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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太公钓鱼
    离开王府,鸣皋失魂落魄,她一路向东,不知该去向何处?就在她流落街头、万分落魄之际,一辆马车从她面前经过,一锭金子掉落在她跟前。

    鸣皋自然看见了,她捡起地上的金子大声喊道:“等等,您有东西掉了!”一连喊了好几声,那马车却并没停下。鸣皋跟在那马车后面一路追,一直追到一个僻静巷口,那马车终于缓缓停住了。

    “您的东西掉了……”鸣皋跑的气喘吁吁,但她还是没有放弃物归原主的想法。

    “什么东西?”马车里传出一个分外动听的女子声音。

    “给!”鸣皋将那一锭金子放在车夫边上的坐位上,转身准备走。

    “那不是我的东西,它现在已经是你的了!”说话间,一只纤纤玉手从车里伸了出来,车夫边上的小丫鬟赶紧上前扶住。

    “无功不受禄,贵人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鸣皋拱手一礼,以示感谢。

    “呵呵呵……你叫我什么?……贵人?哈哈哈……”那姑娘银铃般的娇笑声回荡开来。

    “我说错什么了?”鸣皋心里有些莫名其妙,这时她抬眼看见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站在马车上俯视着她。

    “你这个人还真是有趣,捡了金子还不麻利藏起来,撵这么远做什么?”那姑娘又是掩口娇笑了半天。

    “不是我的东西,自然要还!君子岂能因一时落魄就丢了操守和底线?”鸣皋义正言辞地说。

    那姑娘闻言不免又多打量了她几眼,忽然她的眸光出现了一样,像是震惊,“你是从哪里学来这般精妙的修容之术,连我差点都没瞧出破绽!”

    鸣皋一愣,随即她也打量起眼前这个姑娘来,真没想到尽然还有高手瞧出她脸上的端倪,鸣皋暗自吃惊的同时也不禁赞叹这女子的好眼力。她转念一想,问道:“莫非姑娘您是故意丢给我一锭金子?”

    “也是!也不是!”女子说着走下车,“这是姜太公钓鱼也!”

    “可惜我不是鱼!”鸣皋隐隐觉得这姑娘不像是好惹的角色,立马就抽身想走。

    “慢着!”那姑娘话音一落,便有一人当先拦住鸣皋去路。

    “哼!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鸣皋冷哼一声,刚一动步子,拦住她的丫鬟抬手就想拿她的腕子,鸣皋先她一步,那丫鬟扑了个空。可是紧接着一个扫堂腿就招呼过来,鸣皋赶紧飞身跃起,但身形尚未稳住,一记重拳又迎面猛击而来。鸣皋左推右挡,眨眼间已经过了十数招,然而那快如影的招法还是没能近她的身。

    “浅浅,住手!”站在边上看的姑娘命令一声,那丫鬟得了命令与鸣皋对了最后一掌,闪身退回自己主人身旁。

    “你真是越来越叫人惊喜了!”那个姑娘笑着走到鸣皋身边,对她又是好一番打量。

    “凡事适可而止!我可没有性子陪你取乐!”鸣皋冷起一张脸,语气已经凌厉起来。

    “啪、啪、啪”随着三声击掌声响起,巷子里忽然凭空出现一百多号人,鸣皋看着那黑压压的阵势吃惊不小。就她那点功夫,防身有余,但真要一对多打架,只怕只有被人打群殴的份。正在她忐忑间,又一辆马车进了这条巷子,那马车辚辚从鸣皋眼前驶过,除了鸣皋其他的人都跪下了。这时就见车帘微微掀起一下,但不及鸣皋细看,那车已经消失在巷子尽头。鸣皋只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勾人心魄,刚刚好似看见了一张艳惊四座的女子容颜。

    “马车外表简朴无华,但车辙、车架皆是清一色的黄杨木,上面的纹饰更是美轮美奂。就连拉车的两匹马都是上等的汗血宝马,这个人的身份看来不一般呐!”鸣皋在心里想道。

    这时先前那个姑娘又起了身,她拍拍鸣皋肩膀邀请道:“姑娘如果无处可去,何不为我做事?”

    “不必!”鸣皋迈步就走,这次倒没有人再拦她了。

    “若你哪天改了主意,随时到郑通宝局找我!”那姑娘最后说了一句。

    离开那群奇怪的人,鸣皋继续在街头游荡了两三日。兴许太过无聊又兴许连吃饭都成了问题,于是她随口问街上的一个陌生人,“劳驾问一下,郑通宝局是干什么的?”

