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面对着训诫者的灼灼目光,叶不凡忽然想起自己在训诫考验里的所作所为,有点难为情。
训诫者则以为叶不凡除了神迹显现,并没有得到更多祝福,赶紧安慰开口:“没什么的,即便是什么也没得到,也不必沮丧,你已经很不错了……”
“我把她骂了一顿。”
训诫者话音未落,叶不凡就说出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什么?”
训诫者以为自己幻听了,怎么可能有人会辱骂神明?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我把她骂了一顿。”
“哦,小伙子你可真爱说笑,你又在跟我开玩笑了。”
“被她巨大触手抓住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以为自己要完蛋了,就没忍住……”
不管训诫者怎么说话,叶不凡的表情都是很认真,一改之前的轻松和调侃。
训诫者当然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自然很快就把脸上的笑容遣散了开去,他看着叶不凡的样子,不得不相信这个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吗……”
“你竟然……”
“怎么可能?”
“怎么可以!”
“为什么?”
“你为什么会对神明不敬?我是说人类要向神明学习,甚至可以尝试成为神明,但对于神明的敬畏是必须的!怎么可以触怒神明呢?”
……
“唉,娜伽卡波洛丝在上,请原谅这个无知的年轻人吧……”
训诫者在一阵不可思议的惊诧错愕之后,最终恢复了应有的庄重和慈悲。
这个中年男子无奈而惋惜的虔诚转身,缓缓朝向东南方向跪拜了下去,哪怕隔着舱体看不见天空和海洋,他也牢牢的双手合什,祈求祷告。
靛蓝色的教袍无声而肃穆。
黑色的刺青也在双臂上匍匐。
他的五官在此刻更是仿佛跪拜在了一起,扭曲而痛心。
可是他越想越不对劲。
为什么……神明还会赐福给一个触怒她的人呢?
等等……
这个家伙还说自己被触手抓住……
……
跪拜三次之后,训诫者忽然眼神一亮,呼的一下站了起来,礁石一般的厚实嘴唇张开,微微紧张的询问叶不凡:“你说……你被神明巨大的触手抓住了?”
“是啊,差点就被勒死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见到了神明的触手?”
“不然呢……我都被它抓上天空了,还能视而不见吗?这位胡子女士是真的好大的架子,如果站直起来,她的身体说不定能从海底捅入星空。”
嘶——
训诫者倒吸一口凉气。
娜伽卡波洛丝教派虽然能够召唤海洋力量帮助自身战斗,但是他们大多数都只能引来最普通的海怪或是神明的杂系后裔。
真正能够借用教派真神——娜伽卡波洛丝的力量之人,古往今来,数百代真者之中,也唯有手持神悉的俄洛伊一人而已。
也正是俄洛伊的出现,才真正让神职人员和信徒们,完全确信了神明确实在乎他们。
但是即便如此,俄洛伊在向教众阐述自己面见神明的场景时,也仅仅只是说自己见到过神明的头部,从没有说自己曾经见到躯干和触手,所以关于神明本体的画像和雕塑,一直以来饱受争执。
而现在这个年轻人不仅说自己曾经当面辱骂过伟大的娜伽卡波洛丝,居然还声称还见到了神明的全部本体!
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
“你竟然见到了娜伽卡波洛丝大人的远古真身?”
“你真的不是在撒谎吗?”
“你的话太……离谱了。”
……
看着原本如山一样沉稳的训诫者,嘴巴都惊得如同吞不下苹果的样子,叶不凡也无话可说。
“骗你难道有金币可以赚吗……我可不是那些唯利是图的比尔吉沃特人。”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你可以跟我去教派进行一下确认,看看我们一直以来的神明画像是否正确。”
“你还想骗我?这次训诫考验,我就差点被搞死,打死不去!”
无论训诫者怎样劝说,叶不凡始终不松口,急得这位大叔连连叹息,仿佛整个人都老了几岁。
而在这个底舱已经到处闻遍了的小猫金洁,此时也已经毫无意趣的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有鱼腥味让它馋到流口水。
窸窸窣窣一阵摸索。
顺着鲜美的鱼腥味,金洁竟然摸到了叶不凡身上。
“喵呜呜——”
“猫奴,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让我咬一口,好不好?”
正说着,金洁就开始舔舐叶不凡的胳膊,似乎在为开餐做准备工作。
而金洁的动作和说话,立刻让叶不凡莫名一阵颤抖。
他在得到海洋力量觉醒为真正小鱼人的同时,似乎也继承到了“鱼的属性”……
“别!你不可以这样!”
叶不凡吓得立刻伸手推开了小猫金洁,并且义正言辞的训斥它:“作为一只有尊严的猫,不可以这么舔!”
“实在太肉麻啦,你难道已经忘了你的主人是果果吗?”
推开小金洁之后,叶不凡终于暗暗松了一口气。
而金洁则有点傻傻的想了想叶不凡的话,好像确实有道理。
“喵呜——好像……你说的对,可一跟你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我就觉得你是我的,喵,猫奴。”
“没错!女主人是我的主人,你是我的猫奴!”
就在这个时候,话音未落的金洁,突然小眼一瞪,原本的折耳也竖了起来,仿佛一只小兔子一样噌的一下就钻进了叶不凡的怀里!
“喵!”
“喵喵!”
“好可怕,前面好黑,好可怕!”
叶不凡和训诫者也在这个时候全都感觉到了一种深不可测的阴森感,他们俩个的手臂不约而同汗毛倒竖,似乎再往前面一些就会进入不可窥测的恐怖深渊!
危险。
前方有着绝对的危险!
与此同时,一阵阵喧闹叫嚣的声音也在他们头顶响起,隐隐约约的传到了耳中。
“怎么回事?”
“这里不是蚂蚁号的底舱吗?”
“他们上面是怎么了?”
两人一猫不由得想要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紧封的舱顶却不允许他们离开,除非他们用强硬手段将之打破。
这里可是在海上。
随便破坏船只,显然是不明智的做法,而且可能会被视为整条船的敌人,引发更大的暴力。
在犹豫等待和警戒了几分钟之后,他俩正在商量怎样请求外面的水手和商人们给他俩开门,结果舱顶的木板处就嘎吱一声轻响,拉开了带着一缕缕昏黄火光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