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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神明踪迹(2)
    那无异于一道酷刑,是活生生的凌迟,那是一种比绝望更无望寂寥与孤苦——

    他每每想到她的死,几乎都要掩袖来挡泪。

    他随着她淌下来的触目惊心的血,他感觉自己的心魂都寄几乎要被夺了去,他多想替她承担这些苦痛,然而他却总是无能无力——

    而到了最后的最后,他就只好抱着她的逐渐冰冷的身体,在心底无声地号啕。

    她死去的那天,窗外响起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云上峰的琼花拥做一团,风中吹来一阵阵被闻惯了的芳香。

    这铃声是她的丧钟,琼花是她的陪葬。

    她就这么离开了。要知道,这个大千世界缺了谁都会照常轮转,少了谁都不要紧。

    可是,在姜青未的世界里面,却自此暗淡无光。

    那个女子,那个魔界的卧底,她的离去的时候,一并带走了他所有的关于爱的幻想。韶华易逝,而在他的回忆里面,却仿佛还能看见她的音容笑貌......

    时至今日,他有时还会时不时地提醒自己:如果自己再沉迷下去,他恐怕自己就要一辈子活在梦里了……而在这场梦里,有关于她的事情都太过美好——

    她美好到,即使她是一个魔界的卧底,他都不必害怕。

    想到这里,姜青未站在承天殿城楼上面,远望着明觉山的一片河清海晏,面上露出了一个苦笑。

    她可真是他荒野之中的一株前所未见的奇花。

    她也曾是那样的明艳,那样的热烈,在她不留余力地盛开之时,整个都世界都比她逊色。

    而就在她凋谢枯萎之后,他的眼睛里便再也看不到了任何的色彩。甚至就连那沧海的水,巫山的云,也随她一并沉默在了回忆里。

    关于她的那些记忆,在被隔夜的泪水浸湿过后,已经不再是以往一般的形状。

    他觉得,如今的每一寸光阴也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浸湿了一样,就连神魂也终日里重坠着,无论他走到哪里。

    ——

    新历的四千三百二十一年,九月初一,今日是明觉山新任掌门的登基大典。

    在一场大雨之后,天高气清,烟消雾散,又见几缕天光破开云层,金色的阳光便尽数撒向了人世间。

    高台之上,明觉山的怀容掌门双手接过那枚新拓的掌门印章。众仙见状,立即以最恭敬的姿势顶礼膜拜,声震山间的鸟雀——

    “吾等敬祝明觉山掌门尊座,福德千延,光继万载!”

    这里面不光有明觉山的诸位仙人,也不乏来自别处的高人名士。总之,这台下面所站的,尽是仙界极富盛名之人,其中还有各山的城主与门主,天庭、四海的王子皇孙,他们都是

    天帝托天宫的太子殿下赠来贺礼,而四海各位龙王又赠来贺礼,各山各派也赠来贺礼,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仙人送来的礼物,很快就储满了明觉山上的珍宝殿。

    因为这和生道场距离掌门居住的云上峰最近,于是这向来冷清的和生道场一下子自此迎来了大量的人气。这和生道场将会成为明觉山的最繁华的新地标,这可把原来的和生道场的管事高兴坏了。

    他看着这贵客满盈的和生道场,心中愉悦地想:终于自己管理的和生道场,今后终于不再是明觉山八大道场之中最冷清的一个了!这就相当于叫他一下子升了职,走出去都倍有面子——也就是说,他再也不用再去看罡天道场的那个管事的高调脸色,再也不用低声下气了!

    于是,只见这日和生道场的管事穿得十分喜庆,他满面春光,逢人便是笑脸相迎,可谓是扬眉吐气,得意洋洋。

    原来那个罡天道场的管事路过他,感觉不顺眼,于是便酸了他一口:

    “赵管事,您今儿看来是心情很好啊!”

    和生道场的赵管事和气地笑了:“原来是罡天道场的李管事啊!辛会辛会!”说完他将袖摆一扬,欢欣着说:“今日是新掌门的登基大典,我们明觉山自然是无人不高兴的!”

    罡天道场的李管事却咂了咂嘴,他将一双眼睛瞪得溜溜圆,严肃地说:“赵管事,这么点人可不算什么盛大——这些还是小场面呢!想曾经我们罡天道场在梵净掌门千岁寿宴那时的排场,那才叫一个金蛇乱舞,锣鼓喧天——

    看来赵管事你还得多临一临世面,今后你可是还有得忙的!”

    而那赵管事一听,李管事这不是在嘲笑他没见过世面吗?

    于是,他便相当认真地说:“您这话说得不错!我今后自然是要多长点见识——不然我今后怎么应付得了更大的场面呢?

    这毕竟,你看我们这怀容掌门还是很年轻的,所以我们这和生道场的的前途,可谓是更是难以估量。想必,就我们所站的这个地方,若是到了千年之后,必是仙界第一繁华的地方,甚至可以日月争辉啊!”

    李管事一天他这口气,不免感到更不顺眼了,于是,他便又用那种老道的口气,随口插了一句嘴:“你瞧你——你这么沉不住气?这新掌门真就这么好?他又不是你儿子啊!”

    当时赵管事没有说话,罡天道场的李管事也觉得这话听着着实不太好听,于是他及时止住了话意。

    他心里默默的想:虽说赵管事这年纪确实可以当人家爹了,但是这样在背后这么说新掌门实在是不对。于是他佯装着咳了一声,缓步走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灼谦迈着精神奕奕的大步从远处走了过来。

    陈灼谦一身乌雀纹绣锦袍褂,他环视四周,一双乌黑的眼睛雪亮,闪着锐利的光。

    要知道,如今陈灼谦的身份,也已经不一样了。

    他如今是掌门嫡传的首席大弟子,是日日伴在掌门身边的最受信任的一把手。而就在他刚刚来和生道场的途中,有好些个弟子都喊他“大师兄”,这可将他威风坏了。

    他穿过这在傍晚摆着露天盛宴的和生道场,步伐生风地走上了云上峰。

    一进去,他便发现这里的陈设已经大变,原来院子的小径全都拓宽了。而这云上峰里面有多了好些个仆从在忙里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