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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蛇与花
    武吏长等人的吹捧让太虚宫的人几乎都要作呕。

    大师祖却只是冷笑一声:“早就料到大人会这么说。

    可惜,我们宗门和齐国的仙道会有联合,道里也批准了不必和县里联动。”

    “原来如此。”张京保持微笑,“原来是有「齐国后台」啊。”

    “你说什么呢....”

    二师祖低语,很多真人也愤怒地望着张京,看他如同看洪水猛兽。

    “希望大人能知道。”

    此时一群白鹤突然从西方往东方飞去,大师祖凝神静气地捏了个诀,天上突然现出华彩云雾。

    ——好景色?。

    在场的人无论哪个阵营都因为这天光神景而惊呆一瞬。

    除了张京,他只是看着大师祖。

    大师祖望了眼由阴转晴的天空,叹息着悠悠地说:“阴霾或许会遮蔽一时,但晴云一定会到来。”

    ——又是双关语。

    张京咬牙切齿,地上他的影子被天光拉出的影子如同瑟缩着蓄意攻击的妖魔。

    大师祖看了眼那影子,又身正不怕影子斜地看向张京。

    “大人一定懂得这道理,对吧?”

    除了不和官府合作,他们做的一切都尽善尽美。

    明摆着谋反的妖魔,在苍州县从未出现。

    苍州县也从来没有妖魔太大的闹事,没有重大杀人放火,从来没有。

    太虚宫的人默默承担起了苍州县的太平。

    但他们每年拿的钱,也的确都是用来壮大门派实力的。

    他们已经强到连知县等人都不得不仰视的程度。

    就算他们安分守己,也无形中抢劫了苍州县民众的税钱贴补自身。

    在皇权和地方势力的斗争中,他们也只是被瞄上,想要被利用的武力。

    张京看向地上众人的影子,不管自己还是大师祖,亦或是其他人,都是一样的黑。

    ——

    离开太虚宫,张京撞见了宗门考生的队伍。

    “今天是第二天宗门考?原来如此。”

    张京看着马车外,一行行的修行人和护送他们的师长,想起自己的曾经。

    也是如此无时无刻不朝着高位爬,水不涌动则为死水。

    这么大的万人盛景,是等级天下的残酷。

    但是又何尝不是一种残酷美学?

    每个人都在竞争,朝着天顶进发,向着太阳前进,然后一个个被淘汰。

    “大人,已经调查出来了,真的是宋灵雁本人。”

    汪天出现在车外,气喘吁吁地报告。

    他持着伞,一身深蓝色普通外袍,即使如此依然一派衣装革履的气质。

    张京让他上马车,给他毛巾擦擦肩膀上洒落的雨点。

    汪天本该是穿着名贵衣裳,把长衫兜上去,坐在桌案前边喝茶边训斥下属的人。

    如今却在为着更上一级的张京奔波,因为张京亲手给他毛巾而欣喜地不停点头哈腰。

    他和蒲吉现在也反应过来了,张京被皇帝放逐是假,被更重视是真。

    “既然是真的,我就去一趟。”

    想起宋灵雁,张京还是有点那啥。

    旋锋会的千金,的确带劲。

    上次过后,宋义有没有骂她?张京很好奇。

    云岛菜馆拜金亭建在繁华地段,虽说苍州县本身就破破烂烂,任何地方都当不起「繁华」二字,但的确这里是苍州县商铺最密集的地方——五马道。

    又是堵车的好时节,张京喝着酒烦躁地看着车外,然后又看手上的资料,他突然抬起头问身边的汪天:“蒲吉怎么样了?”

    “一切都正常。”

    ——蒲吉留在姑苏监视沈氏了。

    蒲吉比汪天有心眼,张京不想他离自己太近。蒲吉失败的地方在于锋芒毕露,让天下人都知道他聪明,自然被张京提防。

    但张京仍是比较防备汪天的,或许他在扮呆也不一定。

    很快就到了地方。

    张京把烟壶扔到汪天双手捧着的盒子里。

    “客人,欢迎您的到来。”穿着素衣的美貌女人站在门口欢迎,张京用食指刮刮鼻子,笑了一下:“还挺有趣味。”

    “哈哈。”汪天跟着笑。

    那女人低眉顺眼中偷看张京,问:“客人,您是预定的还是刚来?”

    “预定,有没有一个叫宋灵雁的。”汪天问,女人听罢立刻笑的更加殷勤:“贵客,请往这边走。”

    她踩着小碎步带领张京走过吊着灯笼的长廊,一直来到最高层的包间。

    门口有些昏暗,云岛造型的木质拉门。

    在略显复古的氛围下,屏风门上画满了繁华都市,渡船还有美人。

    氤氲的香气,隐隐还有乐音从楼下传来。

    汪天垂手:“大人,卑职在门外等候。”

    “嗯。”张京一把拉开隔门,走了进去。

    背对着张京的身影,穿着红白黑三色相间的长袍,正跪坐在平木板上吃什么。

    张京走近一看,桌上是鱼卷和樱桃羹,还有饼以及一堆叫不出来名字的。

    宋灵雁抬起头来,胡黄色的光洒在她美艳的脸上。

    侧过来的侧脸染着酡红,她低语道:“我等了你一个时辰。”

    她放下筷子,扯张京的袖子,张京后退,她就顺势往后一倒。

    张京没有再后退,他蹲下去凝视她。

    宋灵雁双手扶后坐起来,一边的肩膀抬高贴着耳朵歪头。分外妖娆。

    张京继续沉默地看着她,她左边锁骨之下,是一团彩绘刺青,繁花、荆棘、吐着信子的蛇,混合到一起。

    “很美的文身。”

    张京说。

    宋灵雁保持这个姿势,突然打了个小小的酒嗝。

    “桌上有毛笔,你帮我填色吧。”

    她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撩起左手,摸了摸文身,抬起眼。

    “这条蛇的信子是无色的,你用毛笔蘸着红料,把它涂成红色,好吗?”

    张京抬眼问:“你就不害怕你干爹找上门来?”

    “真扫兴。你真扫兴。”

    宋灵雁忽然抬起身,张京从她眼睛里看到了离家出走之人惯有的那种目光。

    她的手指着刺青:“来舔。”

    张京问:“你在宋家过得不好吗?”

    他被宋灵雁拍了一下脸,很轻的催促。

    他只好低头,伸出舌尖,刚刚碰到文身,就感觉到宋灵雁抱住自己的脑袋。

    宋灵雁凑近张京,抱着他的脑袋置于前,像母亲抱着孩子一样。

    张京舔舐刺青,上面的蛇与花开始泛光。

    ——若是她现在一刀下来.....

    张京不再想。

    好久,两人才分开。

    张京拿起毛笔蘸着碟子里的红料,细细的羊毛笔尖点到刺青上,立马就好上色了。

    “大人,这位大人,您不能上去!那是客人的包间!”

    “疯货,滚开!我自己妹妹,我为什么不能看!”

    楼梯间,宋天佑带着一大堆人挥开店主和店员,涌了上来。

    门口的汪天立刻敲门:“大人,宋家的人来了。”

    宋灵雁闻声立刻抱住张京,右手拿着毛笔的张京的脸,和她的脸凑到一起。

    两条蛇的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