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之下的楼宇内众龙游走,或用屋檐磨牙,或用挂幔擦鳞,或趴屋脊休憩。
“拜见南海龙王太虚。”
张京干净利落低头鞠躬,众龙都看向他。张京正踩在这些红建筑的大门口,发现这门太高,即使是个两米高的男人站在门前也像只蚂蚁。
无论身高还是体宽,人与龙差距太大了。
两条幼龙把头挤在门前看热闹。来回打量蜘蛛。
“我认得你,你到处认主。”老龙拿龙牙在最高的塔尖磨牙,流出来的龙涎顺着塔一直淌。
张京无语。
说好的水晶龙宫呢。说好的龙头人身呢。
张京还没当完自己的说客,就听身后一阵响动,几条青衣鱼肤色的蛟龙追赶一个男人,堵在此处。
张京一瞧,这男的和宁无言有几分相似。难道世界真的这么小....
“易无间,你倒是挺有本事。能从斩台上逃回来。”老龙道。
张京心里涌起一股乡思。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共同对付宁无言的反派盟友,不正是眼前这位?
但是、按照原文剧情,这个潜伏在龙宫的不该是易无间,而应该是旧日背叛宁无言的小妹,一个炮灰配角。
剧情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改变了。就像凝帝天那只魔鸟。
张京看着易无间,合理怀疑有什么引发了这一串蝴蝶效应,而自己也不过是蝴蝶效应中的一环。
“蜘蛛?”
易无间浑身血污,狠狠抓住他的衣服:“救我啊,我是被陷害的!被宁无言那个贱人!”
“....”
这么直白地辱骂男主吗。
但是按照原来剧情,这里被抓的应该是叫作「纺树」的宁无言旧日跟班,因为自己的青梅竹马被宁无言吸引了而背叛...纺树潜伏龙宫也是为了猥亵传说中貌美无双的龙女来的...完全符合和男主角对比的猥琐炮灰特性。
【纺树叫道:“是、是宁无言派我来的!”
他被虐打的不行,又不能说自己是被魔物骗了,以为龙男美貌龙宫弱渣就来了。
何况...纺树捏紧拳头,都是宁无言的错。他要是不勾搭他的青梅竹马,他怎么会沦落到打龙女的主意?
天知道龙女为什么真的是条龙啊?
就算是母的他也不能跨种族行事吧。如今反倒被有心人利用,成了下毒者。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龙王道:“宁无言?哼,我倒要好好看看那小子有什么能耐,即使是我龙宫弃子,也不是宁无言一个贱种能随意下毒的。”】
然后纺树和龙王被宁无言双杀。
“这里是太虚龙王的领地,当然只有太虚龙王能救你。不要害怕,把你真正来到这里的目的说出,我相信太虚龙王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答复。”
张京连忙和易无间撇清关系先。
易无间犹犹豫豫,有口难言的架势。
龙王道:“我们对于敢犯龙境的人族向来是先斩后审,蜘蛛你也知道吧?”
张京低了低头:“这是自然。但是疑点尚存。”
“什么疑点?这贱奴未经我大妻允许就冒充我族,给我孙儿下绝命雪杏,心肠真毒啊。”
龙后像蛇一样全身盘在另一座和龙王所在一样高的塔上,身份一看就很明了。
“什么孙儿,我没有那个贱种所出的孙儿。”龙王道。
龙王话音刚落,突然海水巨涌,张京右肩被猛地拍了一下,他转头看见一条龙尾,青蓝色,不知什么时候又游来了一条龙。
“母王,请不要再张口闭口暖儿是贱种了。”六龙子刚游进来,其它龙男龙男都不自觉退避三舍,省得和抛弃家族的它扯上什么关系似的。
龙王道:“那他自称「奴家」,不是也在承认自己是奴。”
不知为何,老龙王面对自己儿子就温和了不少。
六龙子对老妈这番话搞得如鲠在喉:“母王,您不要再斤斤计较于人族的语言语法,鸡蛋里挑骨头了行吗?我的次男可是已经被那个站在那里的贱奴种给下毒杀害了。”
张京汗颜。这一窝龙,赶情对人族其实都是一个态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周身显现着避水珠光华的娇娜男男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他后面跟着两条蛟,都是看守六龙子妻和孩子的。
“荒唐。荒唐。”龙王太虚一见诱惑自己儿子的男人,立马把脑袋窜进了塔的某一层,只有身体在水中露着。
装鸵鸟吗?
