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狗蛋儿满意地把钱塞到兜里,他笑眯眯地给苏灼介绍。
按照发色。
红中带橙的叫大牛。
紫中带蓝的叫二虎。
绿中带黄的叫毛豆。
他最特殊,顶着黄毛,中间一缕骚粉,他叫狗蛋儿。
很有乡土气息的名字。
他们从乡下来,土里土气被一伙混混嘲笑打压了很长一段时间,是谢飞救了他们。
于是他们自动把谢飞认作老大,从此开始了日常被怼的苦逼生涯。
尽管如此,谢飞对他们很好,不会嘲笑他们的笨拙甚至教会他们怎样在社会中生存。
他们真的很感激。
狗蛋儿有着农村人特有的热情以及无敌的唠嗑能力,一张嘴跟机关枪一样突突半天都不带卡壳。
苏灼认认真真地把每个人记下来,没有一点儿看不起他们的意思。
尽管如此,她对他们的发色依旧不能苟同。
“害,别提了,我们刚来这儿的时候啥也不懂,路边一算卦的说我们会有血光之灾,要把头发搞得扎眼一点儿才能躲灾。”
狗蛋儿摸着脑袋看向路灯似乎是在回忆遥远的过去。
苏灼“……”
扎眼的意思,也可以剃秃。
这里只有谢飞最正常,一头黑发,五官明朗,眉宇间是少年特有的张狂。
谢飞闻言太阳穴暴跳,“你他妈还好意思说!让人骗了还在那给人数钱!明天再不把毛染回来,老子就给你们都剃光!”
苏灼“……”
几番对话下来几人算是冰释前嫌彻底混熟了。
狗蛋儿他们还亲自把苏灼给送到了小区楼下,看到御景花苑这高级小区时,看着苏灼那就跟看财神爷似的,两眼放光。
“苏姐,以后常联系嗷!”
——
苏灼上了楼收拾了一下,摸起手机打算给君辞打个电话,又犹豫地看了眼时间。
十一点多了。
苏灼最终放下手机。
这个时间阿辞估计在睡觉,她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白天刚被打了试剂,晚上得好好休息才行。
想了想,苏灼熄了灯,平卧到床上。
良久,她的呼吸逐渐平稳。
…
窗外,一团泛着淡淡柔光的白色小肥球缓缓飘上八楼。
银色月光下,白球穿透玻璃飘进苏灼的卧室。
它看着苏灼的睡颜似乎叹息了一下,身上的柔光忽明忽灭。
最终小肥球飞到苏灼的眉心,缓缓地分出一块,慢慢落下,最终隐没进去。
小肥球一瞬间变成了小瘦球,它绕着苏灼来来回回晃悠了不下五圈。
随后,消失在月下。
——
y国,五点,阴。
夜空还没睡醒,周围还是灰蒙蒙一片,带着深蓝的色调。
总统套房里没有开灯,周遭寂静得让人心慌。
君辞身姿挺拔立于窗前,万年不变的西装似乎自昨晚就没脱下来过。
天空有灰色的乌云被强风吹涌,将晨曦的微光遮得密不透风。
这下,君辞的身后连影子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男人站得笔直,高大的背影似站在大殿的帝王,权力滔天却无一知己,寡淡中透漏着无边的孤独。
他单手握着手机,指尖落在腿侧轻轻敲击,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嗡——”
君辞放空的眉眼微动,动作迅速的接起电话,声线低哑尾音绵长,低喃着心爱人的姓名,“小灼。”
“辞爷?”那头的声音带着疑惑。
不是熟悉眷恋的清越声线,君辞怔了怔,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
唐风。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怎么是你?”
唐风“???”
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唐风干笑两声,忽然对刚才做出的给君辞打电话的决定有点后悔。
“嘿嘿,辞爷,我就是打电话问候你一下,三组那边的活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君辞凤眸波澜不兴,“就这?”
唐风觉得他这个声音带着要掐死他的前兆,又不好挂断电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主要就是知会你一声,反噬者出现了,就是代号z。”
“我今天跟他打了个照面,他扔给我一份病毒就走了,他出山了!”
神秘人代号z,人们习惯于称他为反噬者。
因为之前排名第一的一个老黑客被他反噬了,于是一朝封神,老黑客也金盆洗手退出了圈子。
原本第一名还落不到飓风头上,结果反噬者也突然消失,就好像把这个圈子搅得风起云涌就只是一时兴起玩玩儿而已。
颇有拔x无情的赶脚。
唐风的话里带着激动和瑟缩。
他打电话把他被偶像投喂病毒的消息给炫耀了一大圈。
最后一个跨国电话打到了君辞这里。
鬼知道他有多想打死刚才拨通电话的自己。
激动得有点儿太飘了,也没看时间,估计辞爷这会儿还没睡醒…
对方沉默了良久,久到唐风差点自己把自己吓死才开口。
“你偶像出山跟我有什么关系?”
君辞知道不是苏灼的电话,语气立马变了,不耐又烦躁。
他一点都不关心什么代号z,那是唐风的偶像又不是他的偶像。
他现在只想他的小灼。
想听小灼的声音。
“咳…我就是跟你说一声。那辞爷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唐风抱紧自己,赶紧溜了。
这边。
挂了电话,君辞迈动修长的双腿,走到床边坐下,片刻后一头陷进柔软的床里。
他凤眸阖起,单手置在额间,喉结微动。
良久。
“嗡——”
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瞬,凤眸徒然睁起。
抬起手腕,看到备注的一刹,他眼里的光黯然下来。
“老二。”
许清霁听着这称呼走到窗边深吸口气。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听君辞叫过他一声“二哥”。
君辞是他许*老狐狸*清霁唯一干不过的男人。
许清霁发出挫败的叹息声,“醒了吗?”
“没睡。”
许清霁终于挑眉,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在想她?”
对面沉默良久。
“嗯。”
一个不轻不重的尾音,许清霁就知道君辞这是在害怕。
能怕什么?
怕离开的时间长了,刚升起的那一点小火苗熄灭了呗。
“你不是一直派人看着她呢吗?”
君辞声音有些哑,“撤了。”
许清霁怔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加深,“不怕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