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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开弓拉锯(2)
    这时,非常出人意料的——他竟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了一把匕首。

    而他将那匕首一把丢在了她的面前。

    “你要是还想杀我,可以趁现在。”

    她惊讶至极,她的目光全部汇聚在了那把匕首上。

    此时此刻,她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他干嘛随身带着这种利器?而她心里的第二个想法是:他这会子又是个什么意思?他是想找死还是想试探她?

    正当她踌躇之时,却又听他的声音响了起来:“虽说你如今已经功力尽失,论功夫又远不及我——但是我如今就是这么打算站着让你杀,且保证不还手。”

    怎么可能?他这话说得前后矛盾,且又逻辑不通——

    她觉得他真的是脑子坏掉了,除非他是真的一心找死,否则他就是在纯粹的玩弄她的心理——她怎么会信他的这种话呢?

    但随后,她却见他直接往后面一仰,便是直接躺在了他坐着的那块大石头上。在她的惊奇之下,他竟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做一点防备。

    他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她吗?

    于是,她愤怒地将那把匕首拿了起来。她自己地观察了一番这利器,继而又将那把匕首的刀鞘打了开来。刀芒锋利,吹丝断发。

    于是她就更加讥讽的说:

    “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你的这种套路把戏,难道我经历得还不够多吗?”

    她看着锋芒上面映着的自己的眼睛,又说道:“你也休要再试探我,我不想再去拆穿你了——我看你我都是聪明人,这里也没有别人,既都是明事理之人,又何必处处讲这种暗话呢?”

    随后,只听“飒”的一声利器摩擦的声音,她已将那把匕首插回了剑鞘。但她也没有把这东西还给他,而是又将这匕首收入了自己的囊中——

    她心想:这把匕首倒是一件不错的防身之物。

    于是,她一边又是将这匕首收入了囊中,一边又像是开玩笑似的嗤笑起来:“我今日先不杀你——是先留你一条小命。但既然这东西是你自己给我的,那么这东西现在就应是我的了。”

    而他却轻笑了一声,像是笑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于是他开口解释道:

    “你且想一想,若你当初没有杀我,我如今又怎么会杀你呢?况且你也说了,杀生是要损阴德的,我倒也想给自己多积一点德。”

    随后他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这里面很多事情,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你。”

    这一番兜兜转转,其实他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说:他相信她是一个不会起歹心的人,只要她不先对他下手,他也是不会杀她的。

    虽说有这么一遭又一遭的惨痛经历,但是听到姜青未能这么说,这就说明他并没有完完全全的将她想做是大奸大恶之人。

    而在此时,在苏湮颜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随后那些涟漪又荡了开来,在她的心湖里漾起了轻柔的浪。

    她又听见他的声音和着清风的吟唱,温柔得像一首诗:

    “当初你潜伏在我身边那么久,你曾有那么多的机会,可你始终都没有对我下手——由此可见,你很难会害我。而我如今还能喘上一口气,可都是托了你的福。”

    苏湮颜在心中笑了笑:算你理性且又公平,竟还知道一报还一报的道理。

    但是,就算他不杀她,别人也会想着要她的命——反正她横竖都要死,又何必再去纠结是被谁杀的呢?

    她依旧自顾自的挑弄着柴火,那黝黑的焦炭一经挑弄就飞起了好多火星,发出“卡巴卡巴”的声音来。

    那些火星依靠这烈火的灼烫爆溅了开来,但它们在失去了灼烫的温度之后,随即在暗夜中消失不见了。

    而在那一时间,她觉得她自己,就是这根已经成了焦炭的柴火——她此时此刻所有的思考都是她的火星。

    她的那些火星及时明亮,却终究还是难逃被冷却的命运——它们都被这无尽的冷夜所吞噬,便如这根柴火被炽热吞噬一样。

    但正在这样的一片静谧之中,她却又听见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们魔界是什么样的?”

    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而他依旧躺在那块大石头上。之间,他半眯着眼睛,雪白的轻衫裙被晚风吹得弗曳起来,于是他将那件被她丢回去的衣服盖在了身上。

    她不知道他竟对她对魔界竟是这般的好奇。于是她就随口一答:

    “其实跟这里也差不多。”

    但他显然是不满意她的回答,他又追问道:

    “那你来仙界多久了?”

    她就老实回答说:“我来仙界没多久。这就跟认识你的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他听闻此话,依旧半眯着眼睛。

    他凝眸,仰面望着头顶的那一片浩瀚的星光——

    今夜的星光很是耀眼,而那东南西北中的二十八宿,此刻仿佛全部都浸没在他的周身——但是就在那一刻,就在她声音响起的那一刻,这散了满天的星辰,竟会因为她的声音响起而变得沉默了。

    这点点星光点缀于天幕之间,就像她眸子里的光点一样,永远那么可望而不可及。

    这片夜空静谧且幽黑,那就像她的心思一样,神秘而多变,叫他不可知也不可控。

    而他这时,只见她对着自己葱白色的双手呵一了口气,随后她又咳了一声——她是那样脆弱,却又偏偏要强装独立。

    于是他就想:她应是这星光之下的暗夜,她是危险之后的危险,她是盛放在悬崖上的芳花,那样孤傲却叫人挪不开眼睛——

    她到底是光明还是黑暗?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这所有的思考都不过是他的臆想而已——她就是他的执念。

    眼看着事到如今,他的心已经不该再有任何的看不开。如今的他,一念局中一念局外,而就在当前这个关头,当他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眼前竟只剩下一片情网交织的艳色——

    那是一种挣不出理还乱的情愫,欲要挡住他前进的所有道路。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为何他做了那么多年的仙人,这些年来几乎处处审己度人,谨言慎行,怎么竟然依旧藏不住当初的那一场好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