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职负责皇帝龙体的薛太医横死宫里,却秘而不发,是为何?
闻人顺停下来,朝寝宫的方向看,暗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是当朝首辅,官员中绝大多数都是拥护他的,但这绝大多数也分很多类,绝大部分之外,又分成很多类。
能有资格来皇宫一探究竟的有很多个。最有资格的也不是只有他。但最合适的却当属他。
所以,他闻人顺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只这一探还只是个开始……
拽了拽自己的官袍,闻人顺沉脸大步,快速朝寝宫而去。
“首辅大……”
守在寝宫的侍卫长还未将话说完,闻人顺便急道,“有密信,赶紧通报。”
“这……”
侍卫长犹豫,为难的样子让人知道他下面要说出什么来。
闻人顺训斥:“还不快去。”
“是。”
侍卫长把芝贵妃请来了。
闻人顺急躁又不失恭敬的行礼:“有急信,微臣需即刻面呈皇上。”
芝贵妃的两条秀眉蹙着:“什么密信?”
闻人顺拱下手:“是直接面呈陛下的密信,微臣也不敢看。”
各界往来与皇帝的密信很多,芝贵妃自是知道的、
她看了闻人顺好一会儿,将视线射向兵部尚书之子身上。
兵部尚书之子的官位并不高,却操心这天下兵马的差事。
“陛下病重。”
“不易操劳。”
芝贵妃说的缓慢,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闻人顺加重语气道:“陛下虽龙体不适,但想来时刻不敢放下国事。微信将心比心,体谅陛下不易,但此乃密信,不敢耽误,还请贵妃让微臣面呈。”
国家大事,芝贵妃不敢随意搪塞,一时间沉默在哪儿。
“贵妃?”
闻人顺面露忍耐,却不敢硬闯被芝贵妃拿住把柄。
芝贵妃:“陛下身子有恙不能见风,首辅将信给我就是。”
闻人顺一惊:“陛下难不成连话也说不了了?”
“张朋兴,快去请太医来。”
张朋兴调头就走。
“回来。”
芝贵妃险些喊破音,忍着慌张道:“陛下是不能见风,不是连话也说不了,你胡乱揣测什么?”
闻人顺:“微臣要见陛下。”
他毕竟是一朝首辅,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需要这等人稳住朝局,芝贵妃眼下可不想叫太医过来。
“进去吧,”她把位置让开。
“陛下啊~”
闻人顺受了委屈似的呼叫这小跑进去。
“朕不能见风,首辅就在般说话,咳咳咳。”
两道厚重的帷幔把内寝挡的严严实实,里面传来一阵揪心的咳嗽。
闻人顺什么都看不见,矮身跪在冰凉的地砖上关怀皇上的身子,仔细听传来的声音。
皇上道:“朕的身子还能撑得住,眼下太子身故,朝局不稳,全靠首辅帮持六皇子了,咳咳咳。”
声音是皇上的声音不假,听了几十年了。
闻人顺跪在地砖上额头冒汗,趴到地上:“……是,臣定不负陛下所托。只马上入冬,各地兵所的饷银和棉服也该拨下去了。”
“跟六皇子商议这办吧,”皇上又在剧烈咳嗽了,太监们伺候的声音也跟着传过来。
张朋兴接着道:“臣接到密信,还请陛下过目。”
抱着手屹立在帘子处的太监总管走过来:“张大人交给我吧。”
张朋兴把还未拆开的密信双手递上,太监总管转身递进去。他走的好好的,忽然腿弯一曲,发出痛呼,人也失去平衡朝厚重的帘子扑过去。
帘子厚又长,太监总管没有摔出太响的声音就砸在地上,把周围的人吓傻了,芝贵妃甚至叫出声。
张朋兴暗骂一声,窜上去扶总管,接着动作撩了帘子朝里面一看。
“大胆——”
芝贵妃在后面把张朋兴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尖叫起来。
张朋兴缩身朝门外蹿。
闻人顺愣住,一蹿而起,也朝这门的方向跑。
芝贵妃脸上骇的没有人色,尖声喊:“拿下,拿下——”
迟了。
张朋兴一头窜出去,跟他一起来的四个人就与外面的侍卫打起来,他顺着石道跑,一面跑一面从袖子里拿出单响炮,让一声炮响飞上天。
几座宫殿外的军机处,一群干着急的数十位大臣们全都听到了那声响,有人嗷的声哭了。
这声响代表皇帝薨逝,太子横死,六皇子杀父弑兄,南朝风雨飘零了。
大臣放声嚎哭。
次辅流着泪拍桌大骂:“竖子,竖子啊。快给宫外送信,快。”
一只信鸽被人从笼子抓出来,在窗外扑棱扑棱的震开翅膀飞上天。
坐镇在兵部衙门的兵部尚书很快接到信。他把已经拿出来,染上他体温的印信使劲儿砸到已经写好的公文上,在打上加急的信戳,然后用蜡封好,叫人赶紧送出去。
一切准备停当,兵部尚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浊热的眼泪从他眼眶里砸下来。
兵部其他人面面相觑,有人开头喊了声“大人”。
“陛下薨了。”
尚书掩面痛哭。
南朝皇帝被六皇子毒害的消息风一样传遍整座京城。
老百姓竟关了所有商铺,让京城成了一座空城,仿佛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大难临头。
很快,六皇子震怒,也不装了,让早已换防将士把皇宫团团包围。
一列一列的军士出现在在空巷踩踏出整齐的脚步声,他们身上黑甲也跟着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耐不住好奇敢从家中伸出头的讹人,刚想把头收回去,一长茅刺过来,将他刺穿。
京城短短一个时辰全城戒严,到处都是跑动的黑甲兵。
皇宫内,未能跑出去的首辅,次辅,在军机处办事的大臣,有一个算一个全被拿下。
是夜,穿黑甲,如鬼魅的兵士砸开官员家的大门,按照花名册,把官员架起来拖走。
官员的家眷们哭天抢地,死了人才肯熄声,官员则是被拖进皇宫,全都关在军机处的办事房里。
被拖过来时看到有人被杀,他们全都吓坏了,惶恐的大声议论:
“刘景要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世上有名的靖难怕就是我等下场。”
“杀父弑兄,大逆不道,天也不饶他。”
“百姓自有评说,史书自有评说,天下人也自有评说。”
“刘景狗贼,我绝不认你做南朝天子。”
哐一声巨响,把议论声中段。
同样穿着一身官袍的工部尚书背抄这手冷笑着走进来。
他以一个疯狂的,胜利者的姿势扫望群臣,笑问:“谁说不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