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被形容成貔貅,只进不出,张京也是知道的。
那些人就算知道自己抠门至极,依然不得不给自己送礼,并且不敢要自己还礼,还送的很开心,这无非就是力量强弱的影响。
他们太弱,所以只能如此。
张京觉得现在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该自己拥有的,如果自己连这都做不到,也算不上过的有多舒心。
曹氏灭门第二天,张京就不得不挥师前去抵抗狐偈。
狐偈这次的主力将军是名叫「仁那日合」的皇室成员,他的祖父是赫赫有名的被狐偈全国嘲笑捡漏——也就是本该其大哥二哥继位,但是大哥二哥都和燕国这边的魏炽这个祖父级别的先先帝同归于尽后,捡到这个实缺,毫无功勋却登上皇位的巴根阿木尔。
巴根阿木尔的大哥二哥并非没有子嗣,相反子嗣还超多,这是最让巴根阿木尔被诟病的一点。
德不配位,窃皇之人,如此种种纷至沓来。
俩字,活该。
全国的压力下,巴根阿木尔依然与全国百姓贵族为敌,身体力行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始终坚持当皇帝,可惜年纪轻轻就去世,皇位传给了现在的狐偈皇帝。
也就是名正言顺的,巴根阿木尔的英雄大哥,全狐偈一国赫赫战功,传说中的皇太子堀山折合的唯一一个儿子——斥儿满都。
斥儿满都现在的年龄,和魏仁差不多。
仁那日合作为巴根阿木尔的嫡次孙,有一个名叫呼古郎的只知道玩乐、不成器的大哥。
狐偈并不按照长幼分级别,也没有后辈必须尊重前辈的习惯,但所有人必须尊重他的父亲,他的地位也直接从他父亲继承。
还未成年的幼子在家中地位是仅次于父亲的,这是出于爱护幼童的本能。
狐偈国内残害幼童的现象可以说绝迹。
燕国虽然也是这样,但比狐偈严重一些,起码还是要长幼有序。
狐偈根本不看重哥弟年龄所造成的地位,一切按成绩表现实力说话。
仁那日合可谓是少年英才,横扫千军万马,已取七个燕将人头,令人闻风丧胆,听他的名字就吓得从空中落地或者落马的人数不胜数。
——
奉京曹氏的灭门如疾风骤雨,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但也有人因此舒了口气,和曹氏一直不对付的家族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奋力对抗的家族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灭亡了,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但却被张京办到了。
那么张京接下来会不会对张京他们也是这样重拳出击?
不敢想,也害怕,现在轮到他们送礼,越来越多的礼品如要把张京府邸淹没的速度一样来了。
这已经是第二波。
张京眺望着窗外搬东西走来走去的侍人,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府里看来该扩充一下了。”
地方都不够了。
“是啊,该扩充了。哥哥想要哪里的地都能买的下吧。哥哥有这个实力。”
戴着西域琉璃装饰镜框的张婉婉靠在张京怀里,沾沾自喜地拿着整个奉京城的田产规划图看来看去。
“哥哥现在原来你这么有钱啊。”
“还行吧。”张京笑笑,“只要你想要的,哥哥都买得起。买不起也有人给我买。”
“而且,不要胡说。
是我们有钱,不是我,难道你不是我的家人吗?”
张京点了一下张婉婉的鼻尖,张婉婉却不躲,甚至微阖双目乖巧地往前应和张京的动作。
她吐气如兰地说:“哥哥...”我宁愿不是你的家人,这样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但是这样是不对的,张婉婉知道这辈子自己和张京都不可能。
但是身为家人还是有好处的,不管怎样都比外来的女人重要。
“你不要胡思乱想。”张京笑着收回手,把红色的毛笔递给张婉婉,“你喜欢哪里,就画圈,你选了,我就给你买,咱俩一起住。”
“还有勾璧呢。”张婉婉挤了挤,靠在张京怀里,小腿动了动,有些狼狈又有些莫名的开心。
“又胡说。”张京笑笑,“府里那个叫顾十二的歌姬,你不要为难她,我们就是玩玩,各取所需。”
“哥哥,我现在和瀛洲夫人的关系很好...”张婉婉低下头,“我都是为了你。哥哥,二哥....”
