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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凡事留一线
    “张叔还请慎言。”章沫凡起身俯视着他:“三当家的人与我可是没什么关系,这寨子里的人都看着呢。”

    “你说,三当家是不是你害的!”

    哟呵,又扯出了这件事。

    “张叔,我一个弱女子可没那个本事,要不然也不会让您三番几次的暗害不是?”她勾着嘴笑了一下:“更何况以三当家的伤势必是高手所为,大家都知道这寨子里的高手都在您这儿呢。”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张叔今日算是感受得淋漓尽致。

    自己设的局没派上用场不说,就连三当家的脏水也被她泼了回来,这女的是一早就算好了自己要如何一步一步攀咬她的么?

    怎么一招都没还出,就已经被她全给破了?

    木木一直都茫然地站在旁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图曼心中已经有了定论。

    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公子看上的人果然异于常人,做事手法歪门邪道得很。

    拍了拍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张叔,章沫凡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话说你当初让高手来设局,会否想到这个高手有一天也会害了你?”

    “你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提起来,我都不觉得害三当家的人和害二婶子的是同一人呢?”

    “你……”

    “张叔,年纪大了就歇着吧。”她冷着脸直起身子,慢悠悠地走出了院子:“别再让你本就不便的腿再雪上加霜了。”

    话中的警告很明显,若再要作乱,就不是一个膝盖扭伤的事了。

    在回院子的途中,图曼一直都想不明白她到底做了什么,但碍于身份不敢多问,所以只能一直欲言又止地抬头低头再抬头……

    “不必想了,张叔以后一定会经常扭伤的。”章沫凡好心地替他解惑。

    “只是扭伤?”

    “不然还想如何?”

    “就这样回去了?”

    他之前一直以为她是真的要废了张叔的腿来着。

    “对啊。”

    只是这个就已经够得受了,毕竟那腿也算是半废了。

    至于她为何不下杀手,完全是担心反噬好吗?可不是她对想害死自己的人有什么同情心。

    再说这张叔不过是被人推到台前来的棋子,有人给他出了主意,却没教会他怎么做,所以才会让章沫凡轻易识破。

    若是没了这个在前面好把控的,后面的人只会藏得更深,那这山寨的事肯定会越来越麻烦。

    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在这个地方耗下去。

    回了院子之后,清夜似乎也是刚回来的样子,正端着一杯水站在桌边喝着,见她兴致不高不由得笑道:“怎么,不顺利?”

    “顺利倒是顺利,只是觉得这里的水是越发的深了。”

    “何以见得?”

    “一个打家劫舍的山寨,不仅仅卧虎藏龙,更有皇室中人夹杂其中,你觉得奇不奇怪?”

    清夜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深知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也不必再掩饰,而是招手让她过来坐。

    接过他递过来的水,章沫凡十分坦诚地说道:“话说我这做丫头的,倒是让你这做公子的替我端茶送水。”

    “你这是丫头的身子小姐的命,更何况自来这间院子之后,你可做过一件丫头的事?”

    “呵呵……这个嘛,我不是在忙嘛。”

    “作为贴身丫头,你可是连一盆水都没有打过。”

    尴尬,这实在是太尴尬了!

    她怎么自己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再这样说下去,只怕自己挖坑得越挖越深,所以赶紧调转话头:“话说这宁王下的签子,怎么偏就只是为了这一点小事?”

    “方才我已经查明,此次他下的签子可不少。”

    “还有谁?”

    “这山寨里至少有十来个都是他的人。”

    见他如此坦诚,章沫凡也不再计较其他事情,反而是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张叔是个蠢货,但他背后的人可不是,你说这背后之人会不会就是宁王?”

    “你想的已经很接近了。”

    “公子已经查到了?”

    “嗯,此人是最受宁王器重的门客。”

    这一会的功夫就查得这么清楚,看来这位公子比想象中的实力还有强上许多。

    而且见他如此淡然,势必已经掌握了局势,那她心中自然也跟着松了一分:“这宁王到底是想来趁乱害你,还是要来这里分一杯羹?”

    “二者皆有。”

    “公子……你对我这么坦诚,就不怕我去投靠宁王来整你?”

    果然,她的正形维持不了多久。

    “你会吗?”

    “不一定哦。”

    “我觉得你不会。”

    章沫凡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嗯哼?”

    “你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墙头草都没什么好下场。”

    “呵呵……”尴尬地笑了一下,她觉得自己那些嘴炮的能力总是在这人身上施展不开:“这位门客已经来了吗?”

    “嗯,此人名为红袖,心思诡谲,你若遇上一定要小心。”

    “红袖?女的?”

    “男的。”

    “噗……”她不由得坐在椅子上笑得花枝乱颤,一下接着一下地拍着大腿:“我总以为你的人名字就够好玩了,没想到别的人名字更好玩!”

    清夜古古怪怪地看了她一眼,实在没想明白何人的名字好笑,但又见她笑得实在是很开心,也跟着莞尔:“你这豪放派的作风在我这儿也就罢了,在外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是,公子,我这就去做点丫头该做的事。”她起身点了点头,又是哈哈大笑着跑了出去。

    石岐慢悠悠地走过来将今日之事尽数汇报,顺便也将心中的疑惑一并道了出来。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拧伤了张叔的膝盖?”

    “是,属下也觉得奇怪,要知道章姑娘出门时的气势可像是要去杀人的。”

    清夜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的用意,暗暗地在心里为她点了个赞,做事不狠绝,凡事都知道留一线,虽然时常不正经,心思倒是缜密,可见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只是她这般的行为更是让他觉得这人是真的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