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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 那条地方新闻转眼就转发上万,点开评论有一半在感慨帅哥美貌,一般在感慨外国人玩得大,剩下的在感慨美貌外国帅哥玩得大。
有人已经开始扒阿诺德的信息了,有人怀疑他在博出位营销,不然怎么上电视说这种话。有人开始求阿诺德的id,觉得肯定是个网红,这年头中文说得溜的外国人哪个不是网红?
一时间议论纷纷,捕风捉影的猜测铺天盖地,来势汹汹,时沛坐观网络信息的洪流,感觉网友对自己的想象力还是不够自信。
大胆一点,这家伙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异生物,能学人说话,还会做饭,人形凑活能看,原形能……能惹萨菲洛特夜啼!
……好像听起来也不是特别可怕。
算了,时沛放下手机,疲惫地靠在车后座上。
阿诺德根本不属于人类社会,把s城掀翻了也找不到他,即使现在上了热搜,只要没后续,热度很快就会下去。
至于时沛,他只能当这是人生的一个插曲,他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不期望任何意外因素来打乱他的生活。
他会继续写不温不火的小说,跟长得还成的人约会,人海浮沉,时沛是一条随波逐流的咸鱼,生活没什么意思,但他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他可不想整天上火。
车停下来,时沛到家了,刷卡进楼,上电梯。
他看着电梯跳动的数字,大脑乱糟糟地想事情。
房子是租的,半年一缴,眼下刚完结一本书,时沛还有点积蓄,但是不保证下一本能维持目前的收入。
全职写东西就是如此,不像上班有固定工资拿,除去顶层的作者,基本都面临着收入不稳定的问题。
时沛两眼放空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要重写大纲,很久之前卖出的实体版权也要过一段日子才能到账,上周他妈已经提起要买房的事情。
电梯到,他刚踏出去,手机响了,时沛接了起来,懒洋洋道:
“妈,怎么了?”
他妈在电话那头道:“沛啊,忙吗?”
时沛一听这开场白心里就暗道不妙,他一边走一边道:“刚到家,怎么了?”
妈:“周末有空吗?”
时沛:“明天有空,给你送两只龙虾吧,吃剩的给大哥。”
时沛上头还有个哥哥,在当总裁,就跟小说里的那种一样一样的。
妈:“行啊,那周末有空吗?”
时沛眼见是逃不过了,他这妈根本就听不出弦外之音,于是道:“没空,约了……约了陈骆呢。”
妈:“哎呀,小骆哪天不能玩。上次和你说陈阿姨的女儿还记得吧?”
时沛站在家门口,伸出手指去按指纹锁,道:“妈,您可别来这出。”
时沛的妈不为所动:“周六晚上见一见,交个朋友哦。”
时沛开始头大,他转了门把手进门,伸手去开灯,一边朝电话里说:“妈,我就不……”
他后半截被咽了回去,时沛傻子一样地站在玄关,鞋柜上还有阿诺德早上买菜剩下的几个硬币,他举着耳机,耳边还是他妈在电话里的唠叨。
他妈把时沛没说完的“我就不过去了”听成“我就不”,开始急了,数落道:
“我跟你说你不要抵触这个事情哦,你现在不着急将来怎么办?不要仗着妈妈把你生得好看就眼睛长到天灵盖上!陈阿姨的女儿长得比你漂亮多了!又不是叫你明天就去结婚,你就当交个朋友怎么了……”
要放平时时沛还能和她掰头一下,但今天时沛毫无斗志,他六神无主地朝电话那头说了句“妈我有点事先挂了”然后就掐了电话。
因为那只异形,那只四个多小时刚被他放生的异形——他确信他已经离开了,临下游艇前,时沛还像个神经质一样把游艇检查了一遍。
然而他现在正规规矩矩地跪坐在玄关之上,像狮子王里面的拉飞奇举起辛巴一样给他献上拖鞋。
他低垂着头部,时沛的动作停滞了好几秒,这在阿诺德的感知里已经是相当长的反射弧,他偷偷抬起一只眼睛,看到时沛阴云密布的脸。
阿诺德那只眼睛又瞬间回到原位。
与此同时,交流论坛里,那个已经被时沛遗忘的帖子又收到了新回复,正是那天被时沛追问的大佬。
“理论上它已经绑定你了,所以它会不会回去,很难说。这是超越物理范围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唯一的好消息是对人类持友好态度,所以不用担心人身安全。”
“至于它会对你做什么,这其实取决于你。所以我和你说请顺其自然,接下来的日子会是你人生中比较特别的一段时间,just enjoy it: )”
这个帖子被回复顶上首页,楼中楼都在开玩笑让楼主回来验证他的说法,可惜等时沛看到这段话,已经是很久以后了。
时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要说害怕也不是,他只是有些麻木。
阿诺德尽可能把自己缩得很小,小声道:“时先生,请原谅我……”
时沛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吐出两个字:“解释。”
阿诺德伸出触手挠了挠头,这不是异形会有的动作,他正在迅速习得人类的一些细节。
“时先生,我离不开你。”
时沛:“哦……是吗?那要是我挂了你会怎么样?”
