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先别着急着动,从尝试简单活动肢体关节开始吧,一点一点来。”
“雷德?”
老伊猛地睁开眼,狭窄逼仄的小木屋内,雷德正在不远处的火堆前对着架起的锅子操作着,看那架势,好像是在炼药。之前那难闻的气味,就是从锅子里散发出来的。
“雷德,你居然还活着!”
老伊狂喜的坐起身,动作太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他嘴角抽搐,随着怪兽药丸和铅丹效果的消散,身上挂彩的后遗症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都和你说了,先别乱动。”
雷德无奈地转过身,随手甩了个[略施恢复],老伊伤口处的疼痛感暂且消退,但那些极深的伤口却没有丝毫好转,想来是雷德早就试过了,发现没用,所以就只用了略施恢复。
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老伊找到了被狂猎首领用标枪刺穿的窟窿,有些纳闷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不过他更加好奇,雷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雷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和噬魂召唤的造物一起掉出这个世界了吗?”
“说来也是好笑,我能活着回来,其实是托了噬魂的福,”雷德解释道:“那家伙不想死,于是在掉落的过程中打通了通往画中世界的通路,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了过去,到了画中世界,后面还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太多了,以后再跟你细说。”
“画中世界,那岂不是——”
老伊扭头在房间内张望了一番,问道:“莉莉安妮,没跟你一起回来么?”
“回来了。”
“人呢?”
“回卡萨斯了。”
“你还敢让她回卡萨斯?”
老伊刚刚躺下,听到雷德这么一说,登时又弹了起来,结果痛得发出一声惨叫,又倒了下去,大气不敢喘地说道,“你傻了吗!她回卡萨斯肯定会被想要借故挑起战争的沃尼尔杀了的。”
“沃尼尔不会杀她,”
雷德默然道:“之前我和噬魂同归于尽的那场战斗,它使用了墓王尼特的死亡瘴气,以沃尼尔为了壮大力量不择手段的德行,不难推测,噬魂肯定是借着虫附者和死亡瘴气的技术,才在卡萨斯上的位。”
“你的意思是说,沃尼尔已经染指并掌握了死亡瘴气?”
老伊接过话头,进一步推测道:“这么说来,虫附者就是沃尼尔打算用来对付分享狼血的不死队的秘密武器了?”
“掌握倒不至于,死亡瘴气可是墓王尼特的东西,连不朽龙鳞都能腐蚀的存在。沃尼尔一届凡人,不可能完全掌控它,我认为,死亡瘴气更多作为一种不得已的备案,或者和他们惯用的毒雾、酸雾组合在一起,在特定场合阴人。”
雷德朝锅里面添了点东西,继续说道:“但是噬魂在画中世界被我重创,现在只能龟缩起来修养,沃尼尔想要继续研究虫附者和死亡瘴气的打算落了空,战争在即,他必须找到能够代替这两者的东西,如此一来,他不对像及时雨一般重新现身的莉莉安妮感恩戴德都说不过去,至于杀她,更是万万不可能。”
“有道理。”
老伊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又挑起眉毛:“这主意是你出的?”
“我可没有这种大局观,也不想让她去冒这种险,这主意和其中的种种说法,当然是她出的。”说罢,雷德叹了口气。
老伊急道:“那就更危险了!要是她当间谍的事儿被沃尼尔知悉,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我如果能说服她,现在她就在这儿了……”
雷德苦笑一声,振作起来,转移话题:“现在到你了,你们几个又是怎么一回事?格斯他们呢?”
听到这个名字,老伊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沉默良久,才开口道:“格斯……死了。”
“说说经过。”
情绪是会传染的,雷德深知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振作,所以强行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老伊将当晚的遭遇一五ー十地叙述了出来,他蜷缩在角落,手指张开插在头发中,神情憔悴。
“如果我没那么莽撞,如果我不嚷嚷着找个地方歇脚,如果我没有……”
雷德没有做声,准确来说,他并不懂得该如何去安慰老伊。难道要惺惺作态,告诉他“错不在你”吗?
至少从老伊的描述上来看,正是他的一连串决策失误,才导致了格斯身死,阿米西娅重伤,奴隶骑士盖尔下落不明。
老伊理应为他的严重失误,背负这些自责和愧疚。
“知耻而后勇,想好怎么弥补和挽回了吗?你可别告诉我你要搞什么鞠躬谢罪,如果什么错都能用鞠躬了结,还要法律干甚么?”
“我知道了。”
老伊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我要亲手杀了那个狗东西,在他的身上,也开出这么一个大窟窿!”
同态复仇么,原始、野蛮,但很有效。
雷德把木汤勺在锅里面搅和了两下,稍稍尝了一口,说道:“把这个东西喝了吧,在系统商店里买的魔药配方,用原素汤试着勾兑了一下,等你恢复行动能力之后,我们去把格斯的尸身收敛了,再去找阿米西娅。”
“魔药?原素汤?”
老伊光是闻到那个气味儿就难顶,再看到那噗涂冒泡的大锅以及的迷之粘稠液体,更是抵触得不行,连连摆手道:“我伤势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有古神之血,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颜色……不会是古尔丹邪能吧!”
“什么古尔丹邪能,忠言逆耳利于行,苦口良药利于病,这道理还用我多说么?”
雷德取来提前准备好的小木碗,盛上满满的一碗,递到了老伊脸前,那诡异粘稠液体的表面张力还不小,在碗边晃来晃去,就是不溢出来。
雷德笑道:“放心,这只是一碗特调原素汤,不是灵魂交割契约。”
老伊盯着那在碗边沿晃晃悠悠反复试探的液体,离了锅温度降低之后,这碗迷之液体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凝固,变得像果冻布丁一样。
他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支吾道:“还q弹q弹的,这玩意儿是史莱姆吗?”
“雷德,我可没在和你说笑,你确定这东西能喝?”
“当然能喝!”
不等雷德回答,一人推门而入,快步走到老伊身处的稻草堆前:“这可是雷德费尽心思精心调配出来的药,之前已经拿过一个受重伤的难民试过,那人已经活蹦乱跳地离开了,你快喝吧!”
老伊尴尬地接过碗,心下自我劝说着:反正雷德再怎么生我的气,也不至于在这上面坑我……奥利给!干了。
emmm闻着怪怪的,吃起来还不错?
又稀里糊涂地吞了一口,老伊抬头看了眼来人,向雷德投去询问的目光。
“雷德,这位又是?”
“介绍一下,”雷德满脸写着无奈:“莎莉万,来自画中世界。”
“教宗沙噗!咳咳咳!”
老伊一口把咽到一半的勾兑原素汤喷了出来,亏得二人闪躲及时,没被喷在身上,他一阵咳嗽,好不容易理顺了呼吸,又大声叫道:“雷德,你怎么和这个二五仔搞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