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竹林里走出来的高大男人面色严肃地走到了陈白驰和两位老人面前。
“我……我警告你啊,男女授受不亲,你别碰我……”
陈白驰心里怕的要死,但为了维持首领该有的气度她只能哆嗦着小腿站在两位老人身前。
在陈白驰心里哭爷爷告奶奶般大声哭泣的时候,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却突然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俺、俺不是故意的。这、这鬼东西不听使唤!”
高大男人说着突然伸手解下背上的箭筒,大力扔掷在了地上。
陈白驰眨巴着眼睛,愕然地看着那个身穿猎户服饰的男人这莫名其妙的神操作。
“俺是这附近的猎户。俺媳妇病了,俺想打两只野鸡给她补补身子……伤、伤了各位,真是不好意思。”猎户涨红着脸对陈白驰和两位老人开口道歉。
她和两位老人这是被当成山鸡了吗?
看着猎户那张黝黑的大饼脸陈白驰非常想破口大骂,但她上下打量了下猎户的身形后还是选择了一种比较含蓄的说法。
“大半夜的来竹林打猎……大哥,您真是……好雅兴啊。”
“吓到各位真是不好意思。要是各位不嫌弃……不如去我那坐坐?”猎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
“咳咳咳……不了不了。”
陈白驰虚咳几声连连摆手。
“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还是不打扰了。”
陈白驰说着伸手扶起地上的康伯。一手拉着康伯,另一手拽着福伯,脚底抹油般得快速开溜了。
“这猎户说话结结巴巴的,一看就脑子不正常。约我们去他那坐坐,肯定图谋不轨!”
陈白驰拉着两位老人快速穿过返回善堂的小竹林,脚下完全不敢稍加停留。直到善堂方向那影影绰绰的灯光落入她眼底,她这才气喘吁吁地扶着竹子深吸了一口大气。
“首领,谢谢您的不杀和救命之恩。”
康伯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但气色却是蛮好的。
“不客气,我是你们老大嘛!护着你们是我应该做的。”
陈白驰对康伯摆了摆手后想再次伸手搀扶上他的手臂,然而康伯却挥手拂开了陈白驰伸来的手掌。
“改造计划首领是非推行不可吗?”
“这……其实……我也不大确定。”伸出的手掌被康伯拂开,陈白驰讷讷地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脑袋。
“我不知道这个计划会不会成功,我也不确定这个计划是否能够帮助你们,但我是真心希望你们的生活能够好一些,不管是你们又或是以后将会进入善堂的老人,我都希望你们的生活能够越来越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们现在得赶紧回去,善堂里的老人都在等着你俩呢。看到福伯回去,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陈白驰的眼睛原本就乌黑,当她认真凝视着一个人的时候,更是湿漉漉的令人忍不住生出几分信任和怜惜。
康伯似注视又似审视一般与陈白驰对视了片刻后徐徐开了口。
“在我们跟首领回去前,我还有个问题想问首领您。这次善堂的事……首领您会追究吗?”
康伯的问题令陈白驰目露疑惑,奇怪道:“为什么要……追究?善堂对你们来说是家那样的存在,你们所做的事只是在保护自己的家。保护自己的家难道有错吗?”
陈白驰的话令康伯有些错愕,片刻后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看着大笑不止的康伯站在他对面的陈白驰有些不好意思了,喃喃道:“我这些话不是来搞笑的啊……”
“首领,我想告诉您一个秘密。”
“啊?”康伯突来的一本正经令陈白驰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本是羌国的御史中丞,上谏君主下掌劾奏,一年前我被奸人所害后流放到了这蒲川城内,原本我应留在服役场所做苦力的,但我不甘心就此匆匆一生……半年前,机缘巧合下我逃离服役场所隐姓埋名进入善堂。善堂内的生活虽然拮据,但我却觉得很快乐……我不想失去善堂亦不愿失去这份快乐。之前对首领您的欺骗,我真的很抱歉。”
“御史中丞!”发出这声惊叹的不是陈白驰,而是站在站在康伯另一边的福伯,“您是康敬!”
“正是在下。”
尽管陈白驰并不熟悉这里的官阶制度,更不知道眼前这个自称康敬的人到底有多厉害。但从福伯那惊叹的目光里不难看出,这个叫康敬的老者在羌国里的牛逼程度。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这是我对首领您的诚意。”
“我愿遵循您的改造计划,为您落实改造善堂的事。”康伯说着举起双袖前后并拢,对陈白驰行了一个弯腰的书生大礼,“这秘密是我的诚意,也是我的臣服。”
康伯的话令陈白驰瞬间震惊了。
这……这善堂里皮肤黝黑的农民伯伯竟然是个当官的,而且这个当官的竟然说要做她小弟。
虽然她一穿过来就是组织首领,但她能够看出组织里并没有真心臣服于她的人。
原本她这组织首领就是新官上任,身边又有个随时想做掉她,自己上位的“假弟弟”。
这位农民伯伯可是第一个对她说要臣服于她的人。
这可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小弟啊!
“承蒙先生抬爱,我陈白驰定不负先生一片信任!”陈白驰眼里泛起了水雾,很快就盈满了整个眼眶。
“善堂的事就交托给先生了。”陈白驰说完依葫芦画瓢般对康敬做了一个刚刚康敬对她做过的动作。
看着一个莽夫般的帮派首领突然对自己行了个书生大礼,康敬是瞬间震惊道:“首领您……”
“康伯那些感激的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我们彼此心里知道就行。”
“不……老朽想说的是……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了。”
“……”她这小弟真是太不会说话了,这话还没说几句呢,竟然就被天给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