阿诺德的脸瞬间憋得通红——是的,时沛可以看出一只黑乎乎的异形的脸色,他扑过来,把时沛整个扑倒在沙发上,大哭道:“时老师,你……你不能死!”
时沛当下的感觉就是半夜躺床上玩手机然后被手机砸脸,阿诺德像颗小型炮弹一样弹在他身上,不重,但爆发力十足。
他在时沛身上哭成一滩,并丝毫不能理解时沛那只是个问句而不是真的要为了和他解绑而挂掉。
阿诺德抽抽噎噎的,一边哭一边抱着时沛细窄的腰一边道:“我不想害死你,时先生,无论如何请你活下去……”
时沛的怒气槽终于满了,他把拳头举到阿诺德跟前,他听不懂人话,但总认得这个。
昨天他俩坐在一起玩恐怖游戏主角就是拿这玩意揍鬼的,非常原始。
要是别人或者别的什么生物这样,时沛早就下手揍了,但是阿诺德一看到拳头,哭得更厉害了,如果时沛挂掉是第一可怕的事,时沛生气就是第二可怕的事。
最后终于在时沛一半用拳头恐吓一半用挂掉威胁之下,阿诺德抽抽搭搭交代了所有。
第一,他确实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以致忘记了回家的路。
第二,他记得的事情,就是必须在人类的社会,带走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要对他们的种族足够有意义。而他可以回家的条件,就是当他完全拥有这样东西。
时沛听完阿诺德的自白,开始认真思考现在挂掉的可能性。
他今年25,正值青年,上大学之后鲜有时间运动,全职后日夜颠倒,外卖度日,但年纪尚轻,除了脊椎和脖子偶尔失灵,离挂掉还差得很远。
他仰躺在沙发上,想要把阿诺德提起来,但是揪着他滑溜溜的身体差点给他拉丝,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夹他的头,道:
“什么是有意义的东西?标准是什么?你是被选举出来讹人的吗?”
阿诺德的眼睛还含着晶莹剔透的泪花,他道:“不知道,不过……我学东西很快,他们也在等我回去……应该。”
时沛:“如果让你们学到了要紧的事,我们人类还混不混了。”
这个问题让阿诺德严肃了起来:“任何愿意教授我们知识的种族,都是我们的老师。我们之前也和人类有知识置换的联系,我们愿意在人类遭受危机之时献出我们的生命。”
“我们的种族数量不多,因为我们曾企图挽救几个有相同联系的社会,有的成功了,有的却……所以我们目前,对人类不会造成任何威胁。”
时沛静默了一会儿,道:“我看你记得还挺多的。”
阿诺德发现时沛的衬衣被他压得有点皱,不好意思地帮他捋了一下,温热的人类身体让他有些“心跳加速”,人类以此来形容情愫。他小小声道:“这是我记得的全部了,我们生活的地方和地球并不是一个维度,我们不会也不能攻击人类社会……这种交流只是我们的生存方式,希望时先生能够体谅我们……”
“我不信。”
时沛抓着沙发靠背坐起来,看着趴在他身上的阿诺德,道:
“除非你再变成人形给我看。”
以阿诺德目前的水平,他很难揣测出这个叫时沛的人类的心思,毕竟这是这颗星球上最最复杂的东西。
人类是会思考的芦苇,芦苇一会思考,就能把地球闹成这样。
而时沛的心境可以简单概括为:为什么甩不掉这个打破我平静生活的橡皮糖——靠北,他说的事情好像很麻烦——我是不是逃不掉了——既然这样,不如先看看帅哥。
一种已经不管死活的自暴自弃。
阿诺德再在地球呆一百年也不见得能解读出这种心理。
他只是很惊喜时沛好像答应了他的请求,结结巴巴道:“你,你同意了吗?让我留在你身边……”
时沛:“你快变!”
阿诺德伸出两只小小的触手,放在时沛手上,道:“好哦,如果你希望我变成人形的话,就在心里用力想‘阿诺德变成人形吧’。”
时沛嫌弃道:“你是幼儿园老师吗?”
阿诺德:“如果按年龄来分,人类对我们来说确实是小朋友一样……我现在无法一直维持人形,所以时先生请替我加油,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时沛感觉阿诺德很像樱花国的女高中生,演动漫吗这是。
但是他闭上眼睛,满脑子想着“快变!”
滑溜溜的触感消失了,时沛睁开眼睛,那张上了热搜的脸出现在眼前。
现在细看,时沛发现他的睫毛也是浅浅的金色,衬着那双蓝眼睛很是旖旎。
阿诺德宽大的双手代替了小触手握住时沛的手,两只拇指握在他的户口上,结实的小臂上面是一层浅浅的金色绒毛。
时沛没注意到手也没注意到小臂,他只是移不开眼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有生以来,纯血颜狗,心跳如此敲打着胸腔。
如果我有罪,请法律惩罚我……而不是让我这样栽在一个异生物手上。时沛紧抓着阿诺德的手,大脑飞快地窜过这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冬至快乐,记得吃饺子或汤圆,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