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以阿米西娅那性格,一定会自觉担忧被狂猎追踪的自己,会不会拖累了男爵这帮人,所以才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地走了。
而自己就是跟在马蹄子后面吃灰的那个憨货,一种哔了狗的蛋疼感觉充斥着雷德的内心。
如果早知道阿米西娅彪悍如斯,他才不会跑到这边来,还被拖入“如何处理犯了背叛罪的小孩儿”这个是非难分的事儿,给狠狠地恶心了一通。
“无论如何,感谢男爵阁下对我朋友伸出援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请您尽管开口。”
雷德只是走个流程客套着这么一说,没想到男爵居然真的开口了:“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探子前夜来报,我部明日一早就要和卡萨野人的先头部队交锋,这开头一战如果能打赢,对我部的士气提升将会非常大,所以,我希望阁下能够伸出援手!助我们打赢这第一战!”
另一方面,雷德其实也想打探一下,这次派来的卡萨斯军队究竟是个什么水准,以边陲领现在的力量,到底能不能应付得来,心里多少也好有点准备。
时间还早,雷德告别了男爵,由男爵的手下引着,在村子里找了个临时空出来的房屋,算是暂且安顿了下来。
“阿米西娅小姐之前也暂住在这里,虽然她只待了一天不到。”侍者开口介绍着情况,又给小香炉里点上了新的香。
雷德不习惯使唤下人,便借口着急休息打发侍者离开,侍者只好交代了几句听恭候差遗之类的话后,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莎莉万帮已经昏昏沉沉睡去的安掖好被角,低声问道:“雷德,你真的要帮男爵打仗吗?”
雷德干笑道:“你有什么看法就直接说吧,男爵还不至于派人在门外面偷听。”
“好吧!”
莎莉万吐吐舌头,严肃道:“我认为他们必败无疑,即使能够在你的帮助下赢下第一仗,后面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输回来,哪怕有你帮着,这第一仗他们都不ー定能赢。”
“具体看来呢?”
“男爵的手下,的确不太行。”
雷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今天晚上所见,那些士兵对付对付难民和马匪还凑合,真要拉上前线和卡萨斯的先锋精锐碰上一碰,怕是要凉凉。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雷德比较好奇莎莉万的想法。
莎莉万果断道:“别浪费时间,要么赶紧去图伦堡向两位公爵汇报情况,要么马不停蹄去同阿米西娅和老伊他们汇合。”
“想法不错,但是我已经答应男爵了,人不能言而无信。”
“这不是言而无信,而是审时度势后的明智之选,其实如果你能劝动男爵让他主动撤退,那是再好不过,多保留一份力量,将来都可能会成为决胜的键。”
莎莉万这番建议算是相当中肯了,雷德仔细琢磨了一番,给出回复:“你这么一说,确实,打个旗开得胜也就图一乐,真要抗击卡萨斯人,还得看图堡。”
“那洛斯里克呢?“莎莉万问道:“对边陲领就不管不问吗?”
“不管不问倒不至于,但看那犹犹豫豫宣战宣了个把月都没个儿准信儿的架势,怕是也不打算多费手脚,如此一来,对付卡萨斯人的重担,就完全落在了边陲领的肩上。”
雷德回答着,心里一合计,便又觉得前途渺茫。
撤又能撤到哪里去呢?这位男爵显然不是那种甘于寄人篱下屈尊于人的人,让他去图伦堡受阿尔斯特公爵的鸟气,这不现实。
想到这里,雷德只好道:“撤退是肯定要撤退的,不过一切都要的明天这一仗打了再说,时候不早了,抓紧时间休息吧。
“好吧。”
数小时后。
雷德被营地里那沉重粗广的号角声唤醒,跟莎莉万交代了两声,主要是拒绝了这家伙想要一同上战场的提议,便匆匆离开。
山坡西北边,营地大门之外,男爵的士兵们已经摆好了两个步兵方阵,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雷德在阵前找到了同样一身甲的男爵,这家伙体格儿虽然庞大,但马术着实不差,骑在马上稳稳当当,他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战斧,身上又是别着比首又是绑着十字弓的,家伙齐全。
“男爵阁下这是要亲自上阵冲锋?”
“当然,如果连我都缩在后面不敢露头,又怎么指望士兵在前面卖命拼杀呢?”
男爵颇为豪爽地灌了口酒,咂吧着嘴看向雷德,除了手上那把略显磕碜的剑以外,再无其他武器,便说道:“要不要去选一把趁手的武器?你这剑放在战场上可不好使。”
雷德摆弄着变换成“心眼刀”的擦除工具,半开玩笑地说道:“吟游寺人们没有介绍我是怎么在烈阳峡谷力挽狂澜的吗?”
“既然是法兰不死队的深渊监视者,自然便是使用那传说中的狼剑术了。”
男爵眨了眨眼睛,好奇道:“莫非,并非如此?我是用法术的。”
雷德指尖搓出一缕火苗,随风飘动了一阵,又消散于无形。
“这个应该是…咒术吧?”男爵看着火苗,神情微妙。
雷德道:“您有功夫来纠正我的措辞,不如先告诉我,这一战要怎么打,我又该做些什么。”
“是了,是了。”
男爵扛着巨斧,稍稍策马前移了一些,挥手指了指两个步兵方阵前方的平原,说道:“战术很简单,两个步兵方阵在前面做主攻,我们率领轻骑兵包抄,从侧翼冲散卡萨斯人的阵型后,再扫荡战场一遍,怎么样?不在话下吧?”
雷德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没有那么轻松就认同了“不在话下”这个说法。
要知道,男爵麾下没有重骑兵,一群轻骑兵冲进去,万一被瓦解了势头,那就是白搭,而身手敏捷的卡萨斯剑士尤其擅长迁回包抄和分割战场,男爵的这个战术也有点班门弄斧的意思。
不过眼下除了这法子以外,也就只剩死守城墙这一条路可走了,当然已经披挂上阵的男爵是绝对不会采纳这一方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