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似乎并不关心碧琴脸上突然长了疹子的事,茹烟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看来小姐并没有要带碧琴入宫的打算,是碧琴太过想当然了。
不知她是如何惹了小姐不快,竟让小姐以这样的法子将她直接劝退。
若说以前的小姐虽然难伺候了点,但好在能清楚的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可现在,她完全看不懂小姐的所做所为。
一旁的涵香却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玉竹。
只见她正低眉敛目的拿着块帕子认真替小姐绞头发,碧琴的事对她来说似乎完全无关紧要。
如此波澜不惊,就连她和茹烟都做不到,小姐一定还是会像往常一样带她入宫吧?
魏千紫匆匆用完了早膳,开始坐在梳妆台前任玉竹给她化妆。
茹烟则就着她半干的头发开始给她编发。
涵香将要穿戴的衣服佩饰准备好一一铺在一旁的榻上。
换作平日,这些也轮不到她们,穿衣打扮都由玉竹一人包揽了,只是此次宫宴不比平时,巳时一刻便得出门,可是片刻也耽误不得。
魏千紫闭着眼睛任她们折腾。
参加宴会是个力气活儿,她得养精蓄锐。
等前院来催了,她才就着玉竹的手站起身,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究竟被打扮成什么样,就被三人簇拥着出了房门。
那衣服果然累赘,虽然岔开到了大腿上,可走起来仍是坠得慌,只觉迈不动步也弯不下腰。
头上顶着宝石发冠,手腕套着镯子,腰间还挂了香囊玉佩等各式小玩意儿,走起路来晃得叮铃响。
忽然觉得自己此时有一种藏族姑娘出嫁的感觉,将所有的财产首饰全给戴在了身上。
这是何等的土豪?然而她并不想炫富,只想躺在金山银山,做她的春秋大梦。
相比将财产压在身上,她更喜欢将财产压在身下。
大概是知道她行路不便,院子里已候了好几个婆子,台阶前放了一辆轻帷小轿。
“小姐,上车吧。”
有婆子上前打起帘子,恭声说道。
魏千紫算是真真体验到了大家小姐的架式,面上挂着矜持的微笑,迈着矫揉造作的步子上了那辆轻帷小轿。
帘子放下,依稀能看到玉竹几个还立在跟前。
婆子看了她们一眼,见谁也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忍不住有些纳闷。
“小姐?由谁跟在身边伺候?”
魏千紫从虚荣里回过神来,轻轻唤了一声,“涵香。”
“奴婢在。”涵香应声上前两步。
“走吧。”魏千紫冲婆子吩咐。
几个婆子稳稳将小轿抬起,缓步朝前院行去。
涵香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离她最近的一个婆子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才明白过来。
小姐这是要她跟进宫伺候?
她连忙抬脚跟上,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玉竹和茹烟。
玉竹仍自一脸淡然的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茹烟却是有些意外,看了看旁边的玉竹,又看了看前面的涵香。
涵香自己也十分意外。
论亲疏,玉竹排第一位,论稳重,当数茹烟,论活络,碧琴堪称第一。
小姐怎么会选择自己?
这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还是因为碧琴的‘意外’而临时仓促的决定?
她不清楚,也不敢问。
眼角余光透过提花轻纱帷布偷偷打量轿中的人。
只见她腰背挺直,仪态优雅,鹅颈修长,妆容精致,身上散发着雍容华贵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有那么一瞬间,涵香忽然觉得,从前的小姐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