张京苦笑,傻丫头,瀛洲夫人那么精明,不过是趋炎附势利用你呢,你以为你们真有感情啊。
“现在瀛洲夫人没我们势大,但你还是要谦卑。”张京训诫了一句。
“知道啦。”张婉婉道,“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二哥。”
她呢喃着只有张京和她知道的秘密,张京笑笑:“一会儿还要回家吃饭,你不要给叔叔伯伯们甩脸子,懂吗?”
“我哪敢呀!”张婉婉怪叫了一声,故意拉长语调,“哼,我才不管你呢,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只要这里。”
她其实没有生气,就是故意如此撒娇,张京看着也是笑从心起,转眼看见张婉婉拿着毛笔正襟危坐,表情玩味地在图纸上画了一个大圈,就有些疑惑她选了哪里的好地方。
结果一看,张京就怔住了。
张婉婉勾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魏帝所在的皇宫。
张婉婉像红颜祸水转过头笑得如春花秋月一般:“我要住这里,哥哥你能带我住进去吗?只有我们两个人....”
“能。”张京不假思索,甚至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当然能。我要你住这世上最好的房子,穿最华丽的衣服,把其他人通通赶走。”张京笑道,“只要我想,就一定能办到。”
“哥哥...”张婉婉把头埋在张京怀里,“哥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好妹妹。”张京爱怜地抚摸她的秀发,手部动作极其轻柔。
——
山河关,重兵把守。
百里外,有一黑衣身影矫健如鹰,身形板直,大道蕴藏于身体之中,虽然是飞速移动,却也似乎极慢极慢,达到了世间至简的速度,最终缓缓立于山巅之上。
树木在他身边似乎也因为强大的力场而簌簌摆动,风带走军营处所有的声音,来到他的耳边。
还有一人,是他的副官,身形移动也是迅猛如风,可惜动作稍逊,级别稍低。
不过此副官也有自己的明白,他知道自己的主子已经是武霸五流,真正藐视天下的那一批人之一,哪怕是敌军里极其出名的张京也不是自己主子的对手。
张京虽然有九星连珠剑和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两把神剑,其中一把还直接钉住一条龙,让整条江的龙族都不敢进犯,但自己主子也不是吃素的。
仁那日合。
这个名字在狐偈语言代表的是升起的太阳,是象征着进取的贵族才配拥有的名字。
那黑衣男人负手而立,的确是天下大名鼎鼎的仁那日合。
他看都不看自己的副官一眼,望着远处的一条江水,这也是燕国五条江水之一,名叫腾江,是最波涛汹涌的一条江。
“乾江一带已经全被张京收服了对吧?”
仁那日合的声音很是平易近人,他在自己狐偈的贵族圈里也是名声非常好的那一种。
“禀尊主,确实如此...”副官看着仁那日合腰间的剑,那剑方方正正,是宽剑,格菱纹路,青瓷一般散发着独属于宝物的色泽。
这剑名为青龙剑,朔古辟今,大有开天辟地之势,是仁那日合闯了全世界排行第十五的秘境:大悟宝地,获得此剑,此剑通神性。
就连仁那日合自己都认为,张京手里的剑和他的是一样的。
都只是通神的级别,还没有达到神剑。
殊不知,九星连珠剑恰恰是实打实的神剑,再没有比这还要正统的神剑了。
而「千古悲愁剑」和「万象天成剑」也是一样,都是聚万千神力炼化而成,承载着旧神上古的意志流传至今,早已是非同小可,神仙难造。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张京现在所使用的三把剑,全部都是神剑,不掺杂任何水分。
这也是为什么张京能够轻松越多级的原因。
身为「窃皇之人」巴根阿木尔的嫡孙,仁那日合心里有自己的伟业。
这次出征燕国,他已做好万全准备。正是绝妙的好时机,燕国内忧不断,兵戈相残,他此时不出击,就是浪费了老天爷给他这次好机会。
不把握机会的人,仁那日合是瞧不起的。
“尊主,还不回去吗?在这里万一被张京的人发现...”副官刚说几句话就被仁那日合打断。
“他没来。”
仁那日合的眼睛微微眯上:“他只是派蒲童吉来而已,我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他以为派一个蒲童吉就能打发得了我?”
