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垣屏住呼吸,缓缓走到铁笼边,不敢有太大动作。
这个时候的君辞很容易失控。
“总裁…”秦垣试图小心叫他。
君辞没应。
就在秦垣以为他要等很长时间才会转醒的时候,男人凤眸缓缓睁开,无波无澜的瞳仁被浓郁的深紫色泽侵染,席卷着无边的黑暗。
俊美无俦的脸是病态的苍白,周身有些颓郁,隐现阴鸷与暴戾。
他衣领凌乱带着褶皱,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和肌肉,呼吸间胸口起伏。
野性难训。
“总裁,你醒了吗?”
秦垣其实不是很想他这么快醒来。
醒了,就意味着要再次经历痛苦,在清醒的情况下忍受来自神经末梢极致的疼痛。
他的自欺欺人最终被君辞沙哑的嗓音终结。
“秦垣。”
男人凤眸彻底睁开,强光有些刺眼,他眼睛半眯,舔了下干涸的唇瓣,刚动了一下,便察觉到手腕脚腕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和熟悉的沉淀重量。
他怔愣一瞬,随即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眼底充斥着不屑与讽刺,嗤笑一声。
“总裁…你醒了。”
秦垣紧紧攥住手里的小药瓶,偷偷藏到身后。
君辞淡淡瞥了他一眼,倒像个局外人一样,漫不经心拨弄着手上的铁链。
栓住他,说明害怕他。
“第几瓶了?”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似被刀子割过一般,字句带血。
秦垣知道瞒不过他,颤抖着手把瓶子拿了出来,“最…最后一瓶了…”
君辞起身,身形有些踉跄,但很快稳住,他一步步拖着沉甸甸的铁链走到秦垣这边。
撸起袖子,把手伸了出去,面无表情。
“来吧。”
秦垣看着那原本健康精瘦的小臂,现已满是骇人的针孔,眼里露出挣扎与不忍。
为什么这种事一定要让他来做?他怎么下得去手……
“再磨蹭,扣你工资。”
君辞嗓音沙哑又冰冷,看着秦垣有些不耐。
秦垣噎住,都这个时候了总裁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秦垣眼眶泛红,撕开一次性针管,把药抽到针管里。
他看着那细长的针尖,嘴抿成一条直线。
找了个还算完好,能看出静脉血管的地方,针头刺进去。
瞬间,血液回流。
君辞冷漠地看着,一动不动。
秦垣慢慢地推动针管,随着他的动作血液被推回去,连带着浓缩的药液。
推到一半,秦垣明显感觉到男人的手臂在小幅度地颤抖。
“总裁…你还好吗?”秦垣略显迟疑抬头看他。
君辞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只是嗓音愈发沙哑粗砺,“继续。”
秦垣强忍住喉间的酸涩,所有药剂全部被推了进去。
他把针管拔出,像对待垃圾一样,狠狠摔在地上。
半晌。
空气里静谧无声。
倏然耳边传来男人的闷哼声,君辞抓住栏杆的手力道大得骨节泛白,几乎要将铁栏给攥得变形。
他有些踉跄地走了回去,跌坐在地,脊背僵直地椅在冰凉的铁栏,凤眸紧闭,下颚绷紧。
身体逐渐不受控制地发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冲破牢笼。
宽敞明亮的机器室里,君城面无表情地观察着屏幕里君辞的药后反应,眼神死寂没有一丝怜悯。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无边的黑暗席卷而来,君辞手掌攥起,死死压制着内心的暴躁。
既然无法摆脱,那便控制住它。
屏幕后,君城死寂的眼瞳终于浮现些许波动。
他拿过纸笔,记得很快,只是那一堆鬼画符一样的东西,只有他自己能看懂。
——
御景花苑。
睡梦中,苏灼眉眼徒然皱起,星眸倏然睁开,迸射出冰冷寒凉。
她猛然坐起,呼吸急促,抬手捂住心口,指尖蜷缩,那里似乎被困住,很难受,很压抑,很疼。
她想君辞,很想很想。
苏灼摸起手机,迅速拨通熟悉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