    话刚问出口,那路人便像看异类一样瞅她一眼,然后轻蔑回答道:“呵!郑通宝局你都不知道?那可是帝都一等一的当铺,收的都是极其稀罕的货色。就你这穷酸样,我劝你离那儿远点,当心被人打折了腿!”

    “当铺?!”鸣皋心中一动,从小到大只听说过有这样的地方,但自己还从来没有去过,“这倒是有点儿意思!”她一笑,完全不把这路人的嘲讽当回事。

    一路打听,鸣皋到了郑通宝局门前,这郑通宝局不愧是一等一的当铺,坐落的位置正是萧国都城最繁华的地段。那店面相当的气派,单从外面看,清一色楠木作为主要建筑材料,所有的雕花纹饰、技艺都堪称一流,不亚于宫里的手艺。鸣皋抬眼,见一块乌木做匾额上书四个工工整整大字:郑通宝局。

    “瞧这通身气派,那人说的果然不假!”鸣皋稍微整了整衣衫,握着那唯一称得上贵重的弯刀,大步流星就进去了。刚进门就有一个服饰讲究的伙计迎了出来,鸣皋一看那伙计真像哪个大户人家的管家。那人行了礼寒暄完也打量了一眼鸣皋,见她一副落魄样,脸色就有了些许变动。

    “阁下可知这是什么地方?”那人还是很客气地问了一句。

    “当铺呀!”鸣皋已经察觉了那人的嫌弃,但还是继续说:“开着门,难道不让人进?”

    “那阁下要当什么?”

    “喏,这把刀!这可是杀人无数、削铁如泥的宝刀啊!”鸣皋说完重重将那弯刀搁在了柜台上。她放的用力,只“啪“一声响,柜台后立刻闪出十几条壮汉来。

    “怎么?店大欺客啊!不收算了!”鸣皋说着握起那把刀就打算走,可那些汉子却围了上来。

    “这么容易就想走?你当这是你家了!”那会儿还客客气气的伙计瞬间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嘴脸。

    “要不然呢?打算留我吃饭?”鸣皋不以为然,虽然心里有点虚,但她这个时候除了逞口舌之利也没有别的办法。

    “呵呵呵……”一阵熟悉的女子笑声从街上传来,鸣皋朝门口望了一眼,街上是有一辆马车往这边来了,但马车离郑通宝局门口,尚且隔着一段距离。

    “呵呵呵……”那笑声好似就在耳膜边,鸣皋也是学过功夫的人,没想到这女子还是有内力的人。

    那马车在店门口停住,只一晃神的功夫,那些壮汉全都退的无影无踪了。前日遇见的那姑娘穿了一身纱裙,身段极其婀娜地款款走了进来,还是那名叫浅浅的侍女搀扶着,那伙计赶紧垂首退至角落。

    “哪里是店大欺客,分明是客大欺店嘛!”那姑娘说着坐在堂中下首坐,却招呼鸣皋坐上座,鸣皋也不客气,一撩长袍坐在了上首位置,她心又怒气问道:“姑娘这话可是从何说起啊?!”

    那姑娘瞧那弯刀一眼,云淡风轻说了句:“阁下这弯刀材质特殊,一看就不是中原能有的材料。这上面的纹饰也只有贵族身份才可以佩戴,更重要的是这个印记……”那姑娘说着用手指指弯刀上的漠南文字,“这可是只有勇士才有的专属印记!你不是客大欺店又是什么?”

    “哼!”鸣皋只感到这个女人的眼力太过可怕,然而她却勾起唇角,用冷笑掩盖此时的慌张。

    “这样的物件,我这区区小店哪里敢收?你是从哪里得来的?”那姑娘问道。

    “不关你事!原来你一早就认出来了,你想抢我的东西,所以故意把我引到这里!”鸣皋冷声道。

    “虽然有这样的想法,但是这样的东西,我着实不敢收啊!”

    “既然知道不能乱收,那你三番两次故弄玄虚却是为何?”

    “你话问到这个份上,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我看中了你,想留你在我身边做事!”那姑娘坦率道。

    “做事?做何事?”鸣皋端起侍女刚奉上的香茗呷了一口,尽然是正宗的太平猴魁。

    “你会做何事?”那姑娘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平生别无所长,唯有骑技还能凑活!”鸣皋道。

    “好!那你今日就先歇着,明天我带你去个好去处!”那姑娘爽朗一笑。

    当夜,鸣皋就被带到一个叫缥缈阁的地方住下来,珍馐美酒、金池香汤自不必细说。隔天鸣皋着一袭白衫,外罩一袭浅灰纱袍,简单用金线丝绦一系就准备出门。这时那姑娘进来拉着她看了一圈,她见鸣皋金冠束发、风姿俊秀不凡,忍不住赞道:“打扮一下,还真是个标致人物。若我不知你是女子,恐怕多看两眼也要动心了。你这修容术,可真是绝了!”