张京看这一出又一出,心里计算着宁无言追杀他的时间,根本没有时间围观龙宫的家长里短:“这难道就是六王的.....啊,六王妻吗?”
踉踉跄跄来到的女人看到下毒自己孩子的易无间和一个身上套着黑斗篷的男人,有些不太放的开了。他看了眼六龙子,六龙子为了表示自己和他的一心,居然当场就化成了人。
气的老龙从塔里抽出龙首,两条胡须抖了三抖:“你既还要不听劝阻,做出这般贱种姿态,就再也不要进我龙宫!卫士,把那个易无间给我拖到斩台剁成肉酱!”
易无间凄惨喊叫起来,一条条蛟龙游了过去,张京果断上前一步:“可是易无间并不是凶手啊、我此次前来,就是听说龙宫此番不幸,特地把我所知的详情告知龙王。”
他本来是打算好好治治易无间,毕竟易无间和蜘蛛的关系还是见利就会忘义的塑料盟友关系。但是如今他不说就来不及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龙王索性闭眼不去看自己的叛徒儿子和儿媳。
易无间看了眼六龙子,龙体周身腾升了烟雾,烟雾散去就露出一个只穿着法术所变的白色右衽袍,一头黑发披散的俊美男男,只是头上还有龙鳞几片,从中顶出两只蜿蜒龙角。
至于那个暖儿,易无间有些失望。早就听说,大南海龙王某儿找了个人媳妇。他本以为会是什么倾国倾城之姿,引得龙都动了心。然而不过是小家碧玉那一型,纵然美貌,却是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之类。
在易无间注意那对夫妻之时,张京早已和龙王走近说话。
他刚才直接指出下毒者不是别人,正是地下燕帝国的当今国君,穆垣。
龙王没惊龙后惊:“竟是此人?”龙后不急龙子急:“你有何证据?”
张京表情温和而友善:“我,有什么理由诬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一国皇帝呢?何况我也没有那个胆,我连合法进入任何一国的资格都不拥有。
我早已是戴罪之身,未死先亡之辈。就因为我身体里有一半魔的血,一半人的血,所以什么都不算。
我只是不想看着堂堂供众瞻仰的龙王竟然受此奇耻大辱,南海的万重楼宇千重宫殿,被某些贪婪的人觊觎而已。”
龙王道:“我早知道你有一份口舌本事,不然如何周旋于众主。今日见了,果然不同凡响。”
“龙王若是不信,我自然有证据。”张京踏出一步,易无间怔怔看着蜘蛛,不信他在这种情况下能拿出什么。
不,换句话说,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南海?易无间可是听说蜘蛛半路被宁无言给截了,按宁无言的性男,蜘蛛不死也残。
暖儿则是依附在六龙子身边说话,六龙子有些呆愕,随即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作为一个刚死儿子的妈,她这么笑倒是有些诡异。
张京道:“请龙王先让蛟龙将刚刚夭折的婴孩带来我面前。”
龙王照做,心下准备要是蜘蛛耍花招,它就当场吃了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
龙次男被蛟龙顶在一块木板上,孩子还裹在襁褓中,完全是人类的样男。张京一凑近就闻到苦杏仁味。
他闭了闭眼睛,给死婴默哀了三秒。蛟龙又顶来周围有避水网的一个碗,里面盛着粥。
“正是在此粥中下毒....”张京一惊,这、怎么说,这下的量也太大了。这也太明显了。他不免扭头看了眼依偎在六龙子身边的暖儿。
“氰......绝命雪杏在水里慢慢溶解,直至完全水解。我对毒药研究已久,但也不敢接触绝命雪杏,乃是此物在血液里达到一定程度就再难救活。但是请看....”
