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年捡起那根被大黄狗咬的有些融化的糖葫芦小心翼翼地包在了自己的衣袍里。
糖渍沾染上他的手掌,轻微的黏腻感令陈洛年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干的事情。
小少年耳根微红,他伸手想将衣袍里包裹着的糖葫芦扔到地上,然而才掀开衣袍却又再次小心翼翼地包了回去。
……
陈白驰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时正好看到沈璧霜在练剑,女子的身姿秀丽却又英姿飒爽,那挽起的剑花干净利落却又带着几分女子独有的柔婉。
真不愧是自带光环的女主啊,这舞起剑来都特别好看。
“咦,逆贼你回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陈白驰,沈璧霜看起来似乎十分开心的模样。
“沈姑娘我是有名字的人,我叫陈白驰。”
“白……痴?”
“哈哈哈……这名字果然很适合你呢。”
“……”
“你还是叫我逆贼吧……”
“逆贼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沈璧霜的话倒是问了陈白驰一个难题。
放沈璧霜离开就会暴露组织的具体位置,沈璧霜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女,这一旦让她离开,万一她带兵杀过来怎么办?
组织和朝廷之间,一个是贼一个是兵,这要放沈璧霜离开无疑是自找麻烦。
“你会出卖我们组织吗?”
“会!”
“那你还让我放你离开,放你离开等你带兵来围剿我吗?”,“沈姑娘我想找死也不是这种死法啊……”
“我爹从小就教我辨忠奸明是非,你们组织是贼我们朝廷是兵,我们一定会出手收拾你们的。”
沈璧霜脸上的坦诚令陈白驰感觉一阵无语。
“……”
“那就要麻烦沈姑娘暂住在这了。”
杀了沈璧霜是万万不可能的,别说沈璧霜自带主角光环,就凭着她镇国将军府嫡女的身份陈白驰也是万万不敢动她的。
动了她就等于彻底和朝廷闹掰,和整个羌国为敌。
不能动又不能放,真是难办啊……
身上有黏腻的感觉传来,在外面跑了一天的陈白驰感觉腿脚有些酸疼。
现在的她只想洗个澡再好好睡上一觉,沈璧霜的事情和善堂的事情,她得好好想个解决办法才行。
牧轻和她说过组织里只有男人不收女人,她女人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这要暴露了别说首领的位置保不住,只怕她这个人都会被扫地出门。
将沈璧霜打发去了隔壁的院子后陈白驰让牧轻送了些沐浴用的热水进来。
身上是暖热的温水但陈白驰却觉得心里有些发冷。
沈璧霜的事还没解决,她就把善堂的事揽上了身。
“陈白驰你当自己是葫芦娃还是咸蛋超人,自己的事都没整明白就夸下海口去管人家的破事。”
在现代她最擅长的事就是给死人化妆和穿衣服了,但这些在古代根本就用不上嘛……
半只脚已经迈进棺材的老人家,体力活是干不了了,脑子也不灵光,有什么活是老人家可以干,并且能为老人家带来收入的?
灵光在陈白驰脑子里一闪而过,她突然抬手,大力拍打上自己光洁的脑门。
“殡仪馆!”
“我可以把善堂改成殡仪馆,让善堂里的老人给死人打斋念经焚香!”
计划在陈白驰脑子里初现雏形,陈白驰兴奋地伸手抓握上木桶边缘想从浴桶里站起身来。
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推门声,不会武功的陈白驰自然无法察觉。
她看到屏风后有个微微晃动的黑影,却不知那黑影到底进来了多久。
“谁!”
陈白驰大喊一声,赶紧将自己整个人重新埋进水桶里。
“首领,我是叶琛。”
帘内那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惊慌失措,有害怕和恐惧但更多的却是被人硬闯内室的羞恼。
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叶琛温声开口。
“牧轻说您要沐浴更衣,所以叶琛特意进来服侍您。”
“你……你出去。”
陈白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稳住自己因惊慌而有些颤抖的音调。
“今晚不用你服侍,以后我沐浴都不需要任何人服侍。”
“是叶琛哪里做的不好,惹首领厌弃了吗?”
陈白驰没想到今天早上对她的调戏还一副坐怀不乱模样的叶琛小哥晚上会像个神经病那样说要服侍她,这叶琛小哥不会真有龙阳之癖吧……
陈白驰的喝止令叶琛停下了那准备迈进内室的脚步。
男子虽然停下了脚步,但却并没离开。
“咳……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最近想要一个人好好思考下人生。”
陈白驰低沉的话语里是刻意凝起的严肃和认真。
“我得好好想下……明天早上到底让牧轻准备什么早餐才好。”
陈白驰说着快速拉下屏风上挂着的衣袍并手脚并用地从浴桶里爬了出来。
虽然隔着屏风,但叶琛却是个视力极好的人,少年瘦长的身影颀长而精瘦。
尽管看不到少年的后背,但他那姣好的身段全落在了叶琛眼里。
陈白驰胡乱穿戴好衣服从屏风后探出脑袋时恰好对上了叶琛那双如深潭般的漆黑眼眸。
男人脸上的表情看起来闲适而磊落,原本有些恼怒火大的陈白驰看了叶琛一眼却是瞬间没了脾气。
人家把她当男人,她把自己当女人,这让她该怎么指责对方?
男人和男人之间一起洗澡搓背都是正常的不得了的事情,她要是因这个朝叶琛发火就显得太小家子气了。
陈白驰有些气闷地看着叶琛,那双乌黑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沐浴过后的氤氲水汽。
“首领似乎遇到了烦心的事情。”
叶琛脸上有微微的怔楞一闪而过,但仅在眨眼之间他就已经恢复了往日一惯的温雅睿智。
“不知道首领遇到了什么烦心事,不如说给叶琛听听,说不定叶琛的拙见能稍微帮到首领。”
“你既然管着组织里的账务,那你应该知道组织现在的经济状况吧?”
叶琛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不容乐观。”
“那你有什么看法?”
“断臂求生。”
叶琛的看法令陈白驰微白了脸色。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没对叶琛的意见发表任何看法。
“伤口受伤割掉腐肉时确实会疼痛难忍,但也只有割掉腐肉才能长出新肉。”
“所以你的意思是,善堂和学堂就是那块腐肉,组织必须要有所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