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作数,芊芊想回去住了?”能够和凤芊芊一起漫步在这宫廷中,也算是圆了沈九辰一个小小的心愿。
不论凤芊芊脸色究竟有多难看,他心里都还是满足的。
“作数就好,还有,把你安插的那几个暗卫撤了吧。”凤芊芊淡然说了这话。
沈九辰微微哑然,没想到她早已知道,而且也未曾和他想的那般大发雷霆,反倒是淡淡的只是说了一声,便抬着步子朝前走。
“好。”
凤芊芊一步不停,朝着地牢走去,但沈九辰却没有制止她。
“陛下。”守门的两个狱卒看见来人,立刻单膝跪下,头抵在地上。
这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让凤芊芊心下嘲讽,这些人领的是凤家的俸禄,而如今却效忠的是这叛逆之臣。
“都起来吧。”沈九辰淡淡的挥了挥手,两边的狱卒便立刻起身让道。
还是那阴森潮湿腐烂的地牢。
早已经走过一遭,凤芊芊也没了,第一次来时那般厌恶,反倒是急切的朝前走,想要见一见玉江引。
但这思念的情绪恍然被波动,他不过是想要自己的鲜血去救那个女人,这原本还有些许凌乱的步伐,不然又停了下来。
“怎么了?”沈九辰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宠溺中带着一丝甜腻。
奈何凤芊芊心中早已有了别人,此刻即便沈九辰再怎么温声细语,也打动不了她半分,更何况还有杀父之仇。
凤芊芊站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侧过头看着沈九辰:“我不计较你谋朝篡位,因为你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但这不意味着我能够原谅你,难道你觉得血海深仇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便被一笔勾销吗?”
凤芊芊坚毅的目光刺痛了沈九辰的心,不过片刻沈九辰眼底,又闪现出先前她见过的那种疯狂神色,不由得凤芊芊后退了两步。
“芊芊啊芊芊,我都说过了,如果不是因为算出你会变心爱上别人,我也不会谋权篡位,做天下所不齿之人。”渐渐,疯狂的神色占领了沈九辰整个眼眸。
看上去尽是疯癫模样。
“这话我不想再与你辩论,我今日只是为求见他一面,你那日可答应过我,不会伤及他的性命,我今日便只是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还安安稳稳的活着。”
凤芊芊低垂了眉眼,不想再与沈九辰讨论。
那件早在几日前便已经说过的话题如今又一次被提起,被激怒的沈九辰根本沟通不了,此刻的沈九辰在她心里已经打上了危险的印记。
这哪里像是一个正常人,分明就是一个精神病人,凤芊芊在心里暗自揣测着,又觉得不安全,再后退两步直接靠在了地牢的墙壁上这才停下脚步。
“芊芊,你在害怕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沈九辰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凤芊芊的脸颊上。
轻轻擦拭了她眼角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肌肉:“即便是疯了,我也是爱你的,我也不会伤害你,你相信我吗?”
似乎只要凤芊芊说不相信,他就会化身为择人而食的野兽。
这眼神凌厉的让凤芊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颤,低下头,不愿再说话。
整个地牢静悄悄的,尚且未到关押犯人的地方,四周就已经升起了阴凉的感觉。
“罢了,跟我来吧。”半盏茶的时间过去,沈九辰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眼底疯狂的神色渐渐被暗黑瞳色按压下去,再抬眼看凤芊芊时只剩下淡淡的爱慕。
如果没有沈九辰带领的话,凤芊芊是进不来的,这么长的一条道里面,三三两两的总有一些巡逻的狱卒活动着。
看见沈九辰,便立刻蹲下身子行礼,头都不敢抬一下。
凤芊芊却暗自将这地牢的路径全部记在心里,这地牢可不是一般的地牢,原先的基础上又进行新的翻修。
整个地牢如同迷宫,一环扣着一环,若没有正确的指引,即便躲过了狱卒的阻挠,也会迷失在其中。
玉江引仰躺在枯草上,即便是如此黑暗阴沉的地方,他依旧能如同坠入凡间的仙人。
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这段日子虽说没有再进行身体上的鞭笞,但精神上的折磨从未间断过。
沈九辰手底下,有的是能人异士,竟有人提议将他的双目遮掩住。
在他的手腕处用冰凉的刀比划了一下,将水滴落在盘子里,可看不见的玉江引下意识听到的,却是滴答滴答的血流声。
那几天的日子简直痛苦到让他想要自杀,但只要想到凤芊芊还在宫里头,他便咬住下唇,让温热的鲜血提醒自己,还活着。
虽潜意识里不停提示着他生命已经在逐渐消逝,可他坚信沈九辰不会杀了他的。说来可笑,这竟然是对情敌的一种了解。
“玉江引!”玄铁打制的牢笼外,沈九辰和凤芊芊并肩站在过道处,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玉江引撕裂的嘴唇上。
沈九辰目光淡然,甚至带着笑意,可瞥见凤芊芊眼中的心疼,瞬间没了所有的成就感。
他勾起唇角出言讽刺道:“倘若坚持不住,自杀了断算了,何必如此糟践这副身子,终究是父母给的。”
“你说这话时可曾摸过自己的良心,就连姓都舍得丢掉,为了权势无所不尽其用的人,竟有脸面说我?”
玉江引的眼睛依旧是被一片黑布蒙着的,但他还能够听出来者是谁。
“玉江引……”又是一声呢喃,但这一声却是出自凤芊芊的口中,她即便是过了这么长的时间。
做了那么久的思想斗争,却依旧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只要见到他,甚至只是听到他的声音,便开始泪眼滂沱。
“芊芊,你怎么来了?”他抬起头,却因为这个动作撕裂了身后的伤口听出了凤芊芊声音里淡淡的哭腔。
玉江引皱了一下眉头:“是不是太丑了吓到你了?放心,我那里有药,能恢复如初,到时候你可别羡慕我的好皮肤。”
玉江引调凯着,似乎又像是站在桃花溪旁,不断臭美的那个玉江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