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榜上的文字可看清楚了?昨夜尚书令大人被人暗杀,谁若能亲手缉拿凶手朝廷赏金百两,知情来报者赏金二两。”
说个情报就能赏金二两,朝廷这次真是大下血本啊!
官兵所说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围观的群众很快就把注意力从官榜移到了官兵身上。
“这位大哥,要怎样的情报才能拿到钱?”
“我昨晚在我们家屋顶看到一个奇怪的黑影,这线索算举报吗?”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面对如此多张嘴巴同时开口,官兵顿时有些不耐烦了:“刺客昨夜在躲避官兵追捕的过程中左肩中箭,谁若发现左肩中箭者皆可来举报,一旦官府核实无误便马上下发赏钱。尚书令大人昨夜在蒲川城外的小驿站被杀,从现在开始官府将彻底封锁蒲川城,在缉拿到杀害尚书令大人的真凶前任何人都不能迈出城门一步,若有违令者,当斩。”
听八卦的群众一开始都抱着吃瓜的心态,直到官兵说出彻底封城的消息时,群众这才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位大哥,我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啊这位大哥,我要回家给我相公做饭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原本围观的众人在听了封城的消息后快速散了开来。
原本陈白驰和虎子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但这人群散开后两人就显得格外扎眼了。
“这位大哥,我和弟弟只是路过的,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啊。”陈白驰对官兵赔着笑脸,赶紧牵起虎子的小手快速开溜。
陈白驰带虎子回到学堂时,竟在院子里看到了刚刚在柳暗花红见到过的雨薇姑娘。
雨薇手上拿着一个通体碧绿的通透玉佩,那玉佩正是陈白驰在柳暗花红门外扔给守门壮汉的名贵玉佩。
看到牵着虎子小手走进庭院的陈白驰,雨薇对她微微一笑:“这玉佩如此名贵,首领以后可别再轻易弄丢了。”
看到失而复得的玉佩陈白驰当然开心,但她转念一想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姑娘认识我?”
陈白驰的话令雨薇有些诧异,然而那丝诧异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很快她就再次笑了起来:“奴家命贱如纸,首领忘记奴家实属正常。”
在陈白驰奇怪的目光里,雨薇举起手里的玉佩向着陈白驰的方向递了过去。
“多谢姑娘。”
陈白驰刚伸手接过雨薇递来的玉佩便看到一个从里屋走出来的冷傲小少年。
这小少年正是中午撇下她跟牧轻跑路的陈洛年。
看到突然出现在这的陈白驰,陈洛年眼眸里有诧异的光芒一闪而过:“你怎么在这?”
和陈洛年脸上的冷傲淡定比起来,陈白驰脸上的表情则显得丰富许多:“我送虎子回来……你该不会是……送雨薇姑娘过来的吧?”
难道刚刚老鸨嘴巴里的陈公子指的是陈洛年?这家伙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嫖娼?
陈洛年是心思何等活络的人,陈白驰脸上奇怪的诡异表情刚起,他便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你瞎想什么。”有红色从小少年耳后快速渲染开来,很快便染红了那白皙的脖颈。
“咳……”陈白驰虚咳一声赶紧转移话题,“虎子你不是说有好东西要和小伙伴一起分享,我们还是赶紧进去吧。”陈白驰说着拉起虎子的小手向里屋的方向走去。
“可是……我想和姐姐说会话啊……”
“不,你不想,我们还是赶紧进屋吧!”
看着那快速消失在他视线里的颀长青年,陈洛年凉薄的眼眸里掠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尚且没意识到的温柔。
陈白驰进屋不久,屋里便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欢笑声。
小少年收到那投向里屋的目光时已经恢复了他一惯的桀骜冷淡:“这里说话不方便,你随我出去吧。”
“是。”雨薇点了点头后跟在陈洛年身后走出了庭院。
“蒲川城已被封锁,尚书令的死,必须要有个交待。”陈洛年的声音又冷又狠,那是没有丝毫感情的冷漠阴翳,“我会为你照顾好他,你去吧。”
“是……”雨薇紧咬下唇,终是吞下了那句一直梗在喉间的话。
有叶萧萧而落,雨薇看着那漫天而落的残叶突然就笑了起来。
明明是枝繁叶茂的盛夏时节,但这树林里的残叶却落如深秋。而她非常清楚……自己再也看不到今年的深秋了。
幽幽的叹息声从女子红艳的双唇间吐出:“能够手刃仇人,雨薇不悔,只是……有些许遗憾啊。”
……
那夜陈白驰为了教学堂的孩子使用炭笔勾画设计图并没返回山寨,和她一起留宿学堂的还有陈洛年。
雨薇出事的消息传来时已接近第二天黎明,据坊间传言,雨薇杀害尚书令后贼心不死,还想加害蒲川城城守,幸好城守府邸早有防备。雨薇刚潜入城守府邸便被守卫当场抓获,对于昨夜杀害尚书令的事,雨薇供认不讳。就在蒲川城城守想将雨薇关押收监时,雨薇当场撞墙自尽。雨薇的当场死亡令蒲川城城守气急败坏,他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便直接吩咐手下的官兵将雨薇的尸体拖去喂狗。
陈白驰和陈洛年赶到丢弃遗骸的乱葬岗时,只来得及捡拾几块碎骨。
那一夜,有人在一夕之间被迫长大。
例如……虎子。
陈白驰离开学堂时看到虎子坐在院子里发呆。
虎子手上拿着一张单薄的素色白纸,白纸上是一行行娟秀的漂亮文字。
她听陈洛年提起过,虎子手上拿着的素色白纸是雨薇留下的遗书。
遗书里清楚交待了虎子的身世,还有她做下这一切的所有动机。
“我本是京城李家嫡出的二少爷,姐姐……是李家嫡出的大小姐,原本我们一家生活的非常和谐,直到有一天……尚书令带官兵把我们家给抄了。尚书令抄我们李家的理由很荒诞……仅仅是因为他怀疑我们李家结党营私。曾经盛极一时的李家就这样退出了羌国朝堂的历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