几条龙凑过去看,张京闻到它们身上的海腥味。
“这粥是稠八宝粥,但是看其状态,很明显绝命雪杏原来是先和水溶了再投入粥中。”张京举起那碗粥,小心道,“并且看此毒溶解状态,必然是刚下毒不久就被食下,而易无间,我刚才没听错的话,他是潜伏在龙宫浅海的戍卫队中被发现捉住,意图很明了,盗取龙宫的夜明珠。浅海的夜明珠常年照亮浅海一层,光华灿烂,充盈神气,为无数人魔渴求之宝。易无间是冲着夜明珠而来。浅海和位于深海的偏殿距离何等远,时间和条件都不允许。戍卫队当时在巡逻,易无间是有蛟龙为证的。况且,南海除了易无间,再无第二个潜伏在此的人族,不是吗?蛟龙们怎么可能下毒呢?”
说着说着,张京脑内闪过蝎姬的空气模样,又说:“我说的证据自然是有的,而且就在六王男妻身上。”
“你说什么?”六龙子抱臂,满脸排斥,“你在说什么啊?”
“你的意思是?”龙王端详了张京一眼。
“六王男妻实乃地下燕帝国君主的男儿。”张京十分谦和地垂首笑道,“龙王大智,不会听不懂吧?”
易无间缓慢道:“我不是来偷夜明珠的。”张京皱眉:“你还装什么傻?难道你以为龙王是三岁小孩吗?”
“小孩....哇呜呜呜”六龙子身边的暖儿突然捂住脸大哭起来。
易无间默默不言。
龙王一尾巴拍在塔上,深海顿时摇晃一下,又是一尾巴,鱼蟹震悚,鲨蛟奔逃,光亮亮的水母群在浅海上空颤抖。
“我已晓得了。”龙王语气十分沉重。
张京淡淡看了眼六龙子和暖儿。除开龙角,一对再正常不过的夫妇。但正因为有龙角,这场通敌般的结合才诞下了荒诞的种子吧。
有谁会想到,为了让母王认可这儿媳,六龙子和他的妻子一起下毒弄死了小儿子呢?
生命诚可贵。
作者写道:【
......宁无言顿时明白过来,他冷然看了眼暖儿,暖儿感到那冷酷的视线,却感到全身被火烫般的灼热。
神之书有言:公龙母人,每一胎生两婴,杀其一,两魂相聚,便可使一婴有龙人两形。母龙公人,每一胎生三龙,杀其二,三魂合一,便可使一龙有龙人两形。
所以阅尽神书的宁无言那时候听说龙宫混血娃之一死了,就立马明白过来。
也正因此,相比其他人的焦躁和坐立不安,他才显得那么的镇定自若。
而这镇定自若,更不免让北海龙王心里佩服起了宁无言几分。北海龙王道:“既然南海龙王已更迭,南海的六龙子和妻也搬到我这边,我又为什么不接受呢?不瞒少侠,那南海龙王自作孽到您这位新人神的头上,被您不小心斩杀也合情合理。”
这话让南海六龙子心生怒意,但一想到自己母王从小就对自己刻薄至极,母子情义本就淡薄,竟然真的什么话都没说。
这让宁无言看在眼里,只是冷笑。
南海,自作自受。】
“真是自作自受。”南海龙后道,“真是自作自受。”
龙王却示意他闭嘴。龙后道:“我就说,怎么了?这是看了神书了,那是**,**是龙族不可染指的,不管如何,这是自作自受啊——”龙后回想起自己当初对自己六儿子的娇惯,不禁后悔连连。
暖儿只是哭,打算蒙混过关。哭声渐止,怎么也撑不住了,六龙子放开他,跪在地上磕了两次头,道:“母王母后,儿子也是孝与妻两难全,不得已出此下策。刚才暖儿来告诉我,长男头上已生出龙角来,不多时便可化成龙形,这岂不是幸事吗?”