    鸣皋一笑,学着那些纨绔子弟的样子伸手捏住那姑娘精致的下颚,凑近她道:“对你这样的美人儿,本公子向来,来者不拒!”

    “哈哈哈……你可真是笑死我了!”姑娘推她一把,又是一阵娇笑。

    鸣皋与那姑娘分坐两车来到帝都西郊的一处建筑群,她打眼一瞅这恢宏的气势就知道这怕是专供王宫贵胄游乐的阆苑。这种地方鸣皋倒没去过,毕竟她是公主,出入行止都有严格限制。但她听侍候哥哥们的小太监说起过,知道这是个温香软玉、博彩嬉乐的消遣所在。

    进门这一路,目之所及的奢华不可描述,但鸣皋显然对这满眼的富贵气熟视无睹,她的表现又让带她来的姑娘多了几分好奇。

    “来过这儿?”

    “没!梦到过!”鸣皋笑一声。

    “哈哈哈,我发现以后还离不得你了,怪会逗人开心的!”

    “呵呵……”鸣皋尴尬耸耸肩,“你管饭就好!”

    这么大的建筑群落,自然不是用脚走,这里可以选择骑马、乘轿撵、甚至乘花船沿人工河绕行……那姑娘与鸣皋走了一段便乘撵先走了,随后就过来一个面貌冷峻的年轻后生接待鸣皋。

    鸣皋见那人生得笔挺英气,再见他上马动作干净利索,心知此人定然也是个骑手。鸣皋与他骑马到了一处馆舍,那人率先下马侍立在台阶前,待到鸣皋要下马时,一个仆人小跑上前,匍匐在地上等着做她的脚踏之用。鸣皋看一眼领她来的后生,见他满脸鄙薄表情,再看那馆舍正门上书:“神驹营”三个大字,随即她注意到那扇大开着的门,门中间钉着一根横着的宽木栏。也就是说这门要么骑马跨过去,要么下马钻过去。鸣皋马上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她笑了笑,吩咐那个准备给她垫脚的仆人退下。

    “你信么?可别逞能!”领她来的人吹一声口哨,轻蔑地说。

    “瞧好了!第一天来,岂能把日后的饭碗都砸了?”鸣皋说着,抖了抖缰绳退后几步。紧接着一扬马鞭,那马就快跑着冲到台阶前一跃而起,就在马跃起的瞬间,鸣皋身子向后一仰,上半身整个地贴在了马背上,就见那门梁擦着她的头略过,“哒”一声,人与马轻松进到了馆舍里。

    “彩!”那黑衣后生不禁拍手称赞,“不愧是炎麟姐姐选中的人!有两把刷子!”

    鸣皋骑马在神驹营兜了一圈,馆舍两侧都是间隔有序的马厩,粗略看下来约莫有上百匹骏马。这些一等一的宝马在马厩里悠然吃着草,每一处马厩都有一个专门的侍卫看守。鸣皋眼见这么多匹皮毛鲜亮的上等马出现在自己眼前,不禁心中大悦。那黑衣后生道:“您随便在这挑一匹,挑完随我来!”鸣皋也不客气,直接选了一匹通体火红的汗血宝马出来了。

    “我们这是准备去哪儿?”鸣皋问。

    “先不用多问,你可懂马戏博彩?”

    “马戏我知道,博彩我也知道,只是这两个加在一起我却不懂了!”鸣皋坦诚地说。

    “其实也不用想的太复杂,实质也就是博彩。赌坊赌大小,而马戏博彩是押骑手和马!”年轻后生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鸣皋点点头。

    又说了几句,鸣皋看看周遭环境,不禁问道:“你那个炎麟姐姐难不成是个手眼通天的人?尽然能带我们来这样的地方。”

    “她手眼通天?她只是主人身边的……”那后生说到这里忽然住嘴了,他转移话题指着前方不远的建筑道:“快到了!就在那儿!咱们赶紧过去吧!”说完率先骑马走了。

    “主人?”鸣皋重复一句,觉得这里面可真是大有文章。但她也没有多想,赶紧策马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