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再也没有办法。她只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胳膊里。
然而谁又知,正当她把头埋进胳膊里的时候,这第四个喷嚏竟又随着鼻子的一阵难耐,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她欲哭无泪,只有鼻涕开始了起义:这是何等的痛苦啊,咳又不能咳,还要饱受冷风吹,难道生个火取个暖不好吗?
在这一时间她想了很多,而最终她却被本能征服——
她何必非要这般作贱自己呢?她是不是真的蠢到家了?
于是她心想,她如今就算直接站出来也无妨的,反正这人她今日不见,横竖明天都会要见的,那就不妨今晚就与他打个照面算了!
所以,正是在这样的本能的驱使之下,她竟猛然想通了!
她再这么逃避,是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她也想早点从她的阴霾中走出来,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只能硬起头皮,迎难而上!
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有一种“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的精神没错,她要直面这一切!
于是最后,她就这么勇敢地站了起来!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劲:你看,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干嘛要这么畏手畏脚的?你又不是没见过男的,为何把自己弄得跟那些唯唯诺诺的小女子一样!
她自小就立誓要做大丈夫,而她认为眼前这所有的突破都应该从她脚下的这一步开始——
于是,她这样站着迎着风,威而不乱。而且,她也不光是站了起来,她还往前走了两步——
在迈步第一步的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而在落下第二步的那一个瞬间她就又觉得自己的出场也未免也太草率了——
她这样的出场,实在不够有那种断情绝欲的霸气,也不够有那种女强人的非凡气场——
为什么?这是因为她现在竟然有点想打喷嚏!
“啊秋!”在再也忍不住,重重地打出了那个憋了很久的那个喷嚏!
而真正使她暴露的,正是她的这个响亮的喷嚏!
而在她的那一声喷嚏的惊扰之下,前面的那个白衣仙人终于转过了头:
那一瞬间,她崩起了心弦,她告诉自己:你就只是打了个喷嚏,你不能怂!你要知道,哪只老虎不会哼哼两声?那是老虎进攻前的示威!对,没错!
于是,她很快就缓了过来,而且将自己的眼神调整得相当冷酷。
只见她步伐徐徐,表情不动声色,姿态气定神闲,面上露出了一个尴尬却不失体面的笑——
但当她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看见他那双盛满清辉的眸子里映着月光,那眼波里烁烁的光点与她一对眼——她还是微微一瞬失了神,千言万语在一瞬间又被梗在了喉间。
只见他也是楞了一下。
夜幕之下,眼前的女子即使是“啊啾”了一声,但依旧如诗如画,以至于他又将眼神在她的身上放了好久,这才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
她听见他熟悉的声音响起,心中泛起涟漪。
于是她下意识地回了一句:“那你不也是大半夜的在这里吗?”
而他的表情有一种难以形容疑惑。
只见,他不自觉的微微偏了偏头——这时他惯有的动作,连同他那柔顺的长发便也随之一同偏了偏。
他的一双眼睛深沉的凝望着她,那眼神好似要将她给洞穿。
她看到这熟悉的人,听见那熟悉的声音,竟叫她一时恍惚。
她多想问问他,为什么要抓她,为什么不杀她,为什么把她丢到这里。而在他的这些举动的背后,一定都有着缜密的逻辑,或许这里用阴谋论也能解释得通,但她只是想听他亲口给自己一个解释,这也好让她得出一个好的结论来结束这一切——
没错,她该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结论来终止她的这段孽缘。
于是,她一双明丽的凤眼愤怒地看下他,她干脆开门见山地直截问道:
“你为何要抓我回来?你既抓了我又为何不杀我?而你如今又为何又把我丢给轩亭长老做人质?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她看见姜青未当时没有急着回答她,只不过他那双明亮的眸子盯着她看了好久,好像还在欣赏她此刻的愤怒。
而她确实更加愤怒了。
她双眼一瞪,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愤怒在心在胸中燃烧着,她恨不得立马逼着他给出她一个答案来。
然而,他倒也不紧不慢地正了正身子,悠然地回答她的话,甚至连他给出的答案竟然相当的出人意料:
只听他清润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抓你还要理由吗?”
她瞋目切齿,气得像只牛一样连连的叹气。她此番恼怒之至,捏紧了拳头——
她想打人却打不过,于是就想自己这样自取其辱又何必呢?于是她这么一想,欲将愤懑地甩袖而去。
而她才刚刚一转身,就被他叫住了。
“你站住!”
他走上前来,站在距离她三尺的地方。
“你为什么一见我总想着要跑?”
她听到他的声音从右上方传来,于是乎她就愤怒地用他的话来回敬他:“我要走,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果不其然,他听见这话也有些生气。但是他忍住不发,还是用了一种一如往常的清淡的语气,说出了一句残酷的话:
“你要跑我势必还会把你抓回来,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还能跑到哪里去。”
苏湮颜早就知道跟他说话准没好事。
此时此刻,她的心情可以用煎熬来形容。他在煎,而她在熬。
她好久没说话,而姜青未却侃侃道来:
“你的底细,我如今大概都已经摸清楚了。我听说你父亲曾是魔界的将军,是吗?”
苏湮颜一听到父亲,一下子警觉了起来,她转过身来,恨恨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知道的?!又是谁告诉你的?!”
而姜青未的眼睛此时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也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要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因为我会一直盯着你。”
苏湮颜抬起头来,直视眼前的这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子。
她的脸已经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她似乎是恨极了他,将她的拳头捏的死死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炸开了毛的野猫。
“你什么意思?”她挑衅着问。
“字面上的意思。”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