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赢了一大箩筐的冬枣,分了一半出去后,还有一半足够她吃很久,但褚小桃回去之后还是不开心。
在自个闺房内琢磨了许久,哭唧唧地就去自家师父打坐的禅房告状了。
“师父,师父,那只大白鹅说我丑!”摇摆着那服帖的袖子,扰的褚尘之不得不睁开眼睛看向她。
问道:“哪只大白鹅?”
“就追在灿灿屁股后面那只大白鹅,前些日子你让我毁容的那只。”
“为师可没说过这种话。”拒不承认。
“不要管这个嘛,师父,他说我丑,说我丑!”
“哦?”褚尘之定眼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徒儿,嘴角轻扬气一个柔软的弧度,宽慰地摸了摸自家小徒儿的小脑袋瓜子。
“他瞎说,莫要多加理会便是。”
“可是徒儿咽不下这口气,要不徒儿再去给他下次药,让他再毁容一次?”
“桃儿,上一次是为了让他自食其果,这一次若是再重蹈覆辙,别说对方有所防备,你多半成功不了,这下药的性质也完全不一样,不可,明白吗?”
“那他说我丑,还说我像个矮冬瓜,黑不溜秋,我哪里黑不溜秋了!”褚小桃执着地气着。
哄徒弟哄的心力交瘁的褚尘之:“...无妨,这样挺好。”
褚小桃炸毛了。
“师父也觉得我丑?”
“非也,只是为师有些脸盲。”
“啊?”褚小桃有些迷糊了,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脸盲,所以不在意?
察觉到小徒儿心思的褚尘之淡笑着将她搂在怀中,翻开面前书册,其中一行写着: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徒儿可知这下一句是什么?”
“不知。”
“我见众生皆草木,唯你...是青山。”
没文化的褚小桃:“???”不知道说什么,如何回答,那还是闭嘴吧,反正师父说的都有道理。
对牛弹琴的褚尘之低眸瞧了半响,突然就生气了。
“啪---”的撂下手中书册。
声音有些冷肃道:“为师平时教你的学识都塞到狗肚子里去了?”
“师父,咱家没狗,你不让养。”满眼期待。
气到指尖颤抖的褚尘之,“你,你真是要气死为师!”
一只小手暗戳戳地摸向那起伏波动挺大的胸口,顺毛似地抚了抚。
小嘴里还念叨着:“不气不气,气多了伤身师父。”
“你个榆木疙瘩脑袋!”
“嗯嗯,徒儿是榆木,也是疙瘩,疙瘩....师父,今天晚膳吃疙瘩汤好不好?”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
好不容易平稳下心绪的褚尘之,又浮躁起来。
“你....”了个半天,对上那双期盼纯粹的目光,最后还是消了气,妥了协。
默念了一会儿静心咒后,语气波澜不惊地问了一句:“加糖还是放辣椒?”
“可以两个都要吗?”
“二选一,否则为师不做。”
“那加糖!”
等褚尘之去了厨房捣鼓之后,褚小桃想了想,抱着很久以前做的一小瓶桂花蜜过去。
“师父,不加辣的话,加桂花蜜好不好?”
“加了桂花蜜的话为何还要加糖?”蒸汽笼罩下,褚尘之无奈又好笑。
看着站在厨房门口外的活宝,颇为纠结地想了一会儿,灵机一动般小跑进来,凑到他身前仰头道:“那,加一半桂花蜜,再加一半糖好不好?”
褚尘之顺了她的意,只是在放的时候,勺子颠了又颠。
眼看着满满一勺颠着颠着,放进去就那么一点点,褚小桃急了。
“师父,你手不要抖了。”
“为师没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那再放一勺。”
“说一半就是一半,桃儿,做人要言而有信,不能出尔反尔。”
“可是师父你颠勺!”
“为师说了,没有,是你看错了。”
“师父欺负人!”
“欺负人又没有欺负桃儿。”
“桃儿也是人。”
“哦,原来桃儿也是人。”
“师父你这话什么意思?桃儿怎么就不是人了?”气鼓鼓叉腰。
褚尘之从容不迫的一句:“那桃儿说说,何为人?桃儿说对了,为师就给你再加一勺桂花蜜。”
最后,褚小桃连蒙带猜说了一堆,都被否决,只好乖乖吃不怎么甜的疙瘩汤。
何为人,本就没有一定的概论,各人有各人的角度,只要褚尘之觉得不对,那就没有对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