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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噩耗来袭
    作为不受皇祖父宠爱的慎王爷的独女,和乐郡主一直认为自己的闺中生活过的有滋有味。虽然身在蜀地四面环山,没有见过江南烟雨的朦胧,也没有见过塞外草原的风光,但她可在王府的林苑里观看花开花落,莲台琼枝,落叶缤纷,飞雪连天之景。和乐的父王慎王爷因不受皇帝喜爱,在成年时被随意指了个编修家的小姐,成婚后早早的就封了王,指派了封地,拖家带口的来了这蜀中之地。尽管为上不喜,但在这蜀地,慎王爷作为一地之主,所谓的土皇帝,还是没有人能够违抗他的。慎王爷和王妃虽然是赐婚成的亲,但好在两人性格互补,婚后不指望能够琴瑟和鸣,倒也算的上相敬如冰。随着两个孩子嘉禾郡王与和乐郡主的降生,夫妻俩倒是相处越来越融合。家庭人口简单的和乐郡主是在千宠万娇中长大的,家里没有勾心斗角的姨娘,没有恃宠而骄的刁奴,也没有一天到晚只想争宠的中二哥哥。和乐郡主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她准备就这样一直过着,过到出嫁为止。可她的美好想法却被一道意料之外的圣旨所打破。

    丙辰三年春,慎王府上下正忙的热火朝天,准备着庆贺嘉禾郡王生辰所需的一切事宜。一封由驿站传来的书信落在府中书房的楠木桌上,慎王爷面色阴沉地盯着那封信,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唤道,

    “来人,去后院请王妃与郡王前来。”

    门外的侍从听了吩咐,即刻前去请人。一盏茶后,王妃与嘉禾郡王出现在书房里。王妃急切切地道,

    “什么事非得现在让我们来,今儿我可忙着呢,硕儿生辰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嘉禾郡王见他爹黑着脸,又怕他娘话说的太急切,火上浇油,忙打圆场道,

    “适才母妃与儿子在细对宴客名单,父王知晓此事不容有失,父王有何事难以抉择,望儿能分忧。”

    慎王爷看着长子,面带迟疑地说道,

    “刚接到驿站来的线报,朝廷的钦差带着圣旨来了,驿丞狁路设宴款待钦差时,多劝了几杯酒,钦差不经意间漏了一句是来宣读赐婚的懿旨的。”

    “那父王为何忧心匆匆,按理,儿的婚事应由皇祖父指定,这是皇祖父对孙儿的爱护。”

    “可那钦差透露是来给和乐指婚的”。

    “什么?”王妃和嘉禾郡王皆惊道。

    王妃接着说:

    “和乐今年才十岁,这是不是太早了,要是给硕儿赐婚还说的过去,毕竟快及冠了。”

    王爷道,

    “我也觉得奇怪,你皇祖父那个人哪会想到我们一家,巴不得我们一家在这儿永远不归京。每年我上表请求回京替他祝寿都被他以不宜离开封地为由拒绝了。这次的旨意真是令人琢磨不透啊。”

    “父王,不管如何,钦差已经来了,妹妹年纪还小,我们还有时间慢慢谋划,等接完旨后我们再慢慢思量。”

    三人皆沉默了一会儿。稍顷,王妃便带着儿子回了后院。

    黄昏时分,王府四门大开,门口车架络绎不绝,人群攒动,门房一个个的都穿得神采奕奕,管家热情地迎接着每一位来祝贺的官员及其家眷。待进了二门,女眷则由等候在侧的麽麽们引着去王妃处请安,男客则被总管带至花厅,由世子亲自招待。就在王府主人与宾客各自寒暄,气氛一派和谐之时,前院的小厮突至花厅,跪地便道,

    “禀郡王,门房刚刚来报,有钦差带着圣旨来了王府,正在等候宣旨。”

    花厅里的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沉默不语。嘉禾郡王道,待我回禀父王,诸位与我一同前去前厅接旨吧。”

    众人附和。

    半盏茶后,众人皆至前厅。慎王爷跪在首位,其后为王妃,嘉禾郡王及和乐郡主。众宾客皆跪拜两旁。宣读圣旨的钦差拿出明黄的圣旨宣诵道,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慎王自就藩以来矜矜业业,克己复礼,朕心甚慰,今特封其子嘉禾郡王为慎王世子,另其女和乐郡主恭顺贤良,孝心可嘉,特指婚给裴国公之孙裴斯礼,钦此。”

    慎王跪地三叩首后道,

    “儿臣领旨,谢恩。”说完这话,慎王爷接过圣旨,站起身来,招呼钦差去花厅喝茶饮酒。嘉禾郡王也邀请各位贵客一起共同庆贺。各位大人都是官场上的老人精,谁不知道这道圣旨有猫腻,只是当着主人家的面谁也没有张口询问的意思。天家的事他们掺和不起,只要慎王爷在封地好吃好喝待着,他们这些远离京城的外放官员没那个野心封侯拜相的还是先歇歇,有野心的也得琢磨琢磨再考虑抱哪根金大腿。

    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恭喜道,

    “世子大喜,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新晋嘉禾世子心里腹诽,

    “有什么好恭喜的,我就算是郡王,以后也照样接班,这道圣旨的重点压根不是前部分,而是给我妹妹赐婚,哼!老狐狸充什么大尾巴狼。”面上却温柔一笑道,

    “各位与我一起去花厅饮酒吧,今夜大喜,不醉不归。”众人应是,皆随着世子重回花厅。

    花厅里再次响起人群的恭喜声,祝贺声,有祝嘉禾世子生辰之喜,有祝世子早日成为王爷臂膀的,厅里一片欢声笑语。世子见状,招呼小厮吩咐让早前候着的戏班子锣鼓敲起来,麻姑拜寿唱起来。

    在这一片祥和之中,慎王与钦差在花厅的上首隔着屏风,听着外间的喧闹,聊着闲话。

    慎王道,

    “本王自从来了封地以后,再未回过京都,对京中的大人们也不甚熟悉,不知钦差大人可与本王解惑。”

    “王爷有令,下官莫敢不从。”钦差拱手施礼道。“下官吴有为,乙辰三年中的进士,现为翰林院侍讲。皇上这次本应派御史钱守义前来传旨的,但不巧,钱大人几月前丁忧,遂下官领了这个差事。”

    慎王听着这位吴侍讲说了一堆没有重点的话,压根就没有讲到自己想要了解的裴国公府上,很奇怪郁闷。于是便直言道,

    “不知吴大人对裴国公府之孙了解多少,小女还未及笄,圣上现在下旨是否为时过早?”

    吴侍讲听着慎王爷直白的问话,心想自己要是不漏点底只怕不能搪塞这位王爷,于是便说道,

    “王爷有所不知,裴国公之孙裴斯礼乃长房嫡子,少年成名,文采斐然,今科已中了举人,前途不可限量啊。”

    慎王爷听到这话有点满意,于是接着问道,

    “不知裴举人贵庚?”

    “十六,少年英才啊,王爷,恭喜王爷觅得佳婿,”吴侍讲眉飞色舞地回道。

    慎王爷顿时心里一沉,觉得万分古怪,不过他并没有再次出言询问,而是招呼吴大人与其对饮花雕酒。

    宾客尽欢,夜上阑珊,慎王府上将各位同僚及其家眷一一送走后,才关上厚重的原木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