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分,外面的天色还是暗的,宫室之内,一豆烛火,轻缓地跳跃,细碎的光透过青色帐幔洒在床上,孟轩鹤醒转了过来,颈间有轻缓微暖的呼吸,腰腹与脖颈处有轻微的重量。
他垂眼,林初南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他怀里睡得正香。
想到昨夜她依旧是调皮地抗拒躲闪,两个人闹了好一会儿才睡下。
此时她依偎在他的怀里,倒是乖顺的如同一只小猫。
孟轩鹤唇角浮过一抹笑意,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原先苍白的小脸已完全恢复得白皙润泽,薄薄的眼皮,长长的睫毛覆下,在下睑处落下一小片阴影,不点而朱的樱唇略微翘着,似乎睡梦中心情颇好。
柔顺绵密的长发铺散开来,将这精致美丽的睡颜拢在中间,多了几分动人。
视线下移,见她白色衣衫的领口半开着......
这时,林初南也醒了过来,睁开眼睛,迷糊中带着一丝慵懒,入目便是男子放大的俊颜,他眸色浓如墨,凝视着她。她垂眼看了看......眼睛瞪大一点儿,迅速拉好衣服,带着七分羞涩,三分的嗔怒,“往哪儿看?”
孟轩鹤伸出一只手将她耳边的乱发拨弄到一边,而后手掌下滑捏住了她精致的下颌,将她别开的小脸,扳正了,使她看着他。
林初南紧抿着嘴唇,一双眸子在眼眶里轻轻动着,望着他漆黑如同古井般的眸子,那些嗔怒转为了紧张......
与他相处至今,人人都以为王昭仪与皇上情浓似漆,胶着不分,侍寝在此,定是恩爱不已,又是在建章宫,他的地盘,就算他们之间有什么动静,也不会有人敢进来查看。
她咬了一下嘴唇,结巴道:“你说过,不会乱来。”
孟轩鹤的手指摩挲着她下巴,嗓音低哑,“南儿,我不会乱来。”
林初南刚要松一口气,却听见他接着说了一句。
“我是很认真的想要和你在一起。”
林初南一怔,赶紧说,“我还没有......”
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完,便被他的唇堵了回去。
......
林初南的大脑一片空白,仰着脑袋,承接着他的一切......
孟轩鹤却不满足于这种独角戏般的接吻。
他倏尔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只将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他没有想到,女人会让他如此深陷其中。
想当初,有多少个花痴他,阴魂不散缠着他的女人,都是圈儿里小有名气的富豪千金,他都烦至极,只有起了恶趣味时才带她们玩一下,也是完全游戏心态。
最后厌烦了,赶也赶不走,她们苦苦哀求着不让他抛弃她们时候,他甚至觉得女人这种生物真是太讨厌了。
偏偏大齐的林初南,一个完全不懂如何取悦男人的女孩儿,反倒让他一次一次地的失控。
日里夜里都会想到她。
从潇洒不羁爱自由的阔少,变成了满脑子废料的神经病。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少爷是他,神经病也是他。
“南儿。”他眸子紧紧凝视着她的。
林初南清醒了一点,清晰地看到了他眸间的暗示。
她嘴唇往前一探,在他唇上碰了碰。
“南儿,我要的不是这样的吻,你知道的。”
“......”两人的额头相抵着,气息缠绕在一起,林初南的脸颊发烫,他要的那种......她恐怕做不到啊。
“你总要学会这个,来,像我刚才吻你一样......”
明明低沉轻缓的语气,说出的话语却带着不容易拒绝的强势。
林初南咽了口口水。
孟轩鹤沉黑的眸子里氤氲着流光,放在她身上的手开始不老实,慢条斯理道:“你不动,我就要按照我的方式来了.......”
感觉到他手上的动作。
林初南眸子猛地睁大。
同时一只手捂住心口处的布料,生怕会滑下去。
她的慌乱,令孟轩鹤心头一紧。
但为了将她教好,为了他们美好的明天,有时候必须吓唬她一下。
点到即止。
他停止了要解她衣带的动作,用眼神玩味地瞅着她。
林初南无奈地噘了一下嘴唇,闭上眼睛,轻颤着睫羽,凑上前去噙吻他的嘴唇。
“不够。”
她深吸一口气,捧住他的脸庞,加重了些力道。
孟轩鹤额上青筋突起。
她在一点一点沿着他的唇周认真的亲吻。
他声音嘶哑,“还不够。”
“爹爹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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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轩鹤感觉自己的脑袋似被人敲了一棒!愣在当场!
林初南早已如惊弓之鸟跳到大床里侧,背着身子快速整理衣衫。
空气凝结成冰。
孟轩鹤慢慢扭过头,看着从帐幔之下探进来的一个脑袋,以及那颗脑袋上那两只睁的圆溜溜的黑眼睛,磨着牙问:“小子,你是魔鬼吗?”
