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害她损失了九座大宅子吗!
她当下就立誓:就算这个宁王以后跪下来求她,她也绝不会和他站到一处去!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竟敢克扣她章沫凡的金子,她现在不去他府邸门口泼粪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你就只记挂着赏钱?”
听出了清夜话里的挪揄,章沫凡立即换了一副讨好的嘴脸:“我当然记得郡王对我的大恩大德,一辈子也不敢忘。”
“这些钱你先拿着吧,不是还要看铺子么,可比宅子贵多了。”他还是将银票给递了回来:“这点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她也没再跟他客气,小心翼翼地将银票叠好:“我以后赚钱了再还你。”
就像从不会开口去问他为何对自己如此好一样,更不会刻意地装作满目深情的说谢谢。
他对自己的那份好,也许是因为不想她重复那一个通灵者悲剧的慈悯,也许是因为自己从不惧流言而愿意无保留亲近的那些天真……
反正,他喜欢这样对她宽忍容让,那么她的接受也未尝不是一种回报。
都说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愿意给,她也愿意接受,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章沫凡又开始脱线:“郡王,你可知道周瑜和黄盖?”
“是你的旧识?”
“历史人物啊!”
“从未听说过。”
好家伙,这个朝代没在历史课本出现过就算了,连周瑜这样的人物也不存在?
若是如此的话,她又试着问了一句:“诗仙李白呢?”
“是何人?”
“诗经你有没有读过?”
“你喜欢读诗?我那里倒是有一些诗册孤本。”
章沫凡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若是那些存在她脑海里的东西都在这个世界不存在的话……
那她不仅仅可以做一个成功的商人,指不定还可以做一个才女!
不过那些古诗词她几乎都还给了语文老师,脑子里闪过的也是一些典型的名句,若是背诵整篇的话怕是很难……
转瞬之间她就把要当才女这个念头给打消了,专专心心地想起了开铺子的事。
说起来,当明星她是专业的,可在古代做生意应该做什么呢?
清夜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那你今日要去赴约吗?”
“人家都送上门来了,不去的话指不定又找些别的法子来烦我。”
“也对。”他回头看了一眼,石岐便带着好几个护卫走了进来:“这些人你随身带着。”
“不是吧?这……这也太高调了!”
她皱着脸看着这几个身形挺拔,一身护卫装束的人,虽然有了县君这个名头,可要是带着他们招摇过市,只怕要不了几天,全京都的人都得认识她。
“这几日我未必能天天在,有他们保护你我也安心一些。”
“你有事忙吗?我本来还打算邀请你一起去看铺子呢。”
说来这京都哪条路热闹,哪里的铺子适合做生意,包括和卖家如何谈,他肯定是比自己要清楚得多。
且时下也只有他一个信得过的人。
“我今日倒是有时间。”
可是她一会儿要去赴约……
嗯,怎么觉得他有些刻意呢?好像有意无意地在阻拦自己不去见语瑶公主。
“可是郡王你这一身官服太惹眼了!”
“石岐,这里的东西都整理好了吧?”
“是。”
他起身示意章沫凡跟着他,穿过内院在东西厢房逛了一圈,又进了正房瞅了瞅,她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敢情他早就准备好了,这里连家具和生活用具都一应俱全,甚至还在正房添了不少女子的衣服和首饰。
最主要的是在东厢房内,还放着几身男子的服饰。
他这是要干嘛?
“郡王,我怎么觉得这些衣服和我的尺寸很合呢?”
“在回京都之前就让人备下了。”
“呃……那另一间屋子里的那几件衣服……”
“之前就想到你未必肯跟我去郡王府,便也让人送了几身衣裳过来。”
他这是摆明了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要和她同居?
“这个……我一个女的,你一个男的……这不太方便吧?”
“以后少不了要来叨扰你,放在这里也是备用而已。”
吓了她一大跳,但是转瞬一想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就在她欣赏着那些给自己准备的衣服时,清夜俨然已经换好了常服站在内院之中。
这人要是长得好,就是披一身窗帘在身上也好看。
章沫凡拿着一个步摇靠在正房门前呆呆地看着站在院子里的人,总觉得这人今儿个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去赴约了……
不过她一向自诩可以三观跟着五官跑,爽约了公主,得了个欣赏帅哥的机会也是值得。
此时已经快要下午,今日只用了早膳的章沫凡感觉肚子有点空,刚想说和他约个饭,就看见徐嬷嬷出现了。
黑风寨之事平息之后,徐嬷嬷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如今又骤然神采奕奕地出现,不难让人觉得她宝刀未老。
她拉着章沫凡进了屋子,又是替她更衣,又是替她梳妆的,硬是捯饬了快一个时辰才终于放她出来。
她穿的是一身湖蓝色的宽袖长裙,纤细的腰身上束着五指宽的同色腰封,裙边与袖口皆是用丝线绣着的白色合欢花,婷步摇曳之间,外层料子上的薄沙如梦似幻。
因着还是未婚女子的身份,所以未曾将头发挽起,一个活泼的灵蛇髻上插着方才她拿着的那个步摇,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大家小姐的模样。
扯了扯快要拖到地上裙摆,章沫凡觉得不出去吃个饭真对不起这身装扮,但清夜已经换好衣服等在此,不约他好像也说不过去。
罢了,爽约公主就爽约吧,谁让她是个颜狗呢。
“郡王可知哪家的菜好吃?”
“我已经定好了。”
好嘛,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章沫凡觉得她走得最远的路就是他的套路!
“原来郡王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哈?”
徐嬷嬷扶着她走到院子里,浅笑着躬身后退:“老奴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