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听这一句问话,江南歌都觉得背脊发寒,因为,这预示着他生气了,而且很生气。
他是在为她脖子上的伤生气?之前他问来着,但她没说,现在,无脑的江枫倒是自己说出来了。
不知死活的江枫却是一脸不屑,并且一再强调,“是她自己撞上来的!若不然,怎会只有那么一点伤口,本公子若真出手,只会要了她的……”
“呃!”
突然,江枫跪地,发出一声闷哼,众人一惊,就连江凉岚也再坐不住,起身快步走来。
“枫儿!”
江南歌双手抱在身前,静静的看着他们表演,江凉岚对江枫确实不一般,在这般紧急情况下,他挺身站在江枫身上挡住欧阳墨正逼近的软剑。
“欧阳公子,手下留情!”
欧阳墨剑停,众人都捏了把冷汗,全部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连门外的侍卫也急步进来欲保护江凉岚。
长老们却是一脸茫然,但也都因为看到欧阳墨手里的软剑而吃惊。
“让开。”欧阳墨低语警告。
“欧阳公子,这毕竟是在我江族之内,还请三思。”他这句明显的警告。
欧阳墨却是一步不让,剑不退反进。
江南歌见状,如果让欧阳墨杀了江枫,那便偏离了她之前所有的计划,直接上前抱住欧阳墨拿剑的手臂。
“这类人还不值得你动气,脏了你的剑。”
欧阳墨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抱着自己手臂的手上,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主动的抱他,虽然是手臂。
两人对视几秒,江南歌回身,看着江凉岚,“我说过,此次回来一方面是想记起些什么,其二是想为母亲讨些公道,奈何这江族实在容我不得了。”
她目光清澈却戾气尽显,让人有种莫名的压力,江凉岚从不知道,她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江敏纯我是定要追究的,若江族不能给我个说法,那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江凉岚眯了眯眼,沉默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道,“自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与幻暮如此相像,便留你们住在江族,好生照顾,但你的真实身份,还有待查证。”
终于,他开始露出真面目了,这个男人,还真是动动嘴皮子都可以把黑说成白,牲畜都没他这么善变。
江南歌突然笑了,“哦?族长大人这话我当真听不明白呢。”
江凉岚给身后的侍卫一个眼神,他们将还半蹲在地上的江枫扶起,坐在他的原位上,他则与江南歌的目光相碰,“你不也从未唤过我一声父亲?”
他负手回身,“抱歉,我只把你当作一种寄托,对幻暮的寄托,因而你的真实身份于我来说并不重要,但,前提是姑娘你安分守已。”
呵,什么叫婊?男人婊起来比女人过犹不及,他简直就是不要中的代表人物。
“你真觉得与他们谈下去?”欧阳墨紧敛着眉头看向江南歌,“他们不值得你浪费唇舌。”
江南歌回视他,她这刚开始一半,怎的也得演到底,他怎么现在就没耐心了。
“该浪费的时候也不能吝啬。”
江南歌朝江凉岚走近两步,“族长的意思是我的身份你并未真正承认?”
江凉岚回答的很干脆,“抱歉,确实。”
“你说你留下我是为了对我母亲的寄托?”
闻言,江凉岚抬头看她,随后点头,“没错,若非你长得与她相似,你怎会留下?”
江南歌冷笑一声,“我想,在坐的诸位长老应该不知道你是怎么将璃幻暮变成你的四夫的吧?”
她猛然回头,看向那些长老,“或者,你们都知道?”
长老们各自相视,其中一个道,“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好。”
江南歌似笑非笑的看向面上淡漠的江凉岚,“我母亲,离幻暮因家人先后得疾而终,无奈投奔江族寻亲,不想,投亲不成,反倒把自己的终身都搭进去。”
说到此,她有些激愤,伸手指向江凉岚,“你们的好族长,看似正人君子,实则人面兽心,在明知我母亲已心有所属之时强行霸她,而我,就是那个他恶行的最有力的证据!”
欧阳墨看着她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将这样痛人心肺的往事在众人面前说出,他走近她,握住她发抖的手。
“胡言乱语!”
江凉岚终是坐不住,因为长老席上的所有人面面相觑,疑惑的看向他,那眼神让他看着很不舒服。
“这是被揭穿了身份不满,在此胡说八道,真以为你不能把你怎么样?!”
说这话时,他还不经意的瞄了眼欧阳墨,在他露软剑的那一刻,就已经表明他的身份了。
“是么?我倒真是想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江南歌一双毫无波澜的清眸有着迫人的压力,江凉岚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败感。
“用最卑鄙可耻的手段得到我母亲,到头来却说她不守妇道与人有染,将她关在阴暗潮湿的西苑不管不顾,任由自生自灭!寄托?寄托什么?你的恶心和肮脏么!”
“你!”
“江南歌!”
听到这个声音,江南歌扬了扬唇角,很好,该来的来了,就等她上场,促进下一步发展了。
阮红箩和江敏纯其实一直躲在屏风后,江南歌和欧阳墨都知道。
众人朝声音处望去,阮红箩搀扶着包着脸的江敏纯缓上走来。
“你未免太看的起璃幻暮了!”
她微安抚了江敏纯,接着道,“江族谁人不知她是个什么人?依仗自己与江家有几分远亲,来到江族就各种搔首弄姿,明明在外面有个相好,却还……”
“啪!”
谁都没想到,江南歌会突然甩了阮红箩一个响亮的耳光,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丝毫没给她这个宗母留什么情面。
“母亲!”
江枫与江敏纯异口同声的喊出声来,不可思议的盯着抚着手腕的江南歌。
欧阳墨虽也有些惊诧,但当她的手从掌中挣离之时他就知道她要出手。
阮红箩更是没料到会结结实实的挨这一巴掌,她怒瞪着江南歌,“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