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叫大骂的话让慕南欢得到了不少消息。
“哦，你两个哥哥？”
男人顿时有些懊恼地闭了口。
慕南欢却快速在自己的脑海里找到了符合他说的条件的人，“你说的是魏谭凌一家吧？我记得他家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你又说你有两个哥哥，让我猜一下你是他们没有说出来的人，还是那个，女儿。”
“你闭嘴！”男人顿时又有些生气。
“如果你是那个女儿的话，我好像见过你一次，八年前的一次皇室宴会上，你像一个小仓鼠，大家都在卯足的劲去结交地位比自己高的人，只有你躲在角落里一直在吃。”
慕南欢当时闲着没事儿，就四处看了一下，对那个瘦瘦小小的，不会去巴结人，躲在角落里面一直吃东西的小女孩挺感兴趣的。
原本她还想去认识一下，多收几个像慕知微那样，只要收服了就百分百会忠诚于自己的人。
可惜正好有一个她看好的合作商来找她，她不得不去应付去了，等再次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个躲在角落里面吃东西的小姑娘了。
“那时候你的两个哥哥名气已经很大了，甚至要不是他们最后选择了慕劭，我当时都舍不得杀他们的，而那个时候的你，像个饿死鬼一样，大概是在家里面饭都吃不饱吧，那样偏心的父母和那样差距甚大的哥哥死了，你居然还想着要为他们报仇，真是个善良的小家伙。”
挑拨人心对她而言也是信手拈来的事儿。
她往往能用最熟稔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扎人心窝子的话。
男人果然被她一段话搞得脸色再度难看起来，狠狠死盯着慕南欢，恨不得从里面扑出来杀了她一样。
“让我猜一下，你本来应该是不想报仇的吧？毕竟那样的家人死了，你应该拍手称快才是，那是谁让你来对付我的呢？”
“慕劭？”慕南欢试探性的说出了这两个字。
“其实相比你幕后的人，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慕家动手，对我动手？算起来我从另外一个方面拯救了你，你这算不算恩将仇报？”
魏家曾经是慕家的一个附属家族，她之前说到的魏谭凌，就是魏家的掌权人。
魏谭凌有两个特别优秀的儿子，那两个人深受慕劭的喜欢，也很得他重用，甚至在慕劭亲自动手让人去杀自己的十二次里，有五次都是那两兄弟动的手。
甚至他们两个还说过，要在她死之前好受一些慕家大小姐的滋味。
所以慕南欢之前说如果不是他们选择了慕劭，这个如果根本就不成立，因为即便他们在慕劭翻台的时候倒戈，慕南欢也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最后那两个人当然没有倒戈，他们跟着慕劭一起“背叛”了慕家，然后被慕南欢亲自抓了回来，折磨一番之后直接杀了。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对于曾经用那种侮辱性的语言和自己说话，还想着要杀了自己的人，慕南欢根本没有半点心慈手软。
她折磨人的手段，也绝对能让很多人心生寒颤。
“你胡说，他们，他们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虐待你吗？那你那时候为什么长得瘦瘦小小的？到了宴会上也只知道吃，其他的都不会。”慕南欢继续戳他的心窝子。
“或者说，即便他们那样对你，你也觉得他们是爱你的，所以心里面还很感动，甚至为了给他们报仇不惜背叛我，他们真的对你好吗？”
魏泉根本不知道他们对她好不好？
他之所以会背叛慕家，背叛家主，都是因为有人找上了他，说慕南欢用卑劣的手段抢走了慕家家主的位置，害死了慕家所有人，包括他的妹妹。
于是他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帮对方做内应。
然而慕南欢误打误撞的几句话，让他有些动摇了。
“他们真的对……对我很糟糕吗？”
慕南欢：“……”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连别人对自己怎么样都分辨不出来的傻子。
“好坏往往都是需要对比的，如果把你的父母换做我的父亲，那我觉得你父母哥哥对你其实也没那么差，至少他们只是克扣你的伙食，让你平时吃不饱饭，只能在宴会上胡吃海喝，而我那位好父亲，纵容自己的情人，私生子，私生女杀我就算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动手了，你的两位好哥哥，就当过他几次的走狗，还曾经放言要在杀我之前轮了我，魏先生，你看我像不像个好人？那样的人我该不该杀？”
不像。
不是不像，而是众所周知，慕南欢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
烂泥塘里面爬出来的，黑暗里面走出来的，都不会是太纯善的人。
但如果还能清醒的用正常的目光去看待自己的仇恨，那不会达到或祸害世界的程度，就像慕南欢，她的确有仇恨，对他那些曾经妄图杀死她，抹杀她的人，她也毫不手软的把对方给杀了。
但是对于无辜的人，她从来没有害过。
她清醒得让人心惊，她说起仇恨来是那样的容易。
对方想要杀她，甚至还说要在杀她之前轮了她，于是当那两个人落到她的手里以后，她将那两个人折磨的生不如死，然后才杀了。
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也没有失控，甚至现在谈起这件事了，也是如此的容易，就像在问今天吃了什么，味道好不好？
“该。”魏泉声音有些嘶哑地回答。
“你做得对，家主，是我错了。”
他早该知道的，魏家那些人如果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就不会害死他妈妈，让那个女人上位。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照顾不了妹妹，于是死活哀求那个被称作父亲的人，收留了他的妹妹。
没想到却亲手将她推入了火坑。
甚至她之所以会死，都是因为他将她留在了魏家。
魏泉心里后悔的无可附加，直接在玻璃的另一端大哭了起来。
“是我的错，是我愚蠢，明明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我还，将她留在那里，害死了她。”
“我愚蠢，我一无是处，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