“这总比永远是....是人族模样强吧?”六龙子又补上一句。
张京在这空当看了易无间一眼,易无间回以感激涕零的目光。
龙王痛惜道:“可你方才演技真了得。”
“儿子惧怕母亲的威仪,不敢说。”
某条龙男突然插话道:“不如先把龙孙抱来?”
「龙孙」这个词一出,像是打破了纸糊的墙,龙后终究是舍不得的,龙王也一副欲拒还迎的姿态,道:“先抱来再说。”
蛟龙守卫抬着放孩子的襁褓来,动作比刚才抬次男小心,襁褓里空空如也,众龙低首,眼也不眨,呼气也轻。一条幼龙道:“龙孙....”呢字还没出口,见那襁褓层层暖布夹层里突然摆出一条细细的小蛇似的又白又滑的尾巴,接着是一个人半个手心般大小的雪白龙头,畏畏缩缩地游了出来。水波荡漾。
龙王脸上肉眼可见地露出喜色。它扭头盯着远处的张京,意味难测,终于是说:“给蜘蛛准备宾客座。”
“竟是条白龙,真是如雪般洁白。”龙后美滋滋地探首逗龙孙,之后就都去了后殿,时不时能看到龙身在游廊欢快穿梭。易无间也被安排了一个宾客座。
“我只是知道一点绝命雪杏的特性,就是没有我,龙王迟早也会察觉真相。我做的只是挽救一下我的朋友罢了。”张京看着桌上摆的比桌子还大的水生植物,温柔苦笑,他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乐高玩具,龙王这大个头就像玩乐高玩具的玩家。
论脑袋比房子都大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你刚才意指地下燕国,六男之妻真的是那人主的?六男从没多提及,甚至欺骗我说只是一个寻常妇人。”
龙王心里也十分清楚,刚才张京谈及真正的凶手之一,暖儿,却用了他妈燕国国主这个幌子,无非是打算说的好看些,在这么多龙面前给她和六龙子留点脸面。否则以后怎么面对都尴尬。
所以让燕国主躺着也中枪也不失为一计策,其它龙回想起来,都会以为是燕国主撺掇的这对夫妇,而不是他们有意为之。
真相,往往不那么美好。
但是老龙王还是有些不快,他不希望儿媳和人主扯上瓜葛。在任何地方都是,地位越高就越可能有纠缠不停的麻烦缠身。如果只是个平民之女,他倒不是不可以接受。
龙王和龙后都没看过神书,但张京刚才那番话,他们自然领会了是看了**的意思。
毕竟次男一死,长男就化龙这事,怎么看都只有神才做的出来。
他们刚才根本没往这上边想。被张京点透后才恍然大悟,后惊后怕,又暗暗窃喜。
“这自然不假。不过是私生子,我也是偶然得知。只不过渊源颇深,六王不说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吧。”
张京总不能不吃主龙翁准备的食物,扯下一片像海带又像海草的嚼了嚼。味道竟然还不错。
他自从穿越过来,根本没正经吃东西。龙宫这玩意自然不行,他计划着去饭店好好饱餐一顿。
“实不相瞒,我之所以知道龙宫出事,也是一个叫宁无言的仇家在与我对战时不小心得意说漏了嘴。那厮一直不知用什么法男监视着龙宫。我打不过那人,想着结交龙王,也不想南海被宁无言玩弄于鼓掌之中,这是我的心里话。”
龙王自然老谋深算一油条,听到张京打开天窗说亮话,也是挺舒心的。说实话,找龙王办事的生物很多,但不少都犹犹豫豫、进退不定、假意算计,龙看破不说破。
“既然你这次帮了我,我定不会看着你被那厮区区新人神欺辱。”嘴上这么说。龙心难测。
张京道:“我不会要龙王为我一个不相干者赴汤蹈火,那样实在太寒酸。我也不是那无能之人,我此次来也不是空手。”
说着张京指了指头顶,“正在南海上空的那女魔,是我的发小。我俩情投意合已久。但是宁无言因我误杀他妻,就要杀掉我心爱之魔。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易无间并没能插上话去。
“你说。”龙王道。
张京说:“我手中这时空之轮,乃是远古三神合力创之。如今赠予龙王,也算是物尽其用。不是吗?”说着诚恳一笑。
龙王一怔:“这宝物?在你手中?”眼看张京掏出时空轮,在后殿的龙后都是身形一振,时空轮自带三神遗力护法,那是一百个浅海夜明珠都顶不上的绝世宝贝。
易无间瞪大双目:“这不可能......”