他十分确定,张京不在那些刚刚火速来到腾江附近驻扎的军营里。
如果他在,这里势必会笼罩一层力量的黑雾。那是属于强者的力量,只要用鼻子闻一闻,用眼睛看一看就能感知到。
这里没有武霸级别的人。
一个都没有。
“我要的是和我势均力敌的对手。”仁那日合突然抬起手来,手掌之下聚集着许多嶙峋的雷圈,那些雷圈汇聚着天地间雷法万尊,只他一抬手,副官就感知到,不妙了,仁那日合一旦出招,一定会有许多人因此尸骨无存。
果然,随着白光一闪,整个军营上空瞬间笼罩许多雷电交加的白圈,层层叠叠,有交叉的圆轮,也有同心轮,白光乍然化为统一的白色雷圈,巨大无比,涵盖周围数千里地,还只是仁那日合一抬手的造就。
地上的人们纷纷避难,但已经来不及了,刹那间,雷圈已然下压,堆叠在地上,销毁万物的神力一般的力量其实不过是武霸日积月累、勤恳修炼的结果。
成千上万的修士、士卒、将士都因此瞬间生命消无,从存在着的生命体,化为不再存在的死灵,然后那灵也被接二连三的爆炸开来的雷圈吞噬。
刺啦刺啦——
空中弥漫着电火一般焦灼的味道,人们已经没办法掩住口鼻,除了被炸死就只有窒息这一条路,除此之外几乎无人幸存。
蒲童吉自然是扛不住这武霸的攻击的,但他并不在施法范围内。
他的确是张京抛砖引玉的棋子,但是他也在张京的推手下,目瞪口呆地看见千万生命毁于一旦的刹那。
眼泪滂沱而出,蒲童吉却怪不了张京。
因为张京是奉魏帝钦命再留守奉京一日,不可能赶来,要说错也是魏帝错了。
魏帝留下张京的理由是什么呢?很简单,蔡家弹劾张京对齐王魏奕不敬,要魏帝处罚张京。
本来对这些朝堂斗争就非常无感的蒲童吉,此刻无比地痛恨每一个人,却唯独不恨张京。
张京有什么错呢?这一切又怎么能怪到张京的身上?
要怪,也只能怪施暴的敌军,怪朝堂肮脏的斗争!
蒲童吉抬眼突然看见空中漂浮着的两个人,他的目力很强,足以让他越过几十里看清一个人的面貌。
蒲童吉也是少年英才,以前就粗浅见过仁那日合一眼。
蒲童吉本来被张京的信使要求去山谷调查药草,不情不愿,结果竟然意外躲避此次灾祸——这是张京对他的恩。
一直对张京非常仇视的蒲童吉此刻不由得也转换了一些思维。
是恩是怨,都是无奈事实。
那仁那日合身高超过一米九,身形如竹,亦如鹰,狐偈人喜扎系短辫子,仁那日合脸际的辫子齐齐整整,最长的也就到下巴处,都是细辫,贵族地位越高,扎的辫子越多。
他们一般不剃顶发,仁那日合头上戴着狐偈式样的胡人冠帽,脸上的胡茬还有的没有剔干净,即使以普通富人角度来看,仁那日合依旧算是穿着低调,打扮朴实。
可是他的眼睛和他周身的杀气出卖了他,蒲童吉愕然发现仁那日合居然回望自己!
自己和他离了几十里远...怎么会!
还未来得及思考,仁那日合已经出招,隔着几十里,雷圈却是瞬息而至,眨眼间就爆开了附近的悬崖,幸好蒲童吉早就回身躲开,不然真要丧命当场!
蒲童吉连武霸都不是,怎么可能打得过仁那日合,自然是被追的仓皇而逃,越过了六座山,回头一看,却见仁那日合和那副官悠哉悠哉地还跟着自己。
他们没有用全力....蒲童吉咬牙切齿,自己决不能死在这里,决不能!
蒲童吉不想自己的人生在此断送,不想像自己的父亲蒲吉一样跟着张京钦差赴姑苏后就直接死在战场上,想起自己的父亲,蒲童吉的速度更快了许多。
“呵,那小子很是有决心啊。”
仁那日合就像看待蝼蚁一样的语气,对待外人他从来都不心慈手软。
不是为了谁,而是在狐偈皇室的生活里,仁那日合忍耐低调了太久太久,久到他怕自己忘记自己的本性。
自己明明是一个胜者,一个狂徒,一个蔑视他人生命的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