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两位公爵因为什么事闹了矛盾啊?”
“我看像是…你说会是啥事?是张平公那条换上来的义肢右臂?”
“可能是张平公在外面打下了不得了的战功,引来阿尔斯特公妒忌?”
“嘘!慎言啊!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你也想畏罪自杀吗!”
“唉…咱也不敢猜,咱也不敢问,低头,低头。”
张平瞥了一眼那些家伙,也读懂了整个宴会的气氛不对劲儿,但阿尔斯特公爵的确是本色出演,他本来就是个不爱饮酒、止于浅尝的人。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阿尔斯特公爵突然开口道。
声音不大,但下面那些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那些贵族却听了个真切个个瞪大了眼晴,停下手头的动作,强行灌进嘴里的酒也咽不下去了更有甚者,连冷汗都冒了出来,又不敢摸出手帕去擦,只好任由其淌过脸。
开始?开始什么?唤出藏在外面的几十号刀斧手,把我们全张平站起身,拍了拍手,朗声道:“今天借着这个场合,我特公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要向诸位、向边睡领的诸位宣布。
这回下面的贵族们这口吊着的气,终于是松开了。
洛斯里克要和卡萨斯开战,边陲领首当其冲,而为了对付横扫大陆所向披靡的卡萨斯军队,洛斯里克王子不可能不倚仗他们这些贵族去征兵辅战、提供钱粮。
换言之,阿尔斯特公爵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了。
前一秒还在“畏罪自杀”的恐怖阴霾中瑟瑟发抖,现在突然就在脖子上挂上了免死金牌,人生大起大落,何等刺激!
意识到这一点后,这些人一个个露出了笑容,再看阿尔斯特公爵那张脸,再也不是什么“随机挑选一名幸运来宾当场畏罪自杀”的阴沉残忍了,而是“想拿捏别别人却拿捏不住”的窝火和没脾气!
一名贵族拍案而起,义愤填膺道:“卡萨斯人荼毒我边陲领久矣!每每看到被残害的流离失所的百姓,我等无不痛心疾首!可却苦于那奸贼维文掣肘,只能眼睁睁看着,此番王子殿下深明大义,伐无道,诛暴虐!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
“卡萨斯人巧言令色,明明派兵进入福湖领烧杀掳掠,沃尼尔还装糊涂说是国内叛乱逃出来的叛贼,敢做不敢当,如此嘴脸,当真令人作呕。”
“对!之前张平公在雪封城大营大获全胜,沃尼尔就是这么不要脸至极!这次张平公生擒了一名卡萨斯的指挥官,我就想看看这次要怎么解释,他的脸皮还够不够厚实!”
“别说那些了,张平公!王子殿下何时宣战?我等必定为其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
贵族们你一嗓子我一嗓子的附和着,声音一阵儿比一阵儿高,声浪在大厅里面回荡着。
张平淡然一笑,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安静,解释道“递交国书之后召回驻派的使臣,整个过程不会超过两个月,预计在盛夏时节开战,还请诸位做好准备。”
“盛夏时节正好是行军打仗的好时候,在贵族们看来,王子如果肯出动飞龙军团,以空中打击辅以地面作战,卡萨斯人就算横扫大陆又如何?这夏天就把你的扫把给折了。”
“好,这帮卡萨斯的龟儿子们,看老子到时候不砍光他们!”
“你没机会,因为我会在你之前把他们砍光。”
“够胆来比比看?”
“比就比,谁怕谁?”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贵族们开始卖弄吹嘘起来,张平又咳嗽了两声示意自己话还没说完,下面的人再度安静下来。
张平说道:“还有一件事,殿下责令我等整顿边陲领,但边陲领领主暂缺。”
“张平公您来担任领主之位,我们认为正合适!”
“没错!张平公温和雅量,文韬武略,合适得很!”
贵族们真是巴不得赶紧把阿尔斯特公爵挤出去,挤得越远越好的,种种迹象都表明,阿尔斯特公爵是在妒忌张平的才能,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这会儿找着机会,就赶紧开始着手实施。
张平笑道:“我何德何能承蒙诸位的厚爱啊,但塞西尔侯爵是被小人陷害,其本人并无过错,我以为,这领主之位,还是该由侯爵的子嗣来担任。”
“张平公高风亮节!但侯爵已经后继无人了啊?”
“对啊,此为权宜变通之举,张平公就不要推脱啦!”
几个贵族还在“劝进”,但有些人精却已经捕捉到了那么一点张平的意思,不敢再发言。
“其实不瞒诸位,我们前一阵子,找到了侯爵的私生女。”
但私生子的存在向来是登不上台面的丑闻,即使是平日里往来关系密切的好友,在会面聊天时也会尽量避开这种话题。
因为这是一种“掲短”乃至“搪塞揶揄”的别有用心之词,无论出于任何理由提出来都不妥当。
此时大厅下的贵族们的心情就是这般复杂。
在阿尔斯特公爵的“黑脸”下,这帮人的神经早就已经衰弱到了惊弓之鸟的程度,对张平言听计从,指东不敢往西,张平一说要另立领主,这帮人立马帮忙摇旗呐喊,恨不得肝脑涂地,表个忠心。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张平最后拿出的是这么个方案。
是男是女无所谓,女侯爵也不是没有,而以前也有地方领主身故后继无人,没有兄弟接班,最后被迫找来私生子的先例可循。
况且明眼人都知道,这私生子不过是两个公爵扶植的傀儡而已,也就是图一名堂,真要说这边陲领的天是啥样儿,还得看两位公爵的脸色。
这帮贵族们更在意的是,张平和阿尔斯特公爵这么做的理由,背后的那些不可告人的隐情,又是什么?
难道王子将张平大张旗鼓地派来边陲领,其实并不是出于借机收地的打算?
这个问题很关键,贵族们之所以这么巴结张平,就是因为此前,在贵族群体中广泛流传着“边陲领将要变成张平的公国”这一说法。进一步想,是否是因为王子不想看见势力不小的边境公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