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78章 面红耳赤
    安氏当心翼翼的道:“娘娘不要说如许的话,也能够上天庇佑,娘娘连续都平安全安的呢?”

    “如果是换了十几二十年前,浊世又如何样?”温皇后摇了摇头,道,“现在本宫年已苍老,精力也大不如前。并且气运亦不在本宫这边了不是吗?否则寻儿怎会失了太子之位,使我们母女未及国亡,倒是要先落到申博的手里?本宫现下自己是不期望什么了,便凭本宫累年以来作的那些孽,落个凄切了局却也公平。寻儿那孽障,本宫平生血汗为他铺便美丽路途,他却只会蹧跶,真不晓得他是不是本宫宿世里的冤家,这一世特地过来跟本宫作对的么?这孽障不肖,本宫便算给他安排了后路,想来他也不会照做的。还不如省出功夫来疼一疼清欣……”

    皇后叹了一口气,老实说她现在也看开了——否则诸瑶儿本日话里话外都提到大魏国祚不久,皇后也不会任其自然,不加隐讳——现在圣上期望不上,儿子也期望不上,士族已经开始对她那断念眼的哥哥温孝德动手,太傅汤宣连掌上明珠都舍出来了,温孝德便便杀子避过了这次,相似的诽谤计又能再避开几回?

    御林军这一关一过,太子申博登位是不行阻截的。

    皇后已经做好了申博继位以后了偿周宝林的血债的筹办,她现在唯一还能合计一番的,也便是清欣公主的后路了。

    现在她把全部的感官与情绪都放下,认真盘算起诸瑶儿的倡议,“提及来把清欣托付给温家有一道好,那便是温家本便是本宫的母族,无论是申博登位,还因今后新朝建立……总而言之,如果是要因此排击他们,也未几清欣一个。在这点上,倒是比别的家要好些。”

    安氏嗫喏着道:“万一温家把殿下交出去呢?”

    “清欣一介女流,如果不是有人索取,温家交她出去做什么?”温皇后嘴角暴露一丝苦楚的笑,道,“除了申博跟巩氏也能够要拿了她出气以外,别的人如果向温家要她,多半是由于她美貌。如许的话,也未必皆赖事。她便是嫁了温家后辈,一旦没了我们呵护,还不是一样靠美貌度日吗?能让温家把她交出去的,想也是其时显贵。而温氏如何也是士族,如果清欣远嫁江南,帝都这边不付出必然代价、温家为了面子也不会应允他们的。”

    安氏安慰道:“殿下之美貌,最人所能及。想来以后不拘碰见什么人,总会珍视几分的。”

    “你可留意到刚刚那诸氏提到清欣的美貌时,用的是‘倾国倾城’来描述?”温皇后感叹道,“这词本是谭延年赞其妹谭夫人的,谭夫人出身卑微,因美貌获宠,连带整个谭家都骄行众人,满门繁华。但谭夫人一样朱颜早逝——她逝世时,便便由于‘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驰’,不肯与汉武帝照面,然也延了数年繁华而已。后来谭氏宗族被诛族两次……诸氏这话说的是清欣,其实又何尝不是给本宫听的?”

    “想本宫出身虽然比谭夫人高了不晓得多少,可昔时从六宫粉黛之中杀上这凤位,虽赖城府与上天之怜,又何尝不是靠了这副长相?”温皇后疲钝的道,“谭夫人逝世前用尽手法,亦难保谭家兴旺恒久。本宫现下殚精竭虑,所思所想,也是迫不得已、全凭天意啊!”

    安氏怔了一怔,随便恨道:“这诸氏好生刻薄!”

    “她不是刻薄,是在提示本宫:本宫现在便与那谭夫人普通,谭夫人深得帝遇,如何朱颜早逝,可谓时也命也;本宫呢,你看,后代双全,母仪天下,这世上的佳终生所求,本宫是早早便拿在了手里了。便便如此,本宫也服膺取不行自满,为后以后行事举止,哪一样不是当心翼翼?想着一个皇太后如何都跑不了——却不想本宫再当心也没有效,逆子不肖失位,现在圣上也懵懂透顶,仇人便将得势……清欣虽然还算听话,却太过纯真了些。”皇后浅笑着道,“你说,这不是命又是什么?”

    皇后低声道,“本宫现在看似高贵,现实上,也确凿没资格与这些士族讲前提了。他们帮不上清欣,岂非不可以落井下石坑死本宫膝下的后代子孙吗?放着无论严儿这件事儿,汤家也便丧失一个汤藏凝而已,我温家却不仅要丧失严儿这个颇有才学的后辈,还要招上汤家的怅恨……你说这是何必?太傅是心疼女儿,关心则乱,因此才会思量代本宫向诸新咏提亲之事,这诸氏究竟只是汤藏凝的嫂子,她冷静得很。现在她把话都快清楚说出来了——本宫还能如何办?”