孟溪舟嘻嘻一笑,爬上床,坐在床边,看着孟轩鹤,“爹爹娘亲好恩爱哦!你们是不是要做羞羞的事情了?”
我艹!
这个臭小子,突然不排斥他和林初南在一起腻歪了,改词儿了!
可是,结果仍然是打断了他的好事!
孟轩鹤不会原谅他。
伸出手臂将孟溪舟拎了起来,“谁把你放进来的?”
孟溪舟身子悬空,蹬着两腿,扑腾着双臂,“爹爹我在搓你和娘亲啊!”
“搓个屁!你要是真希望我和你娘亲好好在一起就不应该过来!”
孟溪舟委屈地扁了嘴巴,“我知道错了呜呜呜——六月说如果你们睡在一起我就不要哼声,悄悄地溜走,我是没忍住嘛,我只是想告诉爹爹注意身体,不要闪了腰,呜呜呜——”
一夜不见,这小子是被六月教成这样了?
想到那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瘦巴巴的六月,好啊,人不可貌相,原来是个老司机!
这时,整理好衣衫的林初南凑了过来,伸手将孟溪舟从孟轩鹤手里解救出来,抱在了怀里,“他还小,你别吓着他了。”
孟轩鹤插腰,“他小?我看是人小鬼大。”
孟溪舟得了救,感觉还是娘亲好,伸出小胳膊抱紧了林初南,又抬起头够着亲林初南的嘴唇。
孟轩鹤眼睛一瞪,“你在干什么?”
孟溪舟吧叽亲了一下,嘿嘿一笑。
孟轩鹤不由分说又将孟溪舟拎了起来,直接光着脚下了榻,大喊,“沧海!沧海——”
建章宫门口,沧海跺着脚,一脸不安望着在一旁俏生生立着的六月。
“我说六月姑娘,太子殿下进去成吗?”
六月笑笑,“太子殿下懂事了,怎么不成?”
沧海打了一个哈欠,“你不好好让他睡,这么早就跑过来,皇上和王昭仪估计还没起,要是扰到了皇上与昭仪睡觉,皇上不高兴了,背锅的还是我。”
六月瞥了沧海一眼,“皇上和昭仪都疼爱太子殿下,不会因为这个怪罪你的,况且,这次太子殿下说了,他是过来增进爹爹和娘亲的感情的~”
沧海侧过头,撇了一下嘴。别人不知道,他天天伺候皇上还不知道?皇上已经不胜其扰,昨儿还说了要拦住那个臭小子的话。
六月这是哪儿来的自信呢?
“沧海——”皇上的喊声突然传来。
沧海一听便知道不妙,慌忙推开殿门,还没进去呢,就看见皇上跟拎小鸡崽似的把太子给拎了出来。
太子在半空中挥舞着短小的四肢,嚷着,“爹爹放我下来——”
沧海看了六月一眼,六月吐了吐舌头,两人都垂着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不敢说话。
孟轩鹤大步走过来,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六月身上,“六月?”
六月不敢抬头,“皇上,奴婢在......”
“你可真会教太子啊,明儿朕给你找个人配了,让你跟你的夫君过恩爱日子去!”
六月吓了一跳,扑嗵跪下,“皇上,奴婢不嫁,奴婢要一辈子伺候昭仪与太子!”
孟轩鹤不理她,又盯上沧海,“朕昨儿说的话你是当耳旁风了吧?”
沧海扑嗵一声跪地,“皇上,奴才冤枉啊,太子殿下非要进去,奴才......奴才可不敢对他用强啊。”
孟轩鹤的手往前一伸。
沧海和六月睁大眼睛。
下一秒,只见皇上拎着太子的那只手臂一用力,太子圆滚滚的身体就朝他二人飞了过来。他们两个均伸出胳膊接,接住了太子,也倒在了地上,两颗脑袋撞到一起,疼的呲牙咧嘴。
太子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拍拍屁股,“爹爹好好跟娘亲睡觉哦!”
孟轩鹤的脑袋:!!*amp;amp;#¥!amp;amp;*¥%#!
六月不敢说话,抱起太子一路小跑溜之大吉,出了建章宫才敢问,“太子殿下,您在建章宫内都做了什么呀?为什么皇上这么生气?”
“我没做什么呀,我按照你跟秦平教的,在鼓励爹爹和娘亲,搓和爹爹和娘亲呢......”
建章宫的大门,怦地被关上。
沧海唬得后退了一步,透过门缝喊了一声,“皇上,要人伺候起身么?该准备上朝了!”
“早朝延后!”
“......喏。”
孟轩鹤回至后殿,见林初南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正拿着一只檀木梳子梳理头发。
见他回来,起身掂了鞋子递给他,“你怎么光着脚就出去了?地上凉,会生病的。”
孟轩鹤看着她,不理会那双鞋,用手指往她嘴唇上蹭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