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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难逃宿命
    那日之后,赵政再不见赵恒月。他心里很清楚赵恒月之所以如此依赖她,是因为她从小没人疼爱。可是以后的路那么长,谁会时时刻刻保护她?而且,这是一段错误的感情,自己妥协一点就足以让这个未经世事的女孩误入歧途。他不能给予任何一丝怜悯,反而要用强硬、残忍的方式让赵恒月自己清醒过来。

    这年十月,漠南传来噩耗,赵恒月的未婚夫在部族征战中阵亡,现在漠南内部已经分裂为三大部族,漠南对赵国的威胁削弱了。赵恒月本以为自己与漠南王室的婚约就此取消,哪里想到藿祗部,也就是赵恒月未婚夫的叔父所在部族想继续与赵国结好,因此他向赵王递送国书请求迎娶尽快赵恒月。

    “什么?”这个消息对于赵恒月来说,无异是个晴天霹雳。自己的未婚夫刚死,他的叔父居然这么厚颜无耻地请求娶自己原本的侄媳?

    “这简直有违人伦和礼法!”赵恒月想不管是赵王还是那些素味平生的大臣,听了这样的事都是万万不会答应的。然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武阳王却动用关系,强力促成了这桩婚事,赵王当庭与漠南使者定下了送亲日期,赵恒月听完圣旨内容,眼前一黑,晕厥在芷阳宫中。

    “我要去见父王!我要去见太子!”赵恒月像疯了一样咆哮,由于情绪过于激动,她的头疾又犯了,疼的她在寝殿直打滚。赵恒月像疯了一样在寝殿发泄,然而这样的发泄丝毫不能让她内心的痛苦减轻分毫。赵恒月以头击柱,直到撞晕过去,才消停。

    “祖母!我想回家!我想回家!”赵恒月扑在太妃怀里嚎啕大哭。太妃也是眼泪簌簌,然而她也只能摸着赵恒月的长叹一口气:“好茜儿,好茜儿,不要哭……哀家这心都叫你哭碎了!”

    “我不要嫁到漠南,我不要嫁给一个比父皇年纪还大的老头子!祖母,你帮帮我,你帮帮我,我求求你……”

    “王上已经下旨,就是哀家也无力回天。何况这事满朝文武连同太子都是没有异议的!”

    “你说……什么?”赵恒月只觉头一疼,猛然抱头滚翻在地上,痛苦喊道:“为什么政哥哥他……他也……我的头!我的头……”

    ……

    赵恒月出嫁前夜东宫派人送来太子赐给她的礼物。赵恒月颤抖地接过依柔手中一块极为罕见的七彩玉玦,忽然莫名冷笑了一声,“玉玦,正是决绝之意!”赵恒月伸手将那玉玦握在掌中放声大笑起来,然后她猛一用力,生生将那玉玦折成了两段。鲜红的血水一点一滴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这一次她一滴泪也流没流,只是冷冷地说了句:“回去告诉太子,他的礼物我收下了!”说完赵恒月将带血的碎玉放回了盒中。

    萧瑟深秋,赵恒月独自踏上了前往漠南的和亲之路。她什么也没带,连依柔、灵蝉也不带了。跟以前预料的不一样,前来送她的人比赵瑞仪当年出嫁还要多。文武百官站在两侧,目送她登车,太妃老泪纵横,依柔、灵蝉更是死死抓住她的轿撵不松手。

    “你们替我好好活下去!以后找个疼惜你们的人,安安稳稳过一世!”赵恒月对依柔、灵蝉说完最后一句话,亲手把车帘放下了。

    赵政让李恪代替自己送亲,李恪一路护送送赵恒月到漠南与赵国的边境。这一路师徒二人都很难过,整个队伍肃杀沉默,好似不是送亲更像送葬。

    到了交界地,漠南图例王派了亲信早早等在那里。赵恒月独自在轿撵中坐了很久才最终下了车,她给李恪磕了三个响头,郑重道:“恩师珍重!您的大恩大德我轩辕茜只能来生再报!”

    这个时刻赵恒月尽然用了自己出生时的名字,李恪一把扶起她,语带哽噎:“以你之能,此去必定逢凶化吉。不管你是赵恒月还是轩辕茜,我李恪此生只收你一个徒弟!”

    “李师傅……”连赵恒月此时哽噎不能成声,只能挥泪拜别李恪。

    带着无比难过的心情里走了两天一夜,赵恒月已经完全看不见赵国了。这次藿祗部图例王派来迎亲的是他的侄子默克亲王。默克会讲流利的中原雅言,还是漠南有名的勇士。刚开始默克很瞧不上这个瘦弱的中原女子,认为她必定无法适应漠南的环境,然而赵恒月一路的表现却叫他刮目相看。

    “你的骑术尽然如此精湛!”

    赵恒月一袭男儿装束,一路紧随默克其后,即便再险峻崎岖的道路,她都能游刃有余。

    “哼!你以为我们中原女人有那么弱吗?”赵恒月不以为然。

    更让默克意外的是,这个中原女子还会炉火纯青地切换声线,像男子那样讲话,她的漠南语也说的极其标准。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默克忍不住发问。

    “学的!”

    “你为什么学这些?”

    “我从小就知道要嫁来这里,自然要提前入乡随俗!”赵恒月白他一眼。

    “呵!你是有备而来呀!”默克笑一声,这个中原女人还真是与众不同。

    渐渐地,默克与赵恒月的话多了起来。赵恒月也发觉漠南人也不都像她想象的那样野蛮粗鲁。比如默克,他虽然长了一副凶相,但他对中原的文化却涉猎甚广。默克还给她讲了不少漠南文化及风土人情。

    “我叔叔就是一个好色鬼,而且脾气爆躁极了。好几个女人都死在了他手里,你难道一点儿也不害怕?”默克直截了当地问赵恒月。

    “怕又能怎样?”赵恒月反问一句,“他敢打我,我就敢杀了他!”赵恒月冷冷道。

    “呵!就你这个样子……”

    “我这个样子怎么呢?我踏上你们漠南土地的时候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赵恒月目光决绝道。

    漠南王子阵亡之后,漠南内部起了不小纷争,图例王用武力兼并了实力不济的部族然后成了现在割据的局面。图例王的大儿子赫喆也是野心勃勃,如果图例王哪天死了,赵恒月连同图例王现有的其他妾室都会成为财产转交给继承人。

    “图例王死的那一天,你就把我杀了吧,我会很感激你的!”赵恒月说。

    “为什么?”默克奇怪道。

    “我绝对不会再跟图例王的儿子结婚!”

    “或者……我也可以请求赫喆把你赏赐给我,成为我的财产呀!”默克道。

    “不!我不是任何人的财产!我是个人,不是牛羊牲口!”赵恒月严肃警告道。

    “在漠南,女人就是……啊!你敢打我!”默克刚准备反驳,赵恒月就一鞭子抽在了他身上,他手一伸就把赵恒月虏获到自己马背上,抬手就准备教训她。

    “啪!”赵恒月又是一个耳光,随即一脚就把默克踹下了马,她自己也被默克野蛮拽了下去。

    “图例王这样说,我也照样敢打!以为我们女人就没一点尊严、血性了是不是?你再敢碰我一下,我叫你这趟差事办砸,我看你们漠南到时怎么和我的母国解释!”赵恒月抽出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那架势可真不是在开玩笑。

    “好好好!我不惹你行了吧!等你和我叔叔成了亲,你就知道规矩了!”默克懊恼说完这句,大步流星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