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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无从辩解
    “南歌。”欧阳墨没有用力,因为他握的正是她受伤那只手,随后松开,给她拉了拉身上的披肩,紧了紧系带,“身上有伤,小心。”

    江南歌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头,“嗯,小豆丁暂时交由你,替我照顾好他。”

    而后,她忍着腿上的疼痛快速跑了出去。

    望着她的越来越远的身影,欧阳墨敛了敛眉头,方才他看了眼那手书,他们约的地方就在江族内,所以,他才放她一个人去。

    而且,从江南歌的神情来看,这个人,是她所熟悉的,手微握拳在鼻处掩掩,把咳压下去,转身回了房间。

    江南歌本来是想找机会出一趟江族去向他寻证的,没想到江敏纯会这么沉不住气,打乱了她的安排,本想着只能等回去再问清楚的,却不想他居然来找她了。

    他约定的地点就是江族内城西侧,这个地方江南歌知道,是江族废弃的一座三层高的旧木楼,处在半人高的荒草丛中,因为西苑也处于西侧,因此,没多久便到了。

    四下里张望,确定没人跟来,她快步进了木楼。

    里面漆黑一片,到处都布着蜘蛛网,开门的那一刻,尘土呛人,她忍不住咳了几声,手挥了挥,道,“我来了,还藏着?”

    没听到回应,江南歌皱了皱眉头,喊了声,“老头儿?”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江南歌猛然回头,看到的,正是戴着顶渔夫草帽的虚白。

    江南歌上下打量着他,穿的像是丐帮帮主,衣服破旧不堪,像是好长时间没换过,草帽也不知道哪里捡来的,身上透着寒气。

    “你怎么这副样子?从哪儿来的?”

    虚白双手负在身后,朝里面走去,边走边将草帽摘下,走到堂中破桌椅前停下,用草帽随后对着木凳拍打了下,落坐。

    然后才抬头看向江南歌,开口,“坐。”

    说着,他还拿草帽给她拍了拍一旁的木凳。

    他脸上没有往日那般老顽童般的笑意,而是江南歌从未见过的一种冷冽,颓然,她走过去坐下,“你是不是一直在暗处?”

    这点,江南歌在看到信的那一刻就想到了。

    虚白叹了口气,“猜到了?”

    江南歌直接开口,“你是想看我怎样一步步按着你的计划走下去?”

    闻言,虚白微怔,随后淡然的看着她,“没白教你。”

    “为什么?”江南歌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你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顿了顿,她接着道,“是因为我母亲?”

    虚白毫不犹豫的点头,“羊皮信看了,你也该知道了。”

    江南歌怔了片刻,冷笑一声,“你让我下山寻亲,其实是想让我查清母亲的死,为她报仇?”

    “你查到了什么?”虚白没否认,“说来听听。”

    “你觉得我现在有时间跟你说这些?阮红箩已派人去找江凉岚,他们很快就回来,所以,你这个时候找我,是想让我与江凉岚直接撕破脸,为母亲报仇吗?”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南歌。”虚白的声音略有愧疚,“其实你本不该承受这些。”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江南歌自嘲一笑,“是你把我推进来的,你想要什么?江凉岚的命吗?”

    “他该死,早就该死。”虚白低沉着声音压抑着愤怒。

    “那你为何不杀了他?以你的功力,杀他不是一如反掌?”

    这是江南歌最不理解的地方,“你跟我母亲相遇相爱,为何眼睁睁看着她进江族,遭受种种痛苦?”

    “南歌,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已。”

    江南歌激动的站起身,“不用与我说这些,我只想知道,当年你为何不留住母亲?如果你爱她,为何她会与江凉岚生下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没爱过她?那为何又让她抱着你那什么狗屁情诗念了一辈子?!”

    好一会儿,他才出声,“你母亲,是被江凉岚欺辱才有的你。”

    虚白的声音不大,但能听出他有多隐忍,有多痛苦,有多不想提及。

    “什么?”江南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与你母亲相识梅林,她说要江族寻亲,我护送她进了江族,本想等她稳定便来提亲,可没想到,江凉岚……他,竟然对你母亲……”

    这是江南歌没有想到的,也不会想到的,原来她是因此而生的。

    “那你当时在哪儿?”

    提到这个,虚白将头垂的极低,未语。

    江南歌似乎猜到,冷哼一声,“你定是云游四海了吧,以为她认了亲,便可放心游山玩水,然后等你玩儿够了,再来找她提亲?”

    好一会儿,虚白都没出声,她追问,“所以,你想让我亲手杀了江凉岚,来解除你的罪恶感是么?”

    江南歌声音突然压低,“你放心,江凉岚我一定不会放过,伤过我母亲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南歌……”

    “师傅,今日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从今往后,我们的师徒关系到此为止,你不用暗地里盯着我,母亲的仇我一定会报,但与你无关。”

    说着,她转身欲走,想到什么,她转过身,问,“是你截走了我母亲,把她葬到梅林?”

    虚白只点点头,未语。

    “她活着的时候不来将她带走,抢具尸体有什么用?内疚?”

    面对江南歌的句句质问,虚白显得无从辩解,因为那都是事实。

    “江凉岚以为你是我的女儿。”在江南歌走到门口的时候,虚白开口。

    “我曾经来找过幻暮无数次,但我没脸见她,当我看到你第一眼时,我想过杀了你,但我下不了手,因为你是幻暮拿命护着的人,也是她唯一活着的念想。”

    江南歌不打断,静静的听着。

    “我每次来,你都在院子里拿着树枝比划,后来,我慢慢接近你,教你武功,你悟性很高,一教便会,你很少说话,哪怕是教你多年武功,你对我说过的话也极少。”

    江南歌心里咯噔一声,原来的江南歌是个冷性子,与她是有区别的,幸好她掉过悬崖,否则这性格的转变她还真无从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