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珠穆朗玛峰”平地而起,在阔地上,泥石翻滚,古树断根,山埋进地,泥甩上天,此景,不亚于一场地震级的灾难。
千里外,大地开始龟裂,轰鸣声响彻云霄,龙脉断裂处,血喷万丈高远。火焰红芒,吞天噬地,灼烧尽鹏鸟的金羽。
未见妖兽样貌,先闻其声。嚎啕若豺狼狂嗥,浩荡如雷,一声啸天,便振得人耳失聪。
四道帆翼,从泥中拔高,几经抖动,即煽得四面八方飞沙走石,尘土飞扬。以其身为半径,周遭有数百座山峦,皆被夷成了平地。
“吼——”
“呜嗷——”
三只大荒莽兽,呈三足鼎立态势,遥对着重峦叠嶂,怒涛咆哮。声势之狂躁,慑得方圆百里内的野兽瑟瑟发抖,龟缩在土缝里不敢冒头。
压抑的低吼,如落水的泥狗,原本的开阔地,如今鬼哭狼嚎,蛇鼠乱窜,石裂处尽是猛兽的尸首。
此方荒土,既不肥沃也无灵蕴。如此,竟汇聚了三头大凶兽,这种情况很不常见。
或可说百年难遇。
放眼整个大域,凶兽寥寥数百,皆属天灾,即现身就将引起生灵涂炭,非大贤大圣之人不能治退。
可以想见,像这等的淫祸,要是聚集成群,会给世界造成多大的灾害……
……
……
继鹏鸟、相柳之后,第三头兽状如黄囊,赤如丹火,腹下生六足,后背坚比钢铁,漆黑无比似龟壳一枚,上生六翼,兽身憨肥如猪獾而能飞。
此凶莽怪物,肥头大耳,体态巨大宛若山岳,双脚站直可摘星辰。与鹏鸟、相柳作比,它的身材丝毫不落下风,甚是有过之,恐无不及。
随四只羽翼之后,露出了庞大且臃肿的身体。
它抖落身上的泥土,如掸尘一般,却是很轻易就引发了山崩。
“啊——”
“这是什么鬼东西!”
“又一头异兽!”
“柔柔——”
“我还不想死——”
“割老子的,这憨匹,拱地不晓得看黄历!”
六个人,六种声音,来自六个不同的方向。
凶兽登场亮相,霸气十足,却是让苏误六人遭了秧。
众人从凶兽的龟背上坠落,浑似坠崖。而后,它四翼齐煽,卷起千重风浪,掀得人七荤八素,如若飘絮,轻盈而倒飞出数千里远。
整整六个方向!皆不重叠。
六人没有任何准备及保护措施,就被硬生生地甩入万米高空,继而坠飞千里远。
他们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似若蚊虫在耳边嗡鸣,细微不可闻,且被这漫天的灰尘,以及荒兽的狂躁给淹没了。
......
......
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除此之外,苏误很难有其他感受。
许是有风声在耳畔吹痛,带着极端寒冷,麻痹了他的神经梢。
似乎经过了几十个世纪之久,苏误感到胃酸倒流,干呕想吐,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天上飞!
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里,他做了三件事。
首先确定其余五人的位置、判断落点及方向、最后取刀割掌。
以他那极致万米的瞳力,要捕获几人的行踪还是不难,只是,飞在半空中,很难判明大家的落点。
再有就是,这片天地,异象变动,尘埃迷蒙,无法估算出距离。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朔风——起!”苏误眸若清泉,衣袂风飘,在半空中调转身形,仿似踏风而行。
人非钢铁,从万里高空自由落体,便不成肉泥,也成肉饼,总之活不了。
苏误口中念诀,以血画符,招来逆向风力,延缓住下坠的速度。
然,杯水车薪,或致徒劳无功。
就在苏误即将撞向悬崖峭壁时,一道紫芒,自他的丹田向外衍溢,覆盖至全身,像一道天然的保护。
这是什么?苏误大感疑惑。
不过,现实只留与了他一秒不到的时间,根本不够思考所用,而后,便重重地砸在了峭壁上。
轰隆一声。
整座山似乎都晃荡了一瞬。
在绝壁上,凭空出现了一个大洞,数十米深,三米宽,足以容纳两个人并肩进入而不觉得拥挤。
此般冲击力,可想而知......
不知过了多久,苏误才从洞里爬出,满身灰土,衣裳破裂,一副狼狈的模样。
“咳咳咳......”
他咳了几声,站在山洞边沿,遥望星门方向,而今,只能隐约看清仙武与北冕这两颗星。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苏误自言自语。
对于胡远三人的死活,他浑不在意。像是活着更好,死了没差,大概这种的感觉。
至于水果哥,神经大条,气运极好,皮糙肉厚又抗造,想必万里的高空也摔不死他......大概、可能摔不死吧......?
苏误也不确定。
然而,徐柔柔羸弱娇娃,腿上又有伤,苏误很担心她。
“柔柔也是受上天眷顾的人,应该......不会有事吧?”望着天际尽头,苏误一直在喃喃自语。
“如果大家够聪明,应该会前往星门汇合。”
“水果哥说不准......返途必将路过三兽的领地,兴许他会绕个远道。”
想到鹏鸟与相柳,苏误便回忆起那第三只荒兽的样子。
四翼六足,肥若黄囊,浑身丹火,神似《山海经》中记载的帝江!
又是古神话里的兽神,仔细想来,这个无名界,似与古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说不清道不明,于是,秦始皇也就来了这里吗?苏误向天而问,但是并无作答。
“柔柔腿上还有伤......”苏误叹息一声,便又担心起伙伴们的处境。
“她虽然懂医能够自疗,但是行动受限。荒郊野岭,没有医疗设备,很难康复......”
苏误向西南方了望,数万米外,青山依旧在,大荒无穷无尽。被打飞到这种地方,根本就看不见三兽的影子。
可见,帝江的力量是多么地惊世骇俗。
“果然,我应该去找她。”苏误又咳嗽了几声,而后爬回山洞,盘膝坐下。
经刚才一摔,他看上去虽然没事,实则内伤,五脏六腑皆有错位。
凝神内视,苏误才发觉自己身体的不妙。
而后,他又想起了那道紫芒。
不是第一次见了,早在彼岸花的瘴毒里、星空门外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那道光,似乎一直寄生在他的身上。
苏误一度以为,那是他的幻觉。而今想来,他是在神游古疆场,见识秦始皇点将时,就与紫芒结下了缘分。
“那道光......究竟是什么呢?”苏误闭着眼,低声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