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丧让‘断宝儿’去见他,晏誉卿静了静心才去。
“听他们说你成天都待在连景晗住处?!”断丧发怒。
“怎么?不可以吗?”晏誉卿强憋着股硬气。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我都不会同意你跟连景晗在一起。”断丧威严坚决。
“为什么?”晏誉卿假意惊问,其实内心想说她才不在乎跟不跟连景晗在一起呢!
“他只不过是被我捡回来的一条可怜的狗,根本配不上你的身份!而且他命不久矣,你们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断丧言语中不掩鄙视,他当初在一片残砖断瓦里将他救回来就是因为看重了他制蛊的天分,而且连家被灭祖,他身负血海深仇肯定会向他寻求帮助为他所用。他对他不过是利用罢了。
晏誉卿被他那句‘命不久矣’震到了,连景晗看起来不像有病的样子,居然活不长了?那他干这么多坏事有什么意义?
“五年前他一心想报仇又恨自己武功不能独步天下,知道自己仇人是谁却没有能力报仇,所以他求我给他幽冥曼陀秘术天煞九决,这种武功练成之后威力无比,不过想练成它必须要付出代价。这种武功每练成一层就会减寿十年,而且性情也会变得残暴不仁,嗜杀成性。当初我给他秘籍时给他说了修习的恶果,但他却想也没想就接过了秘籍,如今他已经练到了第七层,你说他离死还远吗?他是个早就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活着就像行尸走肉的人,他哪里值得你喜欢!”断丧恨铁不成钢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连景晗竟如此疯魔,难怪他会对其他人这么残忍!他对他自己才是最残忍的!习了天煞九决就是断了他所有的退路!让他心里除了报仇其他一切都灰飞烟灭。他想毁灭归云山庄,他折磨和利用他曾经的妻子,其结果不过是大家一起死。
这一刻,晏誉卿突然想知道到底是谁将整个连家毁灭的,又是处于何种目的?
“究竟是谁害他变成了这样?”晏誉卿眼神有些涣散问。
“哼!连家制蛊害人,早在江湖上树了不少仇家,或许是那些被他们害过的人连起手来灭了他一族。”
断丧虽这么说,但她直觉也许没有那么简单,江湖险恶,恩恩怨怨怎么可能是简单的是非对错能辨别地清的。
“不管是五年前还是现在他都从来没有在乎过你。宝儿,从前你虽生长在为世人畏怕的邪教,可你本性却一点都不邪,所以你才会看上那时经历过彻骨伤痛不久、需要人安抚的连景晗。”断丧许是从来没有这么推心置腹与断宝儿说过这些,他说起这些时语气倒更像是一个哥哥,而不是一个邪恶的大邪派的头目。
断宝儿从前竟是个本性纯良的人?现在居然可以变得这么邪恶,真是可怕!
“不过,身为幽冥曼陀的人,骨子里就该透着邪与恶,你五年前出走后的所做所为我都是知道的,这才应该是我断丧的亲妹妹!”断丧眉宇间带着骄傲。
邪派人的逻辑果然是有问题的,硬生生希望自己原本单纯善良的妹妹变坏?
“我当日让你嫁给天寰就是想杜绝你喜欢连景晗的心,你居然敢跟我大吵,之后还一离幽冥曼陀就五年!”断丧现在想想还是气从中来。
晏誉卿不敢置信,断丧居然把断宝儿嫁给天寰?!这个天寰在断丧心里究竟是个什么地位,他竟要把妹妹嫁给他?她现在已经不能简单地把天寰想成断丧的下属了。天寰,天寰,想起他对她那些主动到非常主动的搂抱姿势,她就觉得恶寒~原来断丧本来就打算将断宝儿嫁给他做老婆!
“宝儿,你当日出走我以为你是不想嫁给天寰所以与我置气。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因为去找连景晗表明心意,却被他出言侮辱所以才走掉的!他说‘你若能比我恶千百倍,你便回来再来找我。’所以这五年你在外面当真恶事做尽,现在回来还要继续纠缠他?”断丧气愤。真没想到他这妹妹能痴心到这个份儿上。
晏誉卿想,整个幽冥曼陀的人大概都是这么以为的,她对连景晗旧情仍未改变。
连景晗当日出言侮辱断宝儿将她逼走,大概也没想她真的会修邪术,变得那么坏。晏誉卿头一次有点自责她失手将她杀了。也许她真如断丧所说的那样,变得那么坏,只不过是因为连景晗的一句话,而她居然再也没有机会回来见他一面。突然好想知道断宝儿从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正如初次见她那个柔弱需要人保护,害怕受到伤害的模样?
