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不说话了,小姐说怎么样,那便怎么样吧。
若是死了,那也是他的命。
魏千紫说这话的时候,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是以坐在院子里的苏小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不由微微仰头,看着那片蔚蓝的天空。
是啊,人死不过一个坑的事,他是不怕,可是姐姐呢?
他淡漠的眸子里开始凝聚起坚毅的光。
就算是为了姐姐,他也得好好活着。
晚歌是将近傍晚时分才回来的,刚跨进院子里,一眼看见端坐在椅子内的苏小川,吓了一跳。
“咦?你怎么坐到院子里来了?还穿了衣服,有没有尿裤子?”
晚歌说着伸手去掀他的衣摆,苏小川一脸通红的瞪着她,声音略带沙哑的朝她喊了一句。
“没有!”
这个小丫头的离谱程度他已经深深见识到了,若非他不能动,就冲他之前将自己脱光给他夹尿布,他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好歹也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怎能如此不羞不臊?
然而一向神经大条的晚歌根本没有意识到少年的愤怒,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桌椅,见上面还摆着未收的笔墨纸砚,小心肝微微一颤。
“呀!小姐来过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她什么时候来的?见我不在是不是很生气?有没有说要罚我?这下糟了!早知小姐会来,我就不出去找王婶聊天了,都怪你!这可怎么办?”
晚歌急得在原地不停的转着小圈子。
小姐生起气来可是很吓人的,她见过之前玉竹姐姐身上那些伤,光看着都肉疼啊,若是换成自己,她还不得被活活疼死?
苏小川看着面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小丫头简直无语,明明是她不负责任,却偏偏怪到他头上来,这真是……
他大概明白魏千紫为何要让她来照顾自己了,恐怕就是不想让他过得太安逸了吧?
他身体弱,她不能折磨他,所以故意派了个鲁钝又大胆的丫头来伺候他。
苏小川被她转得头晕了,忍不住再次开口。
“没有。”担心这个蠢丫头听不懂,于是又补充道,“她没有生气,她很高兴。”
呵,怎么能不高兴呢?
他可还记得她当时见到自己那副惨状时,魏千紫一脸绷笑的表情。
那个可恶的女人,将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践踏得一干净,这简直比任何折磨的手段都让人难以释怀。
他恐怕会一辈子记得今日的羞耻。
“没有?小姐没有生气?这怎么可能?”
晚歌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如果不信,大可去找你家小姐确认。”
苏小川实在不想理会这个没头没脑的小丫头,他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又饿又渴,还有些累,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我信我信!”
晚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才不要没事找事的去找小姐呢。
见此时院子里没有别人,晚歌偷偷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从中捏了个小酥饼递到他嘴边。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个?这是王婶亲手做的,可好吃了。”
苏小川睁开眼睛,看着小丫头一脸的纯真灿烂,心思微转。
她家小姐可是有交待,一天只给一碗稀饭,除了水以外,不许给他任何吃的,她竟敢偷偷给他喂食?
其实与食物相比,他现在更需要的是水,但在小丫头一脸期待的目光下,他终还是张嘴接下了那只小酥饼。
晚歌见他这回意外的没有抗拒自己喂给他的东西,眉眼一弯,笑得很是开心。
她将剩下的酥饼收好,弯腰一把打横抱起椅子上的人就往屋里去。
苏小川含着饼一脸惊怒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