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洞穴，明欢叹口气。
她捡了点山洞里的枯草，拿出包袱里的火折子和新的衣服。
“小喻，我们今天可能得在这过一夜。你把湿的衣服换下，不然会感染风寒的。”
明喻露出脸，眼圈红红的，在白皙的脸上显得很明显，就是不抬头看她。
他把衣服接过来，明欢背过身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
明喻换好衣服又坐了回去，抱成一团，嫣红嘴唇紧紧抿着，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
明欢靠过去一尺，他就往旁边挪一寸。
明欢失笑，“你都要挪出洞口了。”
说着明欢往远离他的方向移动。
明喻有些委屈地抬头看她，眼底氤氲着薄薄的雾气，往里挪了一点点。
“姐姐一定觉得很恶心吧，自己的弟弟居然对自己有这样的痴心妄想。”
明喻看着面前的火堆，清润的声音有几分落寞。
“我从来不敢妄想。我很容易满足，一点点的糖就可以把我哄好。”
可是没有那一点糖，会死的啊。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任性。
无论在别人面前多么冷静自若，可在她面前总是轻易地软弱，觊觎那一点点的温柔。
他低下头，笑意苦涩。
今天，贪恋甜度的孩子终于把最后的一点糖都丢得干干净净。
明欢叹气。
她慢慢走过去，抱住他，伸出手指温柔地擦拭他的脸，擦拭他眼角的一点湿意。
明欢无奈笑，“我不就问问你吗？委屈成这样，嗯？”
明喻有几分迟疑地抬起头，望着明欢，不敢置信。
明欢微微一笑，低头在明喻的额头上蜻蜓点水而过一个吻。
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崽，还是舍不得他哭，舍不得他委屈，舍不得他难过。
“姐姐，你？”
明喻心里一下子就像快要枯死的草木得到甘霖浇灌，复苏过来，不能自抑地跳动。
从来不敢妄想的月亮，终于有一天撞进了他的怀里。
明喻忍不住露出一个笑，也伸手抱住明欢，“姐姐，一诺千金。”
明欢点点头，摸摸他的手，“去把手烤一下，冷冰冰的，明明进洞穴前手还是滚烫的。”
明喻有点脸红，低着头去烤火，直到明欢坐到他旁边，他鼓起勇气把明欢的手握在一起烤火。
明欢没有拒绝，明喻脸上的红倒是扩散到脖子之处了。
他的眼睛笼上一层淡淡水雾，像一只讨欢小狗。
慢慢凑过去，对上明欢明亮的眼睛，越靠越近，仿佛已经可以感受到泛着柔软光泽的红唇会是如何芳香馥郁，如何柔软。
“啊嘁”，一个喷嚏破坏了暧昧的气氛。
他有些不满地翘翘嘴唇，还想要凑过去被明欢伸手拍了回去。
“认真烤火！别开小差。”
明喻有些不情愿地转回去，温暖让他有些沉沉欲睡，但他还是把有些疲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怕醒过来一切就是一场梦。
明欢见状轻轻拍他的背，“是真的，快睡吧，不然我要生气了。”
明喻靠在明欢腿上，慢慢阖上眼眸。
天气冷，明喻又淋了水。
虽然衣服换得早，但在半夜，他还是发起了烧。
明欢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接了点水在毛巾上给他敷上。
明喻在梦中还在不断说着呓语，叫唤着她的名字，去寻她的手。
第二天，等明喻醒过来，看着明欢趴在他身上，眼下有些疲惫之色，他有点心疼地把身上的衣服盖在明欢身上。
没想到明欢睡眠浅，也跟着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伸手去探他的头，“退烧了。”
她拍拍身上的草站起来，去翻了翻包袱里的干粮，递给明喻。
“我们吃完就去看看洞穴的另一头是什么。”
这个洞穴真的很长，里面一片黑暗，如果不是有火把就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东西，他们到了一个分岔路口。
明喻牵过明欢的手，低声，“这里的路不能乱走。”
他指了指火把照明的洞壁，上面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图案。
他举起火把仔细看图案，指着一个方向，“那边。”
他们不知兜兜转转了多久，洞口变大，豁然开朗，终于见到了一丝光亮。
他们赶紧顺着钻出来。
眼前的景色已然是另一个世界。
青砖路，竹木屋，天青色的天空上浮动一片片洁白无瑕的云朵，树木茂盛，绿意如织。
眼前的男女穿的衣裳和明喻记忆中娘亲穿的一模一样，他们手上佩戴着一串串银手镯，仔细看，竟没有一个丑陋之人，每个人的外貌都是清秀以上的好样貌。
见到他们，他们有几分惊讶，立刻围成一个圈，做出一副抵御的样子。
其中一个年轻人更是吹了个调子，明欢他们又听到了熟悉的嘶嘶声在逐渐靠近。
明喻对着他们也吹了个调子，那群人面上露出了惊色。
那个年轻人抬起手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慢慢走向前，“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问的是什么人，他的目光却凝视在明喻身上。
“你们认识喻初雪吗？”
年轻人仔细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点不可思议，他飞快地跑到一间屋子里。
没过多久，一个胡子雪白的中老人面色有些激动地拄着拐杖跟着年轻人走出来，仔细盯着明喻。
老年人仔细看了看他，面色涌现几分控制不住的喜悦，“你是小雪的孩子？”
明喻点点头，“我娘亲叫喻初雪。”
老年人身体有几分颤抖，随即激动地赶忙看他的身后，“你…你娘亲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显而易见，但眼前的老人似乎固执地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明喻眉眼低敛，“我娘亲十二年前已经去世了。”
老年人不敢相信，身体摇晃，还好年轻人及时扶住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沧桑之色，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好几岁，拄着拐杖一点一点往房子里走，背影有几分憔悴，“这样啊…”
年轻人赶紧带着他们一起往里走，等他们进入竹屋。
只看见老年人坐在竹椅上，微闭着双眼，手指紧握椅子把手，声音有些颤抖，“说说，你娘是怎么去世的？”
明喻简单把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听到明喻说喻初雪是咬舌自尽的时候，喻一寒有几分怔愣，睁开有几分混浊的双眼，面上更显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