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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家是不是给你脸了
    因是赴宴,孙传庭未穿官服,而是一身便服。

    他头上带着顶四方平定巾,着天青圆领包,配一块蓝田玉,用丝绦挽住,清净而儒雅。还有的,就是陕西镇守太监魏良卿,还有任琦,汪之淇等人。

    可以说,陕西地面上的一把手,重要官员都是到了。

    豪绅们纷纷表示有面啊。

    顾老爷作为当地大鳄,一一为各位大人介绍。

    指着笑容可掬的胖子:这位陈相公,是福王的人。福王殉国之后来此避难。”

    胖子谄媚的向孙传庭点头致意。

    顾老爷:这位刘公子,是谢阁老家的姻亲,年轻有为!

    刘公子面有骄矜之色。

    顾老爷:其他在坐的,全是有德乡绅,地方大户。各位的名帖都附在外面的那些孝敬上,宴后送到府上,望大人笑纳。

    孙传庭不置可否。

    后景戏台上的锣鼓点更密了。

    孙传庭:传庭谢过诸位乡绅款待,驻军潼关,还得仰仗各位的鼎力相助。

    顾老爷:督师言重,为国分忧,实乃我等分内之事。

    孙传庭站起身来:诸位,实不相瞒,兵饷两缺,国库空虚,朝廷无力拨调,本督实为募饷之事而来,还望诸位力助。

    听到这话,全场忽然静了下来,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想先说话。

    顾老爷:国难当头,我们理当解囊,但不知督师需要多少呀?

    孙传庭:以当今之势,至少缺饷十万两白银。

    众豪绅听罢大吸一口凉气。

    这个孙老倌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开口就是十万两白银,也不怕自己噎死。

    周员外有些沉不住气:督师,不是我们不愿意。这灾荒大凶之年,我们有些家业不假,可开销也大,朝廷里的各种孝敬也总得打点,实在是匀不开。”

    孙传庭环顾四周,见大家均微微点头表示附和,不由得火冒三丈。

    孙传庭有些怒气冲冲:“若潼关不保,各位手中田亩可能保全?家中金银可能保全?妻儿老小可能平安?只怕到时全都孝敬了贼寇!”

    顾老爷瞪了周员外一眼:督师说的极是!帮督师筹款筹粮,义不容辞。

    管家端着一一个盘子过来,顾老爷从盘子里拿起一张银票:“区区五百两,不足挂齿!”

    孙传庭看着顾老爷,旁边的几名乡绅也从身上摸出银票来放到盘子里。

    周员外跟着道:“这是我的一百两。”

    刘公子也有些傲慢的开口:“五十两。”

    顾老爷故作愧疚道:“尽些绵薄之力。朝廷那边,我找人再递递折子,或许能让皇上多拨些粮饷下来。”

    这看似在为孙传庭手说话,实际上在暗示:“你孙传庭见好就收,我等上面都是有人的。”

    孙传庭看着他们有些好笑,有人?

    你再有人,能比的过皇帝?

    孙传庭看出这帮人的敷衍,起身走到红色珊瑚树前:“这是你们给我孙传庭的。

    又捏起一张银票抖动着:这是你们给大明朝的。”

    啪的一下把银票拍到桌上“要是大明朝亡了,你们给我孙传庭有什么用!”

    这猛地一拍,吓得人心肝一颤。

    倒是汪之淇与任琦出来打个圆场:“督师消消气,我想着西安父老怎会让秦军将士饿着肚子剿贼。

    可这十万两白银也不是个小数目,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拿的出来的。

    这些年陕西的收成不好,这也是有目共睹的,对吧,诸位。”

    这一下子,豪绅好像找到了个理由面上纷纷叫苦,说什么这连年战乱,又是旱灾水灾,地里那有什么收成啊,买卖也都做不了,这家里都是在吃老本啊。

    孙传庭冷笑一声:“你等还有老本可以吃,可那些百姓呢?

    却只能卖儿卖女,发卖妻子,土地,流离失所,活不下去,要么成为路旁枯骨,要么就只能从贼。

    所以这流贼才越剿越多,声势浩大。

    诸位就敢摸着良心说,这灾年,你等就没有吃个盆满钵满吗?”

    刘公子有些气急败坏:“督师此言可谓是污蔑我等,我等都是良善之家,朝廷法纲绝不触犯,督师此言,若是我等修书一封,督师怕也不会好过吧。”

    “哈哈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啊”,一阵阴桀的笑声传来,众人脸色一变。

    不是魏良卿,又是何人?

    魏良卿阴恻恻说到:“好大的口气啊,咱家今天还真是见识到了三秦之风啊。

    堂堂的三边总督,皇爷亲任,你等都不放在眼里,咱家看来,就是皇爷来了你等也是不放在眼里吧。

    众人心里直骂,这个死太监还真是会上纲上线啊,这一下子就上升到了蔑视皇权的高度了。

    魏良卿似是在自言自语:“看来是咱家平日里太与人为善了,你等都忘了咱家是何人了。”

    魏良卿突然提起嗓音,带着怒意:“咱家的干爹,是东厂厂督,司礼监掌印王承恩,东厂是干什么的,诸位都忘了?

    怎么,以为咱家干爹比起魏忠贤来真是吃素念斋的?

    还有,咱家代表的皇帝,怎么,各位后面的人比咱家的皇爷还大?”

    魏良卿越说怒意越大,这些狗一样的东西,你们背后的人连咱家的主子都敢反,咱家给你们脸了。

    魏良卿指着那刘公子鼻子骂道:“怎么,小崽子,谢升家的姻亲,了不起?

    他谢升是个什么玩意,尸位素餐的废物一个。”

    魏良卿说着便是伸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姓刘的脸上。

    这刘公子在外一向都是别人抬着,娇妻美婢富贵人家,哪里受过这般,这一巴掌上去,半张脸就红肿起来了。

    刘公子捂着脸,正欲发怒,看着魏良卿满眼怒火,一时竟有些胆怯,支支吾吾半天。

    魏良卿见这厮这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小崽子,看起来比咱家更像是个没有种的人。”

    说罢,上前左右开弓,打的啪啪直响。

    这刘公子没有反应过来,打的是眼冒金星,一屁股跌倒在地。

    屋内众人都抽了口凉气,这个死太监没卵子的家伙,还真是不讲究啊。

    魏良卿打爽了,转过头来笑嘻嘻的看着顾员外:“顾员外,咱家敬你称你一声顾员外,咱家要是不想敬你,你个老不死的还敢在咱家面前装什么大头鬼。

    别以为咱家不知道,你这个老不死的无非就是和成国公府沾着点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