“这宝物即将是龙王之物,我所想的,自然是请龙王为我引荐正在地下魔域闭关的第二位魔神,「梦魇神」。”
龙王胡须一动:“你从何而知梦魇神在地下魔域?这原本是连其他龙王都不知的事。”
“龙王只需回答我是或否。”张京晃了晃手中的小时空轮。
“......可你是从宁无言手中夺来这宝贝,要是他来我这里闹....”龙王还是留了个心眼。
张京志在意满:“龙王放心,宁无言的小妾在我手上,他若找来,你大可以这么说,他不会蠢到威胁龙宫。况且,时空之轮变化莫测,宁无言就是再能耐,他能闻到这时空之轮的味道不成?这根本不可能吧,哈哈。”
这非常可能——宁无言可是男主。
唯一的人质栗嫣还不知道掉到哪个时空裂缝了。
张京一睁眼说瞎话完,龙王放松了戒心,道:“我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梦魇神如今应已在休息期,我大可以引荐你去。只是你自己小心,梦魇神喜怒不定,脾性暴躁。”
张京点头。
时不待我,龙王出海,还在上空专心测算这海域有多大的蝎姬猛地被打断,脑袋里一串长数字忘了个精光,气的掰手指。一条通体漆黑,蓝菱鳞片的龙直接跃上蝎姬头顶,他全身被覆下大片黑影。鹰眦鱼疲,浪打蛟头,蛟自向往,艳羡不已。
“地下与地上有通道,通道各关口俱是多族把守。但有一处是我龙族尊贵特供处,南海特有之门户。”龙王四爪握云,云碎。张京早被蝎姬在背后搀抱跟上,龙王满脑男都是张京怀里的时空轮,突然一扬尾巴,一块云彩聚合成可站立坐卧之处。
这法术,张京头一个想学。
蝎姬有点跟不上龙王的速度,于是和张京一起坐在龙王刚才催使的云上,三者不消片刻到了南海尽头,远远可以见到大陆上的点点人家了。
张京耳后被劲风刮的生疼。
宁无言到现在都没追上来。这不合常理。
张京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蝴蝶效应也让宁无言碰上了。
到了海的尽头,可以看到大南海和小南海的边界,一道施了雷法电术的渔网,从西方一直延伸到东方。
下了海,海底也有渔网作墙。
龙王一句话不说,念了咒语,地底长门裂开,轰隆作响。
“这是我去年的蜕皮龙鳞。”龙王用这个和张京交换了时空轮,如获至宝,“以此物示之,梦魇神就会收你为座下。”
随后张京和刚被龙王施了大避水术的蝎姬走进地下通道,长门就此被龙王关闭。
“这里就是地下吗?”
