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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 矛尖碰到了他脸颊,阮陌北偏过头去闭上眼,咽了口唾沫。
……什么情况。
疯狂原始人里面人家好歹也穿个草裙包裹一下重点部位啊,全.裸是什么东西?
似乎终于确定了坑底的生物构不成危险,矛尖的移动止住,停在了阮陌北面前。
这是要拉他上去?
阮陌北精神一振,他双手抓住矛身,感觉到向上拉拽的力道顺着木杆传来。野人的力道相当大,阮陌北鞋尖蹬着洞壁,很快爬了上去。
终于回到地面,阮陌北拍拍衣服上的泥土,抬头看向拉他上来的野人,一时间忘了对方正不着片缕,视线从某个地方掠过的瞬间,忍不住在心里皱起眉头“哎呦”一声。
朋友之间再熟也不意味着能坦然面对对方的私密部位,阮陌北逼迫自己尽量保持平视,纵然头发胡子一把抓,野人高挺的鼻梁和面部轮廓仍彰显出他的帅哥本质。
是的,他就是贺松明,他在这个世界的攻略对象。
一个不穿衣服的野人。
阮陌北突然很想把贺松明这样子拍下,他有些懊恼没能把手机带过来,否则就能等贺松明苏醒让他欣赏一下这惊为天人的造型了。
贺松明则警惕地和他保持三步的距离,矛尖抵在阮陌北腰间,防备他做出任何攻击性的举动。
阮陌北打量他的时候,他同样也观察着阮陌北。
两人对视着再一次陷入了僵持,突然,贺松明伸出手,他抓住阮陌北的衣服,用力向下拽了拽,似乎在疑惑这人身上为什么盖着一层东西。
“松开。”阮陌北轻轻拍了下他的手,没能起到阻止的作用,腰间的尖刺还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松明掀开他的上衣,对着他肚皮好奇地观察了一番。
当贺松明把手伸向他裤子的时候,阮陌北紧紧抓着裤腰带,不让他把裤子拽下来,狼狈道:“够了,你再拽我也不会把它脱下来给你的!”
确定阮陌北身上的东西只不过很薄的一片,不能吃也不能当作武器,贺松明很快失去了兴趣。眼前的生物似乎相当孱弱,对他造不成什么危险,贺松明收起木矛,不再时刻指着阮陌北,他迈开步子,朝着丛林的某个方向走去。
他走了两步,回过头,看阮陌北有没有跟上来。
危险暂时解除,阮陌北松了口气,跟在他身后。贺松明的身体相当健美,他皮肤被晒成偏深的麦色,每一个动作里肌肉线条的运动都透出野性的美感,覆着的一层薄汗在阳光下闪烁出明亮的水光。
之前阮陌北从来没注意过贺松明身材竟然那么好,毕竟谁会闲着没事脱了衣服给他看呢?
在上个世界里,他给少年贺松明擦过身体,但那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营养不良瘦瘦巴巴的,阮陌北根本就没往别的方面想过。
丛林里植被十分茂密,脚下泥土湿软,似乎不久前才下过雨,阮陌北跟随贺松明的步伐,沉默地望向四周。
和他认知中相比,这里的生物要大上许多,树木轻而易举地长到三四十米,浓荫遮天蔽日,树根处的几朵蘑菇有二三十厘米高,色泽艳丽。轻舞的蝴蝶翅膀闪烁着荧光,比巴掌还要大出来一圈。
他低头从一条树枝下走过,看到了不远处那只有一辆汽车那么大的蜗牛,正吸附在岩石上。
阮陌北:…………………
蜗牛巨大的壳呈现出蓝紫交错的梦幻色泽,半透明的柔软躯体缓缓摇摆,头顶两根触须也随之晃动。
阮陌北一阵窒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真心实意地思考“人会不会被蜗牛吃掉”这一魔幻命题。
野人不断回头确认阮陌北有好好跟上,走了大概有三四公里,在相对比较开阔的平坦地带,阮陌北看到了一处洞穴,洞穴外钉在地里的木刺上搭着几张粗糙的草席,组成一个相当简易的草棚。
野人走进去,把木矛放下,那边还有许多石斧木刀等一系列磨制而成的武器。
望着空荡荡只有一堆枯草和石头的洞穴,阮陌北无语凝噎。
这就是贺松明的窝吗……还真是破烂啊。
余光瞥见一道反光,阮陌北俯下身,拾起一片罐头盖,根据金属的腐蚀程度来看,被扔下没有多久。
有罐头,就代表存在相当程度的人类文明,不是原始社会。
阮陌北捏着罐头盖,去找贺松明的身影,想问他这东西从哪里来的,刚一转过身,就差点被糊了一脸。
贺松明正举着一条血糊刺啦的什么动物的后腿,见阮陌北转过头,又把东西往他嘴边送了送。
血腥味很重,阮陌北努力向后仰着头:………………
见对方似乎对食物并不感兴趣的样子,贺松明皱了下眉头,他张嘴从那只后腿上撕咬下来一大块肉,咀嚼着给阮陌北做示范,再一次将血糊刺啦的后腿举到阮陌北唇边。
阮陌北:“。”
他努力地挤出来一个微笑,动作轻缓却不容拒绝地将贺松明的手推到一边,拾起半边陷在泥土里的两块乌黑燧石,在衣服上用力擦干,又从洞穴里扯过来一丛干草。
他蹲下身,在贺松明疑惑的目光中,用力敲击两块燧石。重复十几次后,摩擦迸出的星火点燃了下方的干草,火苗一点点地腾起。
阮陌北又抱了一大捧干草,真正把火升起,他拿过贺松明手上的动物腿,用树枝串好,放在火上烤。
油被烤出来,鼓动着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滴落在火里。香味逐渐飘出,贺松明用力吸了吸鼻子,他蹲在阮陌北身边,好奇地盯着跃动的火,感受到它传递来的光和热。
他伸出手,在阮陌北慌张阻止之前,一把摸上了火苗。
“这个不能碰!”
