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概已经盘算了好久,只是今天借着这个档口提出来了。
既然他们放心的让贾芜晰没名没分进了越陵王府,自然是不会再让她出来。
以独孤觗的个性,也大概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往他府上塞女人。
皇帝没有明确说要赐婚,只是到府上一住,独孤觗就没有办法拒绝。
晏誉卿在原地站久了,脚有些酸了,她忍不住轻微晃动了些身子,让自己站的舒服点。
皇后简直太精明了,几句话带偏了话题,本来独孤觗提出赐婚,他们讨论的主角应该是她晏誉卿才对,现在晏誉卿直接是被众人忽略的状态!她也懒得管了,她面上有些不耐烦,明明那些人在说着什么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话,她却只能站在原地等他们说完。
她本来正看着自己的脚尖,呈无聊状态呢,突然她感觉好似有一道什么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好奇心迫使她抬起了头,她一看,那人竟然是独孤辙,他正兀自饮着酒,眼神却带着几分邪气看着她。
晏誉卿对他没什么好感,直接向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便不再理会他,所以她自然也没有看到独孤辙兴味的神色。
终于皇帝和皇后的话说完了,独孤觗道了句“儿臣告退。”晏誉卿立刻跟着下去,她真是片刻也不想待了!
回到座位上坐下,独孤觗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跟她解释什么。
晏誉卿抬眼,才发现公主们的席位其实跟皇子们的离的很近,而那位贾芜晰坐的位置比较显眼,她很容易就能看到她。
都已经回到自己席位上坐下了,那女人的眼睛还盯着独孤觗。
那女人肯定早就已经对独孤觗有恋慕之心了!
她转过脸又朝独孤觗看去,他淡淡的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都怪他长的太好看了,那么多女人觊觎!
晏誉卿心情一下子变得不爽。
她故意不看他将目光移向了别处,便正看到了对面独孤轼的姬妾好似在给田田劝酒。
“秦姑娘,这只是普通的梅子酒,怀孕了也可以喝的,今日皇上的寿辰,你喝一点没事儿的。”那姬妾笑意盈盈端了杯酒就想往秦田田嘴里灌。
独孤轼并没有什么异议,正一脸兴味的观望着。
而秦田田却并不想喝酒,不仅为着孩子,她本身就不会喝酒,她面上的表情有些抗拒。
但酒既然已经到了嘴边,她也不得不喝下。
她正要接过杯子,却突然从中伸出一只手来将酒杯截下。
“田田不会喝酒,夫人何必强人所难,这杯酒就由我来替我这妹妹喝了吧!”
秦田田转眸便看到了晏誉卿,言罢,她已将杯子里的酒豪饮而尽了。
那名姬妾的本意被打断,看着突然出现的晏誉卿面上的笑容僵了僵,而后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晏姑娘是越陵王府的人却天天往太子府跑,可真是心疼秦姑娘这个妹妹,现在又为秦姑娘挡酒,我若是有这么个姐姐就好了。”那名姬妾笑着开玩笑。
田田带着感激和依赖看着晏誉卿。
晏誉卿回以一笑,对独孤轼的姬妾,她勉强能做到客气。
“晏姑娘既然如此豪爽,不如我们再来喝上几杯?”
那名姬妾一看就不是个酒量小的人,不过喝酒嘛,晏誉卿此时倒是能奉陪,她也不含蓄,再次将杯盏递给她。
那姬妾双眸顾盼生欢,带着惑人的魅力,抬手去拿桌上的酒壶,却不小心让衣角给钩到了,霎时壶倾,酒全洒了出来,而正坐在酒壶旁边的秦田田衣衫上面映了大片的水渍。
“哎哟,真是好意思,奴家可能是醉了,竟将酒全洒在了秦姑娘身上。”那名姬妾很是自责,连忙用帕子来给秦田田擦拭。
独孤轼凑了过来,关切的问着秦田田,“你没事吧?”
晏誉卿也帮着擦。
这么多人注意她,秦田田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没事,没事,不过是被洒了一点酒在身上,没事的!”
