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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杀人
    今日的赵府,忙忙碌碌,陈摆出数十坛老酒,似乎有宴席要办。

    院子里挂上了红灯笼,装潢得很喜庆。

    方圆百里,众所周知,赵家的少爷在外面修仙,很气派。

    而赵家人,则仗着仙人撑腰,欺压百姓,打家劫舍,夺占千顷良田,甚至将普通人家的儿女都抓走作奴。

    没人敢反抗。

    风走三千里,吹痛沙石,在赵府前的险峰上,凿蚀出悬崖峭壁。

    苏误从上面一跃而下。

    “轰——”

    他像一颗陨石,落在崖底,踩出几条裂痕。

    可见,他这样下山,根本没有缓势,是直接砸在了石地上。

    要徒步走过千顷良田,才能抵达赵家的府邸。这是段很远的距离。不过,对苏误来说,没有问题。

    他手执关守,身着黑纱,腰缠一条白布,孤身一人。一步一脚印,不紧不慢。

    看起来,很惬意,很轻松。

    与赵家的热闹相比,苏误神态晏静,孤高清寡,与世间攘攘格不相入。

    时不过朝食,早雾未退,远山还有朦胧的烟雨,缭绕在松柏的枝头。

    赶早的野鸟叽叽喳喳,站在田头,警惕地看着穿花衣服的稻草人。

    便此时,苏误来到了赵家的府院。

    门前有台阶十三级,很气阔。刚好高人一等。

    抬起头,可以看见“赵府”二字的匾额。红木打底,黄金嵌字,珍珠镶边,非常奢华。

    仅仅是一个门面,排场夸张,豪气十足。

    苏误回想起小酒家摇摇欲坠的木招牌,皱起了眉头。

    这世道,有食不果腹的人,也有骄奢淫逸的人。大府邸的一块面子工程,就够穷人半辈子花销。

    可是,君子爱财,要取之有道才不会招人记恨。

    苏误抽出关守,剑身银亮,云纹交织,隐约闪烁着青芒,是千年前关尹子留下的势。

    他毫不犹豫地向赵家斩去。

    “轰——”

    苏误出剑,锐意挥斩,轻描淡写。青芒如惊鸿游龙,聚天地之势,张口呼啸。

    隐隐可见的一道匹练,从天而降,神圣而又磅礴,一击贯穿赵府。

    剑锋一闪而没,雷霆万钧,带着滔天的轰鸣,直将赵府府邸的正门轰出一个大窟窿。

    收剑、回鞘。

    云淡风轻。

    门匾碎,府邸飞灰。

    石破天惊!

    可见,院内的家丁女婢,眼中惶恐,抱着酒坛果盘怔怔得站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赵府上上下下,两百余号人,全部发蒙。

    这是哪里来的莽匹,竟然把赵府的门面给斩了?

    此间浩大的声势,赵家人横行数十载,从未有过听闻。

    “有人在府院闹事!”过了好一会儿,府上养的打手们才反应过来。

    “抓住他。”

    “格老子的,在赵家的地盘上,还有人敢撒野!”

    “剁死这个臭小子,老子在赵府那么久,第一次见人这么嚣张。”

    “敢砍赵家的门面,今天你别想活着出去!”

    约莫有十数人从侧房中出来,他们抄起棍棒刀剑,呈一个扇形,将苏误半包围。

    双方对峙着,无人敢上前,

    在苏误的身后,好端端的大门,被斩得支离破碎。五尺厚的水自白玉,不及一剑小试。可见,关守之威,何其霸道。

    院里的护卫,只敢叫骂,却不敢先行动手。

    要知道,眼前这个人,一剑就劈断了赵家大门。即便傻子也看得出来,有煞星登门,惹不起。

    家丁们看似凶悍,实则内虚。除了吼几声,只能被苏误一步步地逼退。

    “赵家养的狗,倒是会护主子。”

    苏误横剑斩庄园,一道青芒落下,劈得照壁石墙裂痕滋生,砖瓦炸碎。

    剑意骇人。

    腰间的白布条,随剑风猎猎作响,苏误一身黑纱,煞气凌人。独站在赵家的院头,如仙圣降下,霸绝天道,不怒自威。

    遒劲的罡风,从府邸门前的窟窿里萦回,掀翻赵家的美宴。

    酒坛子打碎一地,飘香千里而不绝。

    “别放跑他!”

    “你们守住他,我去通知少爷!”

    家丁护卫不敢妄动,持着棍棒,与苏误保持一定距离。

    “你们都走不脱。”

    苏误面若寒霜,神色阴冷,以关守画界,在地上圈出一条道势,但凡逾越,必定腰斩。

    此杀伐手段,极其坚决。

    府内,贱婢奴人惶恐万分,四散出逃,苏误没有阻拦。

    这些人,都是苦命的乡人,被赵府掳回的奴隶。苏误没有为难他们,放出一条生路。

    但凡家宾,府中贵人,食客恶汉,他一并斩了。

    虽是第一次杀人,却像切豆腐一样,苏误没有丝毫的慈悲。

    斩草要除根,这是他最近明白的道理。

    他没有看那些死人,犯恶心。

    “糖糖!”

    苏误一声呼唤,吼得云天震抖,气冲霄汉,镇得赵家人耳鼓欲裂。

    他今日,一来要救回糖糖,二来要让赵家为张老伯陪葬。

    府内无回声,想必糖糖被赵家人藏起来了。

    “大胆匪徒,休得在我赵府闹事!”

    忽而,一声呵斥,从赵家的主府里传出。随即,从屋里走出一个中年人。

    此人面容刚毅,服饰奢华,戴有血玉扳指,穷富极贵。

    他居高临下,睥睨苏误,眼中充满了不屑。在他看来,苏误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数十年来,在百里地内,叱咤风云,他的傲气早已经刻进骨子里。

    “老爷!”

    “这个悍匪把赵家大院砸了!”

    护卫的恶汉们,急赶着冲到赵老爷身边,向他禀明情况。

    赵府主人看得门户的疮痍,以及死伤的家丁,皱起了眉头。

    啪——

    他一巴掌拍在恶汉的脸上,打得他们从石阶上滚下。

    “一群废物,府上养你们那么久,连个匪徒都制服不了。”

    赵老爷衣裳华丽,无丝毫褶皱,眉宇浓厚,气质不俗。

    他脸色极其难看,印堂青黑,走到主府的台阶前,冷冷地撇了一眼苏误。

    “蛮匹宵小,你卑鄙偷袭,毁我府邸,杀我家丁,是何用意?”

    赵老爷让人将苏误团团包围,根本不相信他能逃得了。

    虽然忌惮苏误的剑势,但是赵家有人在府院撑腰,怎惧怕这个山里村夫。

    赵老爷唯一担心,苏误也许是死对家派来的钉子。须小心应付。

    “你是赵府主人?”苏误冷声问道。

    “不错。”

    男人声如铴锣,喑哑刺耳。

    他睥睨云端,轻世傲物,方圆百里之内,无一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赵家声名显赫,势传千里,谁人敢顶撞?

    苏误冷笑道:“龟儿老瓜匹,我把你赵家的匾额都劈了,你还问我用意?我来赵府,明摆着是要杀人。”

    苏误剑锋出鞘,斜握在手,遥对着主屋台阶上,那个目中无人的中年男。

    赵家老爷眸光收束,乍然变得很凌厉。

    一缕阴寒的毒火,出现在他的眼瞳中,那样的怒火,像是要将苏误活活烧死。

    “你要杀谁?”中年人面无表情,声色凝冷地问道。

    “你赵姓族人上上下下两百余!”

    苏误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