在他们这些复杂的往事中,没有切身体会的例如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晏誉卿只会觉得哪个为恶哪个就有罪,该人神共愤,然而经历过得人只会心里五味杂陈,像曹雪芹写红楼梦,谁解其中味!
“我今日叫你来跟你说这些,就是让你以后少去跟连景晗接触!你跟他在一起是永远都不可能的。”断丧用警告的语气对她道,脸上是不容抗拒的威严。“日后我会找人限制你去连景晗那里,还有天寰是我看中的妹夫,你必须跟他成亲!”
“不行!”限制她跟连景晗接触那她还怎么打探鸳鸯双蛊的解药!你看中天寰那狐狸眼你要不就嫁给他好了!晏誉卿心里抓挠地难受。
“就算你是我妹妹你也没有特权不听我的命令!”断丧大声吼她,晏誉卿一怂不敢再说话。
回去过后晏誉卿试图再偷偷往连景晗那里跑,果然被强势拦了下来。
晏誉卿真想放把火把这狗屁地方全烧干净来泄愤。
晏誉卿泄气地回到‘断宝儿’住的地方,坐下接着想办法。
过了一会儿独孤觗从外面回来,他默不作声在石凳上坐下。
“独孤觗我这几天在连景晗那里根本没发现什么名堂,而且今天断丧把我叫去跟我说了很多关于断宝儿和连景晗以前的事,我没有露馅让他看出来,不过他限制了我去连景晗那里你说该怎么办?”
独孤觗这几天她去连景晗那里他这人就没影了,而且每天回来比她还晚,他不会真的把偷解药的重担交到她一个人身上了吧。
“断丧给你说了什么?”独孤觗低沉着眉眼,沉声道。
“他说不允许断宝儿跟连景晗在一起,还说要把断宝儿嫁给天寰!”晏誉卿气愤。
“嫁给天寰?断丧很相信这个人?”独孤觗眼光直射向她,能得断丧信任的人不多。
“非常相信,按他那个信任程度,我看断宝儿不嫁给天寰,他自己都恨不得嫁给天寰了!”
独孤觗不理她开得玩笑,继续道,“既然你在连景晗那里几天都没发现什么,那就换个方式,从天寰这边下手。”
晏誉卿一头雾水,天寰跟鸳鸯双蛊又没什么关系,从他那里下手能打听到什么?
“利用天寰,让他去打探鸳鸯双蛊还有‘蚀骨’解药的消息。”独孤觗淡然道。
“可是我该怎么跟他提鸳鸯双蛊又不让他觉得突兀而对我产生怀疑呢?”晏誉卿有点苦恼。
“天寰不是喜欢断宝儿吗?”独孤觗无意识的支起右臂,将食指挽着抵在唇边。
“对呀!他喜欢断宝儿,而断宝儿却不喜欢他,我可以骗他说连景晗伤我甚深,我也想忘了连景晗,可是却忘不掉。连景晗有鸳鸯双蛊,让他去向连景晗要或者激他去偷,就说我和他可以在身体里种下鸳鸯双蛊我就会忘掉连景晗转而爱上他,我可以再夸大一些鸳鸯双蛊的作用,说说鸳鸯双蛊还有哪些隐患,顺便叫他探探‘蚀骨’的解药!”晏誉卿经他一提点立马就想到了主意。以前看的那些狗血剧也不是白看的,关键时候还能派上点用场。
独孤觗凝了她一眼,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独孤觗的确发现她头脑有几分聪慧,他脸上无意识流露出欣赏的神态。
“独孤觗你太会算计了!”晏誉卿本来想褒他,不过这话出口却像是贬。
晏誉卿有点小激动,一手拍在独孤觗的左肩上。
只听闷哼一声,独孤觗皱起了眉。
晏誉卿差异,“你怎么了?”
他的肩膀——难道受伤了?
