不忍。
但凌芸的行为也让她十分不解。而且,她是怎么知道春风阁招收杂工的?
一堆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恨不得一股脑地问个清楚。
“放心吧,如果这样他还不醒悟过来,那就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那群小混混上门的时候,他敢拦在众人身前,说明他还是把二姐放在第一位。
否则,他也不会连命都不要护着我们,这也是我下定决心,帮他们一把的原因。”凌芸说道。
凌苓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不过听她说有安排,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毕竟是姐妹,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二姐受苦,何况还有一个小姨甥女?
“还是走快两步吧,不然被那个死假仙发现我们偷偷溜了出来,不知道又会说些什么。”
凌芸催促道,上次,在绝命潭的时候,他那种表现她还历历在目。
不知怎么的,想到他的时候,内心总是怪怪的,不可描述的感觉,总是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假仙……
凌苓瀑布汗,要是让祭司大人知道她的妹妹这样称呼他的话,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回到驿馆了,他们特意绕到了后门,蹑手蹑脚地准备进入。没想到屋里亮堂堂的,中央坐着一个人。
凌芸猛地倒抽一口冷气,不是栾轻溪更是何人?
“上哪儿去啦?”栾轻溪干瘪瘪的问道,言语中带着怒气。
凌芸缩了缩脖子,就像犯得错的小孩,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们就出去逛逛而已,怎么,难道还要跟你打报告么?”
“打报告?出去逛逛,需要穿成这个样子么?而且,为何不让羽林卫陪同?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若是出了个万一,那该怎么办?”
栾轻溪连珠炮似的厉声问道,凌芸竟无言以对。这货是在关心自己么?怎么听起来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