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实在是有些小,怕委屈了各位,所以我们还是出去吃吧。”章沫凡拉了拉语瑶道。
“对啊对啊……”语瑶附和道:“我已经在听雨楼定好了包厢。”
宁王带着一些冷意笑了笑:“可惜本王的马车被县君给毁了,难不成要本王走着过去?”
章沫凡实在是想骂人,这是在矫情啥?难道没有马车他就不出这个门了吗?他今天就要准备住这不走了?
她就不信他没有准备备用的,还是说他今日来家里真是目的不纯?
红袖自语瑶来了之后就收拾起了娘炮的样子,自以为端着翩翩公子的样子上前一步:“其实县君隔壁的院子比较大,我们倒是可以移步去那一边。”
果然……
“隔壁?”语瑶好奇地转头看了看:“隔壁也是沫凡的?我怎么从来没去过。”
“看来县君藏得很好呢。”红袖笑着答道。
“真要藏的好,怎么会被你发现呢?”章沫凡朝着已经退到暗处的石岐眨眨眼:“诶……红袖公子怎么对我家这么熟悉,你好像没来过吧?”
“县君有所不知,这京都之内的各府诸事,没有我不知道的。”
“哦……原来是个狗仔啊。”
“嗯?”红袖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县君这是在骂我?”
“没有啊,我夸你呢!”
其实她本可以有办法拒绝掉宁王和红袖的一切要求,可这时候偏偏语瑶来了,还带着她的未来嫂子,自己要是再明着拒绝,怕是台面上不太好看。
可是这语瑶的到来,敢说和宁王没关系吗?
那些微末的好感此刻全部尽碎,她不是对语瑶有迁怒,而是实在接受不来堂堂一个嫡公主,为何愿意一再被利用。
在红袖的撺掇下,她只能让人打开了两个院子的门,带着他们到了另一边。
这边是由清夜亲自吩咐人布置的,所以比那边好上了许多,就连院子里的石桌都刻着精美的花纹。
带着他们到了正房,章沫凡十分无奈地坐在一旁,等着听雨楼送来饭菜。
语瑶很是开心,一点也没有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反而是拉着柳鸾烟不停地找她说话,倒是冷落了坐在上座的宁王。
“沫凡,下月十七鸾烟就要成婚了,到时候我们一起送送她?”
“我?这不太方便吧?”
柳鸾烟垂眸浅笑:“若能得县君亲临,鸾烟不甚感激。”
她去干嘛?一不是她闺蜜,二不是她娘家人……
而且这位姑娘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去只怕又会有坑等着跳。
“到时候再说吧。”
等到了吃饭时,没心思吃饭的章沫凡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柳鸾烟对宁王殷勤得很,甚至自己不吃跑去一旁服侍布菜,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可偏偏宁王对她不怎么热络。
太师已经官至一品了吧,他家的二女儿的婚事都已经定下了,还需要这么卑躬屈膝的奉承吗?
越看越是觉得好玩,这位罪臣之后的红袖都上桌吃饭喝酒了,偏偏这位大小姐站在一旁,像个奴婢似的服侍人。
她端着一杯白水慢慢地喝着,故意地问了一句:“柳小姐也坐下吃点吧,别饿坏了。”
宁王的手顿了顿,有些不满地抬起头:“你坐下吧。”
“鸾烟不饿,最重要的是服侍好殿下。”
她眼底的柔情还在,但似乎又夹杂着一点畏惧,这怎么看都像是有故事啊……
不是她章沫凡爱八卦,而是她实在是好奇这个声名赫赫,号称京都第一贵公子的宁王怎么对她这般不待见?
而柳鸾烟的畏惧之色又是从何而来,其中的症结深挖下去会不会搞出点黑料来?
要是宁王出点什么黑料新闻,她可是第一个喜闻乐见。
红袖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她,但面上又对语瑶关怀备至,一直在劝她多进食一些。
等到这顿折磨人的饭吃完,宁王终于准备离开,而本来想留下的语瑶也因为柳鸾烟的催促一同离去。
一个让人恶心的局终于结束了。
返回到院子吹着凉风,她看着树后的石岐:“你家郡王呢,还躲着呢!”
“姑娘怎么知道郡王在?”
“我老早就闻到他的味道了……”
“姑娘的鼻子真灵。”石岐笑得十分暧昧:“不过郡王说让姑娘去厢房见他。”
“行吧,谁让他是金主爸爸呢。”
拍了拍裙子站起身,她慢悠悠地走过去打开了厢房门,迎面就看见手枕着桌子的人已经睡着了。
他右手拿着的一卷书才翻了几页就已经放在了膝盖上,左手倒是牢固得很,纹丝不动地撑着头,就这样坐在桌边睡着了。
“郡王?”她小声了喊了一声,见他没有反应,这才伸着手学着幽灵的样子走过去,用一种很诡异的语调笑着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晚就吃了你……”
还没等手掐上脖子就被握住,清夜清亮的眼睛缓缓睁开:“淘气。”
“原来你没睡着啊?”
“在想一些事。”他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目光一直随着她在对面坐下才离开:“晚饭吃饱了吗?”
“肯定没有啊……”一说到这个她就来气,点的都是些什么菜式,中看不中吃:“和他们吃饭味同嚼蜡,一点胃口也没有。”
“饿不饿?”
“饿。”
诶,不对。
怎么感觉宗清夜现在不像是金主爸爸,倒像是个喂猪的……好像十次有八次都问她饿不饿,吃没吃饱……
“石岐,把温着的馄饨端上来。”
“还有馄饨吃?”
等到石岐端上来时,章沫凡一眼就认出这就是那家摊子上卖的馄饨。
瞪了一眼已经光速溜走的石岐,她咧着嘴开心地笑道:“我可爱死你这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的性子了!”
闻言,清夜放在桌上的手滑了下去,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好半响才支支吾吾地问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在夸你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啊。”
可是她刚刚明明用了那个字,那个本来他以为穷极一生也不会再遇上的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