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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 气氛凝重得像是空气里加了粘稠的液体,呼吸都好像被阻塞般感到困难。
身穿简约黑裙的女孩正襟危坐,她的对面是装束与以往无二的异国青年,略带忧郁的面孔,因注重打理而显得柔顺的长卷发,还有那双金绿色的眼瞳,都和之前别无二致。
但是、但是……也许是女孩天生的直觉吧,里香就是感觉到,兰堂先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曾经的迷惘和虚幻感不知何时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即便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都无法忽略的强大气场。
祈本里香悄悄地咽了下口水。
这样的兰堂先生,好像,给她的压力更大了呜……
“里香,你想不想和我走?”
兰堂身上散发的气势在变化,但那对金绿的眼眸里,注视着女孩的温柔却没有改变,见到里香有点走神,他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
祈本里香有些茫然。
毕竟,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太突如其来了。
“走……?”她呢喃着重复一遍,“去哪里?”
她无意识地攥紧了裙子的布料,褶皱蔓延开来,像是她此刻杂乱的内心:“我们不留在横滨了吗?”
看出了祈本里香的紧张,兰堂走到她的身旁,手掌包覆住她的,轻声安慰道:“横滨太小了,我们已经待了够久了,我以后不会再留在这里,里香也该去更广袤的世界看看。不过我尊重里香的意愿,这栋房子和银行卡我都留给你,如果里香不想和我走的话,凭这些你也能继续留在横滨。”
但是里香没有理会他的话,而是瞬间抓住了他避而不谈的一个重点:“所以呢?兰堂先生忽然要放弃在横滨经营了八年的资产,抛下一切身家,你要去哪里?”
兰堂忽然轻浅地笑了,笑容似春光融融的暖阳,带着些许无奈。真是敏锐,是他把小姑娘培养得太好了吗?
他没有具体说什么地方,只是告诉了里香:“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祈本里香眼睫忽地微颤了一下。
随着天灵逐渐清明,她定定地凝神看他,兰堂不闪不避,唇角噙着独面对她时才会流露的柔和笑意。
里香把头转了回来,低垂着脑袋。她背后的头发随她的动作滑至肩前,如黑色的瀑布般,挡住了她的半张脸。
她在想,要不要和兰堂先生走呢。
祈本里香和兰堂会相聚在一起的最初的原因,是他们都是无根漂浮的浮萍,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只剩她一个了。
看兰堂先生的样子,大概他的失忆和她的并不存在共通性,他们俩的记忆丧失属于纯粹的巧合,但即便如此,他并没有挑破这一点,而是像以往一样履行着作为监护人的职责。
他已经展现了足够的诚意了。
反正,无论是留在横滨,还是跟着兰堂先生去别的地方,对里香而言,都是陌生的生活环境。
从始至终,祈本里香的执念都是找到那个人而已,只要能找到他,不管在哪里她都无所谓……
“兰堂先生。”倏忽间,里香出声,像是石子投入水面溅起了涟漪,“跟着兰堂先生的话,可以找到‘忧太’吗?”
兰堂发出了一声轻笑:“当然。”
被囿于这个小小的岛国太久了,他在海外的人脉、势力,可不是一个海滨城市的港口黑手党能够比拟的。
“所以里香愿意跟我走吗?”
“嗯。”女孩说道,“只要能找到他,我怎样都无所谓。”
还真是执着啊。
兰堂轻幅度地拍了下女孩的手,说道:“好。不过我在这里还有件事情没有完成,还需要再等待一段时间,等这件事做完了,我就带里香走。”
女孩乖巧地点头。
最后一件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里香的心里有些没底,总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可是看到兰堂先生胜券在握的模样,再想到他那全日本异能界大概无人能媲美的彩画集的强横,里香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兰堂又对她嘱托了几句,里香都乖乖地听进去了。
“对了,里香。”兰堂蓦地想起了什么,他对自己的养女道,“我原来的名字,是阿蒂尔·兰波。”最后的名字,他用法文轻声念出,缱绻的法式发音在舌头上卷起跃动,仿佛他便是浪漫的化身。
祈本里香迷茫地歪头:“兰波……先生?”
兰波:“……”
里香:“?”