    安氏抿了抿唇:“那……娘娘?”

    “这些人家的靠得住,都说禁止。你听本宫说……”温皇后揉了揉额,眼神空虚,心念却转个连续,将刚刚想到的主意,如数家珍的叮咛给安氏……

    温皇后为后代计,自不可以听任温孝德逼死温严。

    但众人都以为皇后是有控制以至亲妹妹的身份劝得温孝德翻然悔悟,结果温皇后基础没有召见温孝德,却是以皇后的身份、找了个捏词把温严接出温府,安设到一处别院中。继而又用温严姑母的身份替他提了亲……等为了预防士族谋杀加害、深居玄甲诸中的温孝德晓得动静时,两家庚贴都换了。

    温孝德自是盛怒万分,亲去未央宫里诘责温皇后为什么陷他于不义之地。

    皇后不痛不痒一句:“本宫与兄长自不吝身,小后代何其无辜?”无论温孝德如何爆发,却不理会了。

    这是温家的事儿,且说回汤家。

    汤藏凝跟温严的婚事定下来后四天,便是汤敛昆的大婚之日。

    这时候由于天下不宁,许多处所商贾间隔,便便庄夫人让柴氏从昨年便开始攥紧绸缪东西,但由于民变汹汹是从两三年前便开始的,汤敛昆的婚礼,跟他的兄长们比起来,毕竟有许多不敷齐全的处所。

    由于这个原因,新人进门后次日敬茶,汤宣跟庄夫人都给了格外丰盛的晤面礼。在尊长的表示下,做兄嫂的也都脱手激动。由于汤天下还在燕州没回归,诸瑶儿代他备了礼;五房是伉俪都去了西凉,走时不预防这六弟妹过门时婚礼上受委屈,因此上高低下都厚待,留下来看院子的办事权柄有限,却只照常送了一份,少不得再加上一番赔罪及许诺主人回归以后补上的话。

    蒲清泠非是度量狭窄之人,并未因此表露任何不悦,仍然客客气气的谢了五房的办事。

    六媳进了门,下面七公子跟八公子才进入议婚之年,倒也没有急在这一时。汤家眼节骨上的大事,如许便只剩一件费美娘生产了。

    受过六弟妹敬的茶后,诸瑶儿除了夜晚回金桐院里留宿,几乎齐心扑在襄宁伯府。而费美娘越到产期也越紧张——宗夫人虽然自己有家要温,这时候也不得不三天两端的跑了;因这一胎是确认的男胎,便连昨年年中出阁、现在正逐渐打理起整个夫家的三小姐汤敛眉也特意拨冗回归开导她一番。

    如许众人人多口杂的安慰里,费美娘当心翼翼熬到产期……便像有些过来人忧虑的那样,难产了。

    所幸庄夫人跟诸瑶儿晓得她这次生产压力巨大,早便备好了人手。一见环境不妙,登时请来纳兰芯淼。几针下去,又喂了催产药,再加上不住开导安抚,一群人围着费美娘折腾到次日晌午,可算大小都保住了。

    只是纳兰芯淼擦着汗水出产房后,趁庄夫人等人正围着襁褓里康健的男婴欢声笑语不断时,把诸瑶儿拉到一旁,悄悄的的报告她:“这四嫂子……以后怕是生育上有些艰辛了。”

    诸瑶儿被她表示有话要说便以为不妙,听得这话,心下一沉,便低声叮嘱:“先别宣扬,莫叫旁人晓得了。”

    “晓得。”纳兰芯淼轻声道,“这眼节骨上,我扫什么兴呢?四嫂横竖后代都齐了,好好养着,也没什么。”

    诸瑶儿可不这么想,便便汤藏晖有了嫡长女跟嫡宗子了,但襄宁伯府子嗣便未几,汤藏晖这一代,便他跟八公子汤敛华两个男嗣。汤宙哪能不企望孙儿能多点?便便有了嫡孙,但妻子既生育上艰辛了,汤宙岂会不去期望庶孙?

    而费美娘可不是摩登的人,她又把丈夫哄得向着她……这翁媳争起来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浪。

    幸亏纳兰芯淼在这种事儿上有分寸,没有宣扬的用途,现在还没旁人晓得,大可以从长谈论,以图消除祸殃。

    但两人在角落里说了这两句话,或是被人留意到了——诸瑶儿忙摘了腕上镯子往纳兰芯淼手里一塞,走过去跟庄夫人道:“母亲,纳兰妹妹乏了,妻子带她去金桐院里歇一歇?”