被酒打湿的衣衫贴在她的身上,独孤轼有些担忧,“冬日里冷,小心别生病了,还是去换身衣裳吧,这宴台不远处有更衣殿,我让人带你过去。”
独孤轼温和的在她耳边道。
“我跟她一起去吧!”晏誉卿道。
“不用了卿姐姐,就在不远处,我去去马上就回来了。”秦田田笑着让她放心。
也好,就这么几步路,晏誉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她由着身边的宫人带她过去。
这酒也没再继续了,不过晏誉卿却还坐在独孤轼的席这边,并没有回对面独孤觗那里去。
她随意的抓了一把桌子上的花生米,一颗一颗往嘴里扔。
独孤轼看着对面独自一人孤孤单单坐着的独孤觗,不免心生感慨。
“你对我这儿这么向往,真不怕我这三弟吃醋啊?”对面的独孤觗正看着他们这边呢,而且这脸色嘛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什么向往?就是随便在你这儿坐坐。”晏誉卿白了他一眼,他想的也太多了吧!
独孤轼不以为意,他刚刚也只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哎~皇后虽不是三皇弟的亲生母亲,但对三皇弟的婚事却十分关心,从前就忙着要给三皇弟娶正妃,只是三皇弟硬是不要,这回她又看上了贾家的这个女儿?没想到皇后和贾贵妃都瞩意让三皇弟娶贾芜晰呵呵…”独孤轼谈笑着,言谈只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别有的一番意味。
“是呀!娶回来独孤觗的席位上就不会空空了。”晏誉卿面色平平发出感慨。
“你竟也不会吃醋?你真不怕我三皇弟将贾芜晰娶回来?”她这态度让他有些惊讶。
“他敢娶!”晏誉卿突然咬牙切齿,有些发狠。
她说什么?
她突然的加重发狠的话让他一镇,随即轻笑出声来。
他那位统管三军发号施令的皇弟竟然也会有人对他说一句“他敢!”这着实有些好笑。
笑完过后,独孤轼又道:“你虽勇气可嘉,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是不会同意赐婚给你和三皇弟的。”
“不赐婚就不赐婚,我还不稀罕这样的公婆呢!”晏誉卿鼻子里出着冷气,满眼的高傲和轻蔑。
“哈哈哈……你能这样想也可以,反正,别误会了我这皇弟就好。”独孤轼说了这些也是为独孤觗着想。
“怎么田田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晏誉卿望了望田田刚才离去的方向,“我去看看。”
“没事儿,才去了这么一小会儿,晏姑娘太担心了。”那名姬妾拉住她。
晏誉卿不管她,将她手松开便朝秦田田离开的地方而去。
这不远处的确有间更衣室,外面还有好几个宫女太监把守着,晏誉卿走近,客气道,“请问,刚才有位年纪小小,穿宽松素衣的姑娘,她现在在里面吗?”
“穿素衣?刚才只有尚恩公主进去了。”小太监一脸疑惑。
“就是跟着太子来的那位姑娘,她怀着身孕呢!你们确定没有看到她?”晏誉卿怕她表达不准确,他们没懂,然后又表达了一番。
小太监摇摇头,的确没有看见。
难道田田是走错了地方?难怪去了这么久还不见回来。
晏誉卿左右顾盼,她都从宴席上出来了,就去找找吧,反正她也不想这么早回去。
一路寻着,路上有宫女络绎不绝的端着餐盘往宴会上送去,这路有些窄,晏誉卿侧着身子来让她们过。
不知不觉转过了假山,前面是一处人工挖掘的池塘。
夜间凉风习习,湖边原本栽种的柳树也因是在冬天里而变得光秃秃。晏誉卿正要往前走,却突然看见前面好像有个人,随即人影晃动,风轻轻吹起两片素白的衣袂。
原来前面还有一个人。
“田田!”
那女子转过身来,看到是晏誉卿连忙笑着跟她打招呼,“卿姐姐,你怎么来了?”
秦田田奇怪,晏誉卿怎么如此急迫的冲到她的面前?
晏誉卿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往自己身边带。
她这是怎么了?
秦田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竟恶狠狠的盯着她身边的侍女?
