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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醉今朝
    两人包扎好伤口,垂头丧气回家,又各自换了身男儿装束,出门去了。

    苏勉是绝不允许苏小勉吊着只胳膊在外面卖弄的,所以暂时只能以自己男儿之身出现了。

    而宋遇为了表示自己跟苏勉亲密,苏勉穿男装她就穿男装,苏勉穿女装她就穿女装。

    不做姐妹就做兄弟。

    她去解密司点卯,将事情跟李必说了。

    “李大人,这事情我也管不了,你再找个人去管吧。”

    李必一看她包着个脑袋,只露出来一张惨白的小脸蛋,心道:“小兔崽子你也有今天。”

    他心里乐呵,脸上却很慈祥,先关心宋遇的伤势,又问苏勉今天怎么舍得出门了,都好几个月没见着他了,还问他小勉去哪儿了。

    苏勉臭着脸,吊着胳膊:“在家里绣花,我替她三个月。”

    “绣花好,不过这个事情还是得你们来,捕灵师的规矩,有始要有终。”李必摇头晃脑。

    彩鸡在一旁学舌:“有始要有终。”

    宋遇拿大眼珠子一瞪,它就缩头缩脑的藏到李必背后去了。

    捕灵师确实如此,必须得有始有终,这是多年以来的经验和规矩。

    贸然移手,死的更快。

    但是在宋遇眼里,规矩都是狗屁。

    这灵很明显已经不是一把火能烧掉的事了,它成了一个新的,充满危险的灵。

    灵巢她已经有始有终解决了。

    李必看她油盐不进,苏勉也是一副‘你主宰我崇拜’的赖皮样,头疼不已。

    不过小兔崽子,还想逃过他的手掌心,他没两把刷子,能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六年吗?

    “去醉今朝的酒水全由司里承担。”

    “司长大人,瞧您说的,”宋遇站直了,“我们是这样的人吗,主要是做事情要有始有终。”

    醉今朝可是个销金窟,她都没进去过。

    男人到了里面,都不叫嫖,叫阳春白雪,里面的倡优琴棋书画样样在行,卖艺不卖身,冲着人笑一笑都是金钱的味道。

    不像鸡笼巷的娼优,只走量,薄利多销。

    苏勉倒是去过,并且在里面千金散尽,最后跑来给宋遇打杂了。

    两人摩拳擦掌,要去醉今朝大显身手,到了夜幕来临之际,就去了醉今朝。

    醉今朝也在马行街,与鸡笼巷对立而望,三层高,楼阁飞桥,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火通明,里面是花阵酒池,香山药海,是一个迤逦的梦幻之所。

    还没进去,就遇到了熟人。

    李外宁见了他们两个,奇道:“哟,您二位怎么来这儿了?这是发财了?”

    “办公事,”宋遇看他刚开张,“你来多久了?”

    “来了一个时辰了,站在这儿还没敢张嘴。”李外宁很是不好意思。

    “怕什么,有钱人还不是一块肉,......”

    宋遇的生意经还没说完,苏勉打断她。

    “别扯起来没完,药丸子,你在这里站了一个时辰,听到过什么动静没有?”

    “听到了,那叫一个美,还别说,这里就是不一样,姑娘们说话的声音都不一样,鸟儿似的。”

    李外宁还没进去,就已经魂不守舍了。

    苏勉道:“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

    他都没说完李外宁就打断了他:“大少爷,在这地方你不说这个说哪个,解密司又没给我发俸,难不成还给你们在这里盯梢啊,你们办案自己进去办就是了。”

    说完,他还在心里嘀咕:“要不是看在你妹子的份上,我都不稀罕跟你说话,问的好像谁跟你很熟一样。”

    苏勉叫李外宁给抢白了一顿,差点怀疑人生。

    怎么,他这个大少爷就不值一点钱了?

    宋遇在心里直乐呵,拉着苏勉进了正门。

    进正门里面便是数不尽的灯笼,明明暗暗,恰到好处,主廊上聚着娼优无数,嬉笑娇嗔,团扇轻摇,轻盈似仙,被那珠光一照,先把人酥翻了。

    “啧啧啧......”宋遇再次词穷。

    苏勉吊着一只手臂:“走啊,傻站着干嘛,吃又不能吃,喝又不能喝的。”

    明知道有个未知深浅的灵在这儿,就是走路都得小心,更别提吃吃喝喝了。

    不吃不喝那来这儿干嘛!

    宋遇小手一挥:“命没了可以下辈子再来,这个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

    她拉着苏勉直往里面奔,众人瞧她个子小,还是个没出落好的小崽子,神情倒是急吼吼的,不禁好笑。

    里面歌舞正浓,莺声燕语,果然是好一座销金魔窟。

    宋遇找了个地方坐下,要酒要菜,对苏勉道:“兄弟,这儿才是你发挥的地方,药丸子能跟你说什么。”

    这里的酒菜并不出奇,吃不吃喝不喝都无所谓,主要是看人听曲。

    她安排完苏勉,就乐淘淘撒手不管了。

    就她那张嘴,欠儿登登的,让她问话,今天就得打起来。

    苏勉问斟酒的女子:“绣姑,严蕊今日来了吗?”

    严蕊是头牌,很有才情。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这首词便是严蕊所做,苏勉也是在她手里千金散尽的。

    绣姑轻轻锤了一下他:“快一年没见到苏少爷了,您一来就问她,把我当死人,真叫人气恼。”

    宋遇这个时候回头打量绣姑一眼,看她身板和自己有的一拼,张口就道:“他不惦记你也正......”

    “闭嘴吧你,”苏勉踢她一脚,继续冲着绣姑笑,又说了几句亲热话。

    绣姑笑道:“在呢,是来了贵人,在后头。”

    “听说四更左右,有个衣服都没穿的女子冲你们这儿来了?你们秦妈妈要乐死了吧。”

    “妈妈白高兴一场,是个傻的,吃喝都不会,木头一样。”

    “那现在人去哪儿了?”

    “严蕊说看着可怜,给放她那儿了,拨了个小丫头照看着。”

    “那我看看去。”

    “您是看那傻丫头呢,还是去看严蕊呢?”

    “当然是看傻丫头去,没见过。”

    “我要是信了,那我也是个傻丫头,总之啊,您心里头只有严蕊,一会儿准吃个闭门羹。”

    苏勉笑着将宋遇拽起来,去了后面。

    后面是私宅,左边第一座三间的宅院是严蕊的,十分清幽,种着三从细竹,还有一个花架。

    里面小室垂帘,灯烛幽幽,映出来两个人的影子,对坐着像是在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