“没事。”独孤觗神色又恢复如初,看不出有刚才半分隐痛的样子。
晏誉卿转到他身后,掀开他黑色的外衣,发现左肩部位置一大片血红。她不由得佩服他,这伤不轻,他居然从进屋到现在没有表现出半分痛感,要不是她突然一拍他肩膀,她是完全发现不了的。
“哪里有药,你的伤口要好好处理才行!”晏誉卿想到她这间屋里肯定没有药,找药是个麻烦事儿。
“我随身有药,待会儿自行处理就成。”独孤觗好似觉得这小伤是稀疏平常的事没有多在意。
“你的伤在背后,你自己不好上药,还是让我来吧!”他们现在是‘战友’,帮他是应该的。
独孤觗顿了顿,凝了她一眼,怀里拿出了个瓷瓶交到她手上。
晏誉卿轻轻将他的衣衫拉开一点,牵动他的皮肉,独孤觗一皱眉,“你先去打点水进来。”
第一次面对处理这么重的伤口,晏誉卿虽主动说给他处理伤口,却愣愣地不知从何下手,只能听独孤觗指挥。
她按独孤觗说的先出去打了点热水,用热水将伤处淋湿再将他的衣衫脱下,将伤口洗净,再倒上药粉,条件简陋,晏誉卿只能扯了件干净的衣服撕成布条给他包扎。
晏誉卿难得做事认真,不过给独孤觗上药包扎的过程却是相当投入,一丝不苟,以至于独孤觗觉得有些诧异,眼神一直跟着她手上的动作都没有发现。
她以往在他眼中身上总是脏兮兮的,邋遢的很,独孤觗从来没有近距离看过她是什么模样。
她柔嫩的小手按上他宽厚的背上,细长的十指在他背上无意识的滑动,他浑身一震,有种麻麻痒痒的感觉激起他身上的敏感,明明不想去在意,可这触感却让他忍不住一下下去感受。终于她的小手滑到了他的身前,一圈一圈帮他把布条缠好,他深黑的眸子跟着她细白柔嫩的手,一点一点变得深沉。
最后晏誉卿将布条拉到他胸前,在此处打了个牢牢的结。
一切做完,她却感觉头顶有一道探索的目光,一抬头发现独孤觗的目光一直缴着她。
此时他端坐着,她半屈着身子,她的头差不多只到他胸膛的位置。
晏誉卿立马感觉他目光的不对,放开手后退几步离他远了点。两个‘男人’眼神对接,空气中的氛围有点尴尬,她眼神左右乱瞟了两眼转移视线。
她直觉他好像看出来了点什么,她想他会不会问她什么。
只见独孤觗收回目光,淡然地将外衣披在身上继续端坐着。
此时他没有系上衣带,衣服只挂在身上,胸膛处还有腹部的肌肉都完全暴露在晏誉卿眼前。
晏誉卿瞳孔一收缩,眼前一亮,直勾勾盯着独孤觗的好身材移不开眼睛。她可是跟独孤觗贴身搂抱过好几次的,以前隔着衣料她也猜想过独孤觗的身材肯定非常棒,可没想到有一天真的让她见到了真的是太勾魂了!她好像已经忘了她刚才还在想他是不是对她有所怀疑。
“你从前是做什么的?”独孤觗突然问。
“啊?”晏誉卿回过神,猛一摇头才接收到他刚才问了什么,“我啊?一直就是个在江湖上流浪的小混混,没什么大本事,只会到处骗吃骗喝嘿嘿~”晏誉卿嬉皮笑脸忽悠。
独孤觗顿了顿,没有说话。不过晏誉卿感觉他应该是不信她的。
她等他继续问她,可半天也不见他问,晏誉卿搞不懂他突然问她以前是做什么的是什么意思。
“对了,你的伤是怎么弄的?”晏誉卿试探问,她想他肯定不会给她说的。
“幽冥曼陀禁忌之地有机关。”所以不小心受了伤?
他现在好像有把她同一阵营的‘战友’对待了,居然会给她说他去干嘛了。
“原来你这几日回来这么晚是去探幽冥曼陀的禁忌之地了,那可探出什么了?”
独孤觗摇摇头,他这几天只是找到了所谓禁忌之地的大概位置,可入口却是极难进入,而且其‘主心骨’也难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