    庄夫人正掂着结实的堂侄孙满怀欣慰,闻言忙慰劳几句义女,道:“本日多亏了淼儿,这会这边乱着,倒不好招待你。你且跟你三嫂去她那边歇着,待会啊我再来谢你!”

    “干娘这话说的,这些都是女儿该做的。”纳兰芯淼打发了两句,庄夫人又低声叮嘱诸瑶儿:“光儿现在闹腾得紧,在金桐院别吵了淼儿歇息。你一会打发人送他去大房,让景儿帮你看一会。”

    诸瑶儿点头道:“妻子也是这么想的。”

    汤舒景身为汤家嫡长孙女,为人文静知礼,自小便帮着照看弟弟妹妹们,让她帮忙看一会汤舒光,诸瑶儿却也宁神。

    如此出了院子,看看摆布没人,纳兰芯淼便嗔诸瑶儿:“说说话你便塞个镯子给我,惟恐旁人不认为我是在跟你要用途吗?连干娘都恐怕我误解你们汤家会赖了医资一样。”

    “刚刚已有人看到我们在角落里说话,没去看孩子。”诸瑶儿歉意道,“恐怕会猜测到真相,却是委屈你了。”

    “我这大夜晚的劳心又劳力,还要被你委屈,你说,你要如何赔偿我?”纳兰芯淼便势喝问。

    诸瑶儿笑着道:“你干娘都说了一会便来谢你,你还怕吃亏吗?”

    “干娘归干娘,你害我受了委屈,便该你赔偿。”纳兰芯淼一挑眉,不依道。

    “那我一会给你端茶赔罪好不好?”

    “呸!想得美,不过一碗茶便把我打发了么?”

    “瞧你这贪心的,岂非你想喝两碗?”

    两人说谈笑笑进了金桐院,正好蓝氏追着汤舒光出来,边追边嚷着叫他慢点跑周密脚下——见到诸瑶儿,蓝氏赶快福了一福,正要说话,汤舒光却一把撞进母亲怀里,高高举着一物叫道:“母亲母亲,曾外祖母写来的信,蓝姑姑偷看,孩儿给您抢过来了!”

    这话说得蓝氏面红耳赤,赶紧注释:“是老夫人写的信,没说只给少夫人看。婢子便……”

    由于蓝氏是心腹,或是商老夫人一手栽培出来的。因此凤州那边来的信,除非标注诸瑶儿亲启,否则如果是蓝氏先接到了,诸瑶儿素来许她先行披阅的。现在哪还不晓得必是这回蓝氏看信时,叫汤舒光撞见了,晓得是商老夫人来的信,汤舒光便以为是蓝氏偷拆了母亲的信笺看,这不,抢了要去给诸瑶儿表功呢!

    诸瑶儿又好气又可笑,摸着儿子的头跟他说了原因,又哄了他两句,道:“你大姐姐这些日子不见你,想念得很。你去大房陪她一陪可好?”

    汤舒光不晓得是要支开他,他对温柔耐性的大堂姐也是极稀饭的,当便嘹亮的应允下来,兴冲冲的跟下仆出了门。

    他一走,金桐院里便恬静了。

    诸瑶儿跟纳兰芯淼说了两句话,见她暴露疲钝之色,便命下人奉养她梳洗,摒挡了客房给她歇息。

    让朱衣陪纳兰芯淼去安设,一样在产房外守到这会都没歇过的诸瑶儿却还不可以去睡,先问了两个儿子这一日宁静,又问起凤州来信:“我这会子眼睛困得紧,睁也睁不开了……姑姑看完了报告我罢。”

    以前被汤舒光抢去的信已经还给了蓝氏,现在她现时十行的看完,便禀告道:“是功德——青州军奉朝廷之令剿除青州附近民变,现在恰在凤州不远。得悉我们五公子要北上迎亲,忧虑途中崎岖,特特派了一支军队护送。”

    又说,“五公子这会怕是已经开航了。”

    诸瑶儿抚了抚额,喜道:“确凿是功德。青州军虽然是借长风的幌子入京,庄家兵马精锐,这时候入京的定然更是其中魁首,定可保长风来时无忧。”又算起了日子,“这么说,便便照我出阁那会的人手和东西算,再有十天摆布长风便该到帝都了?”

    蓝氏浅笑道:“恰是呢,却要祝贺少夫人,便将姐弟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