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立刻跪在了地上,匍匐说道:“陛下在上,臣就算有一百个胆子,那也不敢欺瞒陛下的啊。实在是高人见首不见尾,昨晚半夜与臣畅谈,而后便离去,只道是有缘再见,臣真的不知啊!”
“你还在狡辩!”
院署呵斥道。
就在这时,林涛清了清嗓子,“顺安宫不是可争议之地,肃静!”
顿时,院署刹那熄火,只是怒视着张太医。
张太医却不看他,认真的匍匐在地。
良久,晟帝睁开了眼睛,“这针灸之术当真绝伦,朕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嗯?张德?怎么跪在地上?你可是解救了朕的功臣,快起来,看座。”
晟帝的声音一出,立刻就有太监上前,给张太医搬了个凳子。
张太医诚惶诚恐的坐了上去。
晟帝重新闭上了眼睛,说道:“太医署张德,治疗头疾有功,着令升太医院院署。”
……
“张太医晋升院署,是不是和你有关?”
落凤阁,司北辰直接过来质问道。
有了巧儿在,沈长安对于司北辰的到来并不惊讶,面对他的质问,开口说道:“这不是我们合作范围内的事情吧。”
“……”
司北辰竟然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相比于难啃的沈长安,还是沈息云更加善解人意些,纵然是她嫁了人,偶然碰见,还是会礼貌回礼,不似沈长安,太过没有规矩!
想到沈息云,司北辰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你现在还是我的王妃,做什么说什么,代表的都是我,张太医就算了,若有旁人请教你,能拒,就拒了。另外,息云即将过生辰,过几日,齐王府会大摆盛宴,你得随我前去。”
沈息云要过生日了?
还要邀请司北辰和她一起过去?
“哦,行。”所谓的人情往来,沈长安还是懂的。
看着沈长安点了头,司北辰一路憋来的怒火稍稍减了下去。尽管内心明白沈长安性子已然大变,但不免叮嘱道:“记住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不希望在踏上那个位子之前,会再传出你的任何不好的事情。”
沈长安继续点头。
司北辰看她也没什么要说话的想法,起身便要离开。
抬脚即将踏出落凤阁时,煮茶的巧儿姗姗来迟,对上司北辰,说道:“见过王爷,王爷就要走了吗?”
“嗯。”司北辰应了一声,对屋里的沈长安道:“既然现在丫鬟也选了,就好好学学规矩,生辰宴当天男女分席,别出差错。”
说完他就走了。
巧儿端着茶走进来,虽然补了一觉,但小丫头眼睛还有些睡意,努力眨巴了几下,才壮着胆子问道:“王妃,为什么奴婢觉得您一点都不想留下王爷呢?”
听到巧儿的疑惑,沈长安淡然一笑,“我又不喜欢他,他对我也不算客气,有话直说,说完就走,多干脆啊。”
“啊?可是阿娘说,女子该以夫为天……”
巧儿两道眉毛纠结在了一起。
沈长安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不管男子女子,该以自己为天。感情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唯有真本事,才是自己的可傍身的。”
“真本事?”巧儿说道:“就是王妃会医术,就是真本事了吧。”
“这算是其中一个,但还有一个,比如巧儿的耳朵灵敏,也是一个真本事。”
沈长安看着巧儿将睡意甩走,眼神清澈的模样,摸了摸下巴问道:“巧儿听力出众,若是给人听诊,倒是不错。不知道巧儿有没有兴趣,学学医术啊?”
“学医?奴婢可以吗?奴婢比较笨呢。”
巧儿满眼写着想学,却又有些怯怯的。
沈长安失笑,“之前不是可活泼,可勇敢了么,还敢半夜拦人,现在怎么连想要什么东西,都不敢说了?”
“之前是理应为王妃做的,但现在,会耽误王妃正事的。”
巧儿垂下了脑袋。
沈长安笑道:“不会耽误,左右我在王府也没什么事做。”
要不是司北辰一直拘着沈长安,沈长安早就想出去了,不管是去平安药房坐诊,还是去自己城南边儿购置的小院儿忙活,也比待在王府强啊。
“哈……那王妃娘娘,我学!”
巧儿认真的对沈长安点头,保证道:“我肯定认真学,不让王妃娘娘失望!”
“行。”
沈长安带着巧儿去了一趟王府的书房,却得知需要司北辰的手令才能进去,想了想,她索性不去了,直接领着巧儿上了街。
……
“她要去书房?又不去了?”
司北辰正在议事,却听到府内侍卫的禀报,眉头皱了一皱,叮嘱道:“她要出去就让她出去。”
说完顿了一下,继续道:“安排人跟着,别出事。”
“是。”
侍卫听命退下。
屋内其他几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司北辰招募的幕僚,自然知道沈长安这位安王妃在王府的地位如何,只是这段时间外面传的似真还假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司北辰就改变了态度,但也都老实的没开口说话。
沈长安第一次以王妃的身份出了王府,马车两边都严谨的跟着侍卫,看上去不像是去逛街,反而像是去打架似的。
她到没在意,反而是巧儿,拉开车帘就忍不住的东张西望,看见什么都惊讶两句。
“王妃娘娘,奴婢是不是太吵了?”巧儿后知后觉的缩了缩脖子,开口说道。
沈长安单手支着头,马车内有香炉,白烟丝丝缕缕的冒出来,她随手拨弄了一下,说道:“还行。你没上过街吗?”
“没有。”
巧儿老实交代,说自己自小就被福叔和福婶保护着,她自己也知道曾经有个过世的兄长的事情,所以明白福叔和福婶之间的担忧,也就老实的听话。
出府的话倒是也出过几次,但每次都是临近年关,才跟着福叔一起出去采买,全程目标明确且迅速,所以像是现在这样慢慢悠悠的情况,确实是第一次。
沈长安听完巧儿的话,想安慰一下她,却又想到这个时代虽然男女之间不至于大防的地步,女子却也要避嫌的,像是无所顾忌的在街上走的,还是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