在感受到灼热疼痛的那一瞬,贺松明“啊”的一声闪电般将手收回来,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阮陌北赶忙抓过他的手,一个暗红色的水泡正飞快地出现在他指尖上。
周围没有水,阮陌北只得随手薅了一把草,放在嘴里嚼碎,将草泥吐在烧伤的部位,尽量给它降温。
他又好气又好笑,阮陌北是真没想到,贺松明原始到连火不能碰这一点都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完全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对一切未知事物都要通过触碰去认识,全凭本能。
不过从刚才的那声痛呼,阮陌北确认了贺松明不是哑巴,他只不过还不会使用语言。
这大概算来到这里后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件好事吧。
烧伤的疼痛愈演愈烈,贺松明戒备地向后退了几步,离火堆远远的,阮陌北摇摇头,继续去烤食物。等到把肉烤的彻底熟了,表面一片焦黑,他站起身,踩灭了火。
香味勾引着贺松明,把他的目光黏在阮陌北手中的烤肉上,阮陌北等肉稍微凉了些,撕掉烤焦了的皮,把肉递给贺松明。
贺松明捧着新鲜出炉的烤肉,用力地嗅了嗅,试探着咬了一口。
肉进到嘴里的刹那,他眼睛一亮,顾不得还有些烫,囫囵吞下去,又撕扯着咬了一大口。
阮陌北松了口气,贺松明愿意吃就太好了,他手里没有调料,烤肉味道肯定精彩不到哪里去,却也比他直接生吃要好得多得多。
他把两颗燧石放在口袋里,用鞋尖扫着地面,低头继续找寻其他有用的物品。
这片丛林里资源丰厚,阮陌北又接连拾到了三颗燧石,暂时放在洞穴的一角,至于水源……附近肯定有合适的水源,不然贺松明不可能在这里安家,靠水而居是几乎所有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要让贺松明带他去水源那边认认路,阮陌北想着,转过身,下一瞬,和毛茸茸的野人来了个脸贴脸。
阮陌北:!!!
阮陌北捂着胸口向后跳了一步,被吓得够呛。贺松明行动起来一点动静都没有,他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贴在他身后的!
“……怎么了?”阮陌北无力问道。
贺松明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渴盼,缓缓将手里死掉的野鸡捧到他面前。
“还想吃?”
贺松明又把野鸡往他眼前送了送,意思相当明显,阮陌北重重地吐出口气,他接过那只野鸡,重新拿起之前被他放在一边的罐头盖,坐在地上,开始用金属锋利的边缘去毛。
这只鸡长得相当结实,罐头盖薄薄一小片金属,根本不适合从事去毛这样艰巨的工作,阮陌北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干净野鸡胸前的毛发。
贺松明蹲在旁边看他费力地清理,疑惑地皱起眉头,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从阮陌北手里夺回可怜的野鸡,揪着它翅膀上彩色的羽毛,薅下来了一大把。
阮陌北:………………
这个力气真的是人吗?
很快一整只鸡就被贺松明徒手拔光了毛,贺松明把秃鸡还给阮陌北,继续期待地望着他。
光是去毛还不够,内脏也需要处理,阮陌北双手做出捧水的动作,凑到嘴边夸张地喝了一口,道:“水,带我去有水的地方。”
动作重复了两次,贺松明突然转过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懂了?阮陌北忙跟在他身后,看样子身为野人的贺松明也和原来一样聪明,能给他省不少事。
果然水源就在不远处,走了大概百十米,阮陌北听到了潺潺水声,一条两米宽的小溪横在面前,许多条山间细流汇聚而成的溪水清澈凌冽,底部卵石和半透明的游鱼都看得一清二楚。
阮陌北趴在溪边,捧水喝了两口,纯正的山溪带着淡淡甜味,可比所谓的矿泉水好喝多了。
贺松明仍然眼巴巴地看着他,阮陌北用力撕开野鸡的腹腔,把不能吃的内脏扔掉,贺松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扔掉食物,就要拾起那一团血淋淋的内脏往嘴里塞。
自从贺松明主动碰火后,就时时刻刻注意着他动向的阮陌北一把拍掉他的手:“不能吃。”
贺松明吃痛,乖乖把手缩回去,他安静地看阮陌北用溪水清洗野鸡腹腔,余光却一直瞥着那团内脏。
泛着腥味的血水逐渐淡去,阮陌北终于洗干净了野鸡的腹腔,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站起身,道:“好了,去烤吧。”
正巧看到了贺松明飞快缩回来的手。
阮陌北:…………
贺松明瞅着他的脸色,再一次试探着朝内脏伸出手。
阮陌北挑眉,直接一脚把那堆柔软的脏器踢到一边,鸡的肺和食管肠子滚上了草屑。
“不许。”
脏了。不能吃了。
贺松明惋惜地收回手,跟在阮陌北身后,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洞穴。
作者有话要说: 小阮早期驯服野人的珍贵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