“扑哧”地泄出了笑音,法兰西的空间系超越者揉了揉眼角,不知为何笑得不能自已,他阖起双眸,认输般摇着头:“算了,真不习惯,你还是接着叫‘兰堂’吧。”
里香:“……哦。”
法国男人真奇怪。
脑门上被弹了一下,小姑娘吃痛地捂住额头,望过去,便看到兰波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摇了摇食指:“不能想失礼的事情。”
随着记忆在脑海里逐步复苏,身为欧洲顶级谍报员的观察力自然也回来了,还没有学会控制微表情的小姑娘,想在他面前瞒着心思,还嫩了一点。
祈本里香:“好的。”这她还能怎么玩?监护人的段位太高了。
“还有就是。”兰波稍顿了一下,含着些许宽慰道,“关于你的记忆,我没有头绪,不过里香不用着急,等回去了之后,我会拜托别人帮忙调查的。”
里香无声地点头,她其实对记忆没那么大的执意,而且……说实在话,在她看来,兰堂先生对自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本来他们俩的相逢就是误打误撞,最开始也是为了寻找两者失忆的共通性才住在一个屋檐下,对于恢复了记忆的兰堂先生而言,祈本里香应当是失去了价值才对。
那所谓的领养手续,养父女的关系,在里香眼里都不过是一纸空文,只要兰堂先生想的话,有千百种办法销毁掉,和她断了关系。
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是真的在履行着“父亲”的义务……抚养里香、教育里香,为里香的身世和记忆而烦劳,最后还想把她带回他的故乡。
对于“祈本里香”而言,有个真心对她、把她放在心里的亲人,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件事啊。
………
日本,东京,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位于繁华的城市内,却避开人烟喧嚣,隐于偏僻的山水之间,在普通人眼里披着宗教的外衣,实质内核却是咒术界的重要基地、咒术师的摇篮之一。
与日本异能界的衰微截然不同的是,日本在咒术界的强盛实力,处于全世界咒术界的焦点范围。
其原因只有一个——当今时代最强的咒术师,天生六眼和无下限术式所有者,五条家家主五条悟,便处于日本地区。
凭一己之力更改了全球咒术界的平衡,在里世界让日本和其他国家呈现压倒性优势,听上去荒诞离奇,但事实确实如此。
而“五条悟”为日本咒术界带来的影响力却不止如此。
除却他个人强大到离谱的实力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由他为中心的,因他的所作所为而位于他的势力范围的那些人。
不论是,在去年击败了让全咒术界为之震惊的“百鬼夜行”始作俑者的一个一年级(特级)学生,抑或是不久之前从高层手中护下的两面宿傩的容器,还有禅院家血脉的影法术式继承者,这些让全日本都要掂量两下的存在,都处于他个人的势力范围。
不过,五条悟为什么会拥有这么大的“势力范围”呢?和他优渥的家世没有关系,这些究其原因,都只是因为五条悟的另一个身份——咒术高专的老师,仅此罢了。
而因为他是咒高教师,也是名正言顺能利用的咒术师劳动力,所以一旦出现了什么普通咒术师无法应对的特殊情况,比如说出现了强大的特级咒灵之类的,这时候就需要五条悟出马了。
“……以上,关于前往横滨地区调查特级过咒残秽痕迹、及其主人的派出任务,五条悟,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咒术高专校长,夜蛾严肃着道:“此时事件非同小可,根据横滨驻扎咒术机构传回的报告,他们发现的咒灵残秽超越了以往记录的所有特级,这种强大的咒灵隐藏在人群里是极度危险的,虽然目前还没发现下一步动向,但是……悟,悟?你有在听吗!”
“听到了听到了——”蒙着真皮眼罩的白发青年懒懒地挥了下手,“简而言之就是让我去调查那个‘特级过咒灵’的位置,然后祓除它,这样就行了吗?”
“是这样没错。”对于五条悟不着调的模样,夜蛾很头疼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你最好收起这种散漫的态度,这次的咒灵判定是‘特级过’,已经超过了特级,可能连你都会感觉棘手也说不定。”
“嘿。”五条悟忽然直起身子,撑着脑袋笑嘻嘻地问,“校长,你知道我为什么是特级咒术师吗?”
“什么?”
白发青年站起身,伸了下懒腰,道:“因为咒术师的判定等级里,最高只有‘特级’啊~”
夜蛾:“……你快滚吧。”
五条悟头也不回地背着光离开了校长室的大门:“好,那我走了~”
这次是横滨啊,也不知道有什么特产,带回来给悠仁他们当伴手礼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乙骨学长今天回国了吗#
没有。在俄罗斯。
俄罗斯的地广人稀也不是盖的……话说不愧是战斗民族,这里连咒灵都如此的与众不同。
乙骨默默地看着被俄属咒术师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的俄属咒灵,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派来这里,吹西伯利亚的寒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