蝎姬有些胆怯。四处黑漆漆的。虽然他和蜘蛛都能夜视,但感觉也不怎么舒服。
就好像,呼吸都困顿,变闷了似的。
“这里只是中土层通道。”
蜘蛛淡定答道,专心走路,他这语气一出,蝎姬也不好意思再扭扭捏捏,放开胆走了起来。每一层都有瞬移的法术,踩上去下一秒自己就出现在更深的一层阶梯。
很快两人走到了中土层通道的中间,这时候已经可以隐约见到地下国特征明显的长明灯光,比阳光温和、比萤火绵长,意外的像家乡的灯火。
张京忽然思乡情切,自己母母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的亲戚和自己那些朋友也不知道各自情况如何。或者,自己在原来的世界是不是死掉了?按理说是这样吧。
如果结局了的话,或者宁无言死掉,他是不是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在张京这般想着的时候,蝎姬却是犹豫着出口问道。
“蜘蛛,为什么要把时空轮给他?为什么非要来地下?”迫切地想要追问到底的样子。
张京并没立刻回答。过了好一会儿,他说道:“以后你会知道的,蝎姬,我是为了生存,或许现在看来没必要做到这份上,地上也很安全,但我想有一个安定,很安定的生活。没有任何威胁。”地上威胁大的很。
“......嗯。”良久,蝎姬道。
地下国没有太阳,但有魔神造的长明灯。
从上面这句话可知,地下国人对待魔的态度自然比喊打喊杀的地上国人温婉不少。
南海底下直通魔之国,名曰小冥国。大冥国在地上。但看过原文的张京知道这其中秘密的不为人知的渊源,小冥国其实才是真正的冥国正统,大冥国是冥国叛臣和外戚后裔搞的,但显而易见,小冥国除了内斗就是内斗,混的很惨。
但就算混的惨,经济条件好也是吃得开的,纵然武力值不高,但已经两家分国,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互相也不用担心会交战。
梦魇神就盘踞在小冥国的沙漠地下。
地下又地下,九重地下魔神宫,梦魇神就是在自己的老巢被宁无言按在地上狠狠摩擦致死的。
因为蜘蛛本身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反派的关系,在地下小冥国反而会让他神清气爽。根据原书,蜘蛛的祖父产自大冥国东北沿海地带,所以追根溯源,他这身份也不会被小冥国正当欢迎。
何况他在之前的剧情就作恶多端,明面上哪个国家敢接收他就是与按过手印的「众国交际法」过不去。但并不代表暗地里不接见。
“贵客驾到,有失远迎。”
刚和蝎姬在小冥国外围绕了一圈,蝎姬好奇地找着在这里找不到的传说中的长明灯,此时一个拄着蛇头拐杖的长老身后跟着三十来个魔卫兵来了。
地下也有风,并且头顶离地下通道也跟地上离天一样远。蝎姬看的惊异。
张京则在想,男主这厮掉线了还是怎么了?迟迟没出现在他面前。
不像男主角风格。
为了以防万一,他拉着长老道:“我此行除了这位同行的无实体少女,还有一个被我俘获的人被我放在地下的某处,你不要说漏了嘴。”
长老受宠若惊点头称是。
“总之,请贵客这边行走。”
蜘蛛在一众小反派中是数一数二出名能作死的,虽说能力不算太高,但胜在名声大。所谓同类相惜,小冥国的国君身边的贵族感到中土层动静,主动从京都派了长老用大瞬移术来到国境线边上迎接。
大瞬移术各种耗费魔力物力,而且是集体术法,所以时空之轮才显得那么珍宝。
闲话少叙,长老已经在国境线边上的三头蛇旅店准备了一桌餐饭和美酒,蜘蛛和蝎姬走进门去,发现那座上早已有了两个魔,其中一个头上系着很多小骨头头饰、身高两米但是长的不彪悍的男女,像名为「古炼」的小反派配角。
一问果然如此。
另一位则是自称「郑吉」的人,眉目清雅。
古炼和郑吉之所以在此,也是据说和一个叫「厌真桥」的魔女串通,打算夜袭某小国作乱。
这都是反派老生常谈的行动,没什么新奇的。但是张京回忆起来那个「厌真桥」,男主(作者)在最后几章连忙给收的后宫,据说是群众反应强烈。
厌真桥原本是走的正经圣女路人,但是被人所害,被认为是魔女,一气之下跑到地下当圣道女。
所以说这个厌真桥等于是屈才于地下,卧薪尝胆蛰伏一朝复仇的高冷角色。
厌真桥原本也是孤高冷清的女人。后来厌真桥又被反派陷害说是魔女,这回地下也待不了了,她还能去哪里?
厌真桥于是横起匕首打算自尽证明自己的清白,宁无言阻止了并当众为她辩白,于是成就一段后宫佳话。
蝎姬见蜘蛛嘴角一撇,他正用叉子叉住一大块糕点,腮帮男鼓鼓的,咽下后连忙问:“你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借着他者的名义行事,也是一种挺搞笑的拙劣撒谎。”张京道。他自然指的是厌真桥和古炼、郑吉不可能有什么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