那名侍女迈着头,一言不发,身体直愣愣的立在原地。
“卿姐姐你怎么了?”秦田田拉了拉她的衣袖。
“田田,你不是去更衣吗?怎么走了这么远?”晏誉卿目光中带着几分责备。
“我……”秦田田委屈的低下头,指了指那名侍女,“她可能对这宫里也不太熟,我们好像走错了路。”
晏誉卿再次瞪了那名侍女一眼,搂着秦田田的肩膀道,“好了,我知道在什么地方,我带你去。”
“好啊!”秦田田满脸天真。
晏誉卿刚抬步子,那名侍女也跟了上来,晏誉卿步子一停,转过身对那名始终不敢抬头的侍女道,“你不用跟这么紧,既然路都找不到,干脆回去让你们太子另外找人来伺候我妹妹!”
晏誉卿言语凶狠,那名侍女连忙跪在地上,晏誉卿也不理会她,直接带着秦田田往回走。
刚才的那一幕简直凶险万分,要是她不刚好赶到大叫了一声,只怕田田已经被身后突然伸出的魔爪给推进了湖里!
谁能想到,这名每天待在田田身边尽心伺候她的侍女暗地里竟有如此恶毒之心。
“卿姐姐,小菊她怎么了,你干嘛突然对她那样凶?”
不知道是谁安排了这样一个危险的毒瘤在田田身边,而她竟毫不知情。
“没什么,田田以后不要让小菊伺候了,她伺候的不好。”她太单纯了,晏誉卿都不忍心将这些险恶的事情告诉她。
“小菊伺候的挺用心的啊!”田田有些舍不得。
晏誉卿本来也觉得,在太子府里,这小菊应当是田田的贴身丫鬟,她心思细腻,人又活泼,将田田照顾的很好,但她没有想到暗地里这小菊竟存了这样的心思!
“反正听姐姐的话,以后不用小菊伺候了!”晏誉卿现在一想到小菊平时里笑面下的种种,就觉得背后生寒。
晏誉卿将秦田田带到更衣房里换好了衣服再将她带回了席面上。
“秦姑娘怎么去了这么久啊…”独孤轼的那名姬妾殷勤的迎了上来,她往身后她们看了看,“怎么小菊怎么没回来?”
晏誉卿扶着秦田田,突然目光审视着那名姬妾,那名姬妾不知道怎么了,接触到晏誉卿的目光竟有些闪躲。
晏誉卿丝毫不留情面,一把将那名姬妾推开,一点儿也没有刚才饮酒时的客气。
她扶着秦田田坐下,自己也大大咧咧坐下,一点位置都不给那名姬妾留。
“独孤轼,我本以为你那太子府还算是比较安定,却原来,暗地里也是风起云涌。”晏誉卿大着胆子直呼独孤轼其名。
独孤轼听后只大笑了几声,并不见生气,“你现在才知道啊?”
这些他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管好你的女人,别让她们出来到处害人!”晏誉卿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
小菊只是个小小侍女,她跟田田无冤无仇,没有理由要害田田,而最有理由要害田田的,应当就是独孤轼的这些姬妾了。因为田田肚子里怀的是独孤轼唯一的孩子。
田田虽并无名分,但自然最招人嫉妒。
刚才那名姬妾又是敬酒又是说笑着,好不殷勤,她故意将酒洒在了田田身上将田田引开,想动手推田田进湖,那个位置人又少,掉进湖里就是一尸两命,这女人可真够狠的!
“你留在田田身边果然还是有一定用处的,不枉费本太子一直忍着田田心心念念着你。”这些小把戏其实在府里就已经耍过许多次了不过都没有成功,这次她们竟然直接敢在宫里动手了倒是意外。
“这些你都知道?”
独孤轼点点头。
“留在你身边,田田果然很危险,我要带她走。”晏誉卿一把抓起一旁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秦田田的手。
“你又来了!”独孤轼按住她,也是无奈,“田田怀的也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尽我所能来保护她和孩子!”
“今天这事太过惊险,我已经后怕了!”晏誉卿实在不想回想那双伸向田田的那双魔爪。
“既然有了今天的事,本太子只会更加小心。”说这句话时,他面上神情变得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