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司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顾司尘背到了树上,找了一个还算宽敞的树杈,用自己的腰带,把他绑在树干上。
“我等一下就回来,你乖乖的,不要乱跑。”
顾司尘的一张脸烧得通红,他闭着眼睛呓语着,“娘,我好冷……”
从树上跳下来,脚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御司音疼得眉头一皱。
夜风从树叶的缝隙里吹过来,沙沙作响,远处的狼嗥声被风送过来,让御司音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不怕不怕,没什么好怕的。”
御司音闭着眼睛不断地给自己加油鼓劲,但更像是催眠。
她循着记忆中野果所在的方位,举着一根火把一瘸一拐地朝着黑暗中走过去,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着。
“找到了!”
御司音一喜,伸手就要去摘。
“嘶——”
一道黑色的影子朝她猛扑过来!
御司音被吓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举着火把,火光下,好不容易才看清那棵长满了野果的树上,竟盘着一条足有她手臂粗细的蟒蛇!
御司音立刻被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眼眶一热,立刻掉下眼泪。
她心跳如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条蟒蛇。
那蛇抬着头,吐着猩红的信子,同样在观察她,不过是碍于她手中的火把,不敢轻举妄动。
御司音狠狠吞了一口口水。
她两腿发软,想要离开,可又舍不得树上的野果。
顾司尘发着烧,浑身瘫软,这里附近又没有水源,如果连点野果也不能摘回去的话,她怕顾司尘撑不过这个晚上。
思及此,御司音把眼泪一抹,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
她挥舞着手上的火把,小心翼翼地朝着那棵树靠近。
一边靠近还一边大声骂道,“滚开,快点滚开!不然我烧死你!”
那条蛇被火把惊动,梗直脖颈左右摇晃,一边吐着信子,龇起尖利的毒牙,随时准备在御司音细嫩的皮肤上狠狠咬上一口!
御司音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浸透,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手上的火把狠狠地甩在蛇头上。
趁它被打得懵了,御司音瞅准机会,一把抓住最靠近自己的那枚野果,摘下来放在怀里。
那蟒蛇长长的身子缠在树干上,纹丝不动,御司音见有机可乘,扬起手上的火把想再给它一棒!
可那蟒蛇竟像是成了精似的,灵活地避开御司音手上的火把,又猛地探出脑袋,差点一口要在御司音的手腕上!
“啊!”
湿滑的触感从手腕上划过,说不出的恶心感把御司音吓得大叫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脚上的伤口钻心地疼。
御司音握着手上那一枚可怜的野果,再看着那条虎视眈眈的蟒蛇,越想越觉得委屈。
不甘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御司音终于还是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转身回去了。
她用尽全身上下最后一丝力气,好不容易才爬上树,把野果在身上蹭了蹭,送到顾司尘的嘴边。
“对不起,是我没用,你先吃点这个,等天亮以后我们找到路下山,就会没事了。”
顾司尘的身体蜷缩成小小一团,感觉到滚烫发热的唇瓣上贴上一抹清凉,立刻下意识地张开嘴去咬。
看到顾司尘咬了一口野果,御司音喜极而泣,“你多吃一点啊,这一个都让给你吃,哎,你慢点啊!”
顾司尘把一整个野果都吃下去,似乎稍稍有所缓解,起码终于不再说梦话,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来。
御司音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张开嘴小小地咬了一口果核上剩下的那一点点少得可怜的果肉,立刻被酸得五官变形。
“好酸啊!”
味蕾被刺激得不断分泌唾液,御司音口干舌燥的感觉得到缓解,人也终于舒服了不少。
她把绑在顾司尘身上的腰带解开,把自己也绑了进去,靠在顾司尘的身边。
她看看四周,还有下面烧得正旺的火堆。
“等到天亮就好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不要再生病,我今天晚上会守着你,我是你老大,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御司音瞪着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看向周围漆黑的夜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御司音的头轻轻一歪,猛地惊醒。
她竟然在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御司音急忙擦去嘴角的口水,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小声告诉自己,“不能睡,御司音,你不能睡!”
如果这个时候有野兽来的话,她堂堂御家的大小姐,就真的要死在这种荒山野岭了。
御司音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骂道,“顾云汐,这一定都是顾云汐在搞鬼!才到归雀没多久,东南西北四个叔叔就全都不见了,好端端地跟爹爹在一起竟然又被变到这荒山野岭来。”
御司音恨得牙根痒痒,“顾云汐,你给我等着,等我回去一定要你好看!”
……
客栈里,顾啸歌悠悠醒转。
侧目望去,御堇年竟坐在她身边,正在像之前那样,朝她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输送魂力。
见她睁开眼睛,御堇年低声道,“别动,还差一点。”
精纯的魂力缓缓游走至她的四肢百骸,浑身上下就像是被浸在温暖的泉水中一样,舒服得让认昏昏欲睡。
但顾啸歌却固执地抓住御堇年的手,问他,“云姑呢?还有其他人怎么样了?”
御堇年盯着顾啸歌胸前的伤口不悦皱眉,“她还活着,顾好你自己。”
他缓缓发力,“沈西的魂器有些特别,一般的金疮药无法让伤口愈合,你现在气息微弱,若再不把伤势压制住,性命堪忧。”
顾啸歌却挣扎着想要起身,“尘儿有危险,我不能再躺在这里。”
“本尊已经着人去找。”
御堇年的声音染上一层薄怒。
失踪的可不仅仅是顾啸歌的儿子,还有他的女儿。
顾啸歌仍旧固执地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胸前隐隐作痛的伤口,讥讽道,“尊上,难道你还不明白,对于那两个孩子来说,顾云汐就是最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