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34章 第 34 章
    卫封颇有些无奈。

    他的确是要好生教她男女有别的道理了。

    “小卫, 为兄是男儿,你是女儿家,自古男女有别, 你已经大了,不可再说这种话。”

    庄妍音似懂非懂, 满眼的不解,委屈地抱着小枕头:“可我梦到了那恶人,我害怕……哥哥, 我就睡你桌案上便好, 我不会吵到你的。”

    卫夷与卫云睡在左右两间偏房,听到动静, 也有些好笑。怕出来让庄妍音羞赧, 便都没有再过来。

    卫封拿过她手上的油灯:“只要不去想,便不会害怕。你我相隔这般近, 有什么事唤我便可。回去睡觉,我送你。”

    庄妍音早想到了他这番话,泪光在眼中闪烁,哦了一声,委屈巴巴地垂下头。

    “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卫封一怔,蹲下身与她道:“为兄是跟你讲道理, 为兄需要教会你礼义廉耻, 今后你才不会被人欺负……”

    “哥哥是说我没有廉耻?”

    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卫封一时无措,倒是不料她会哭。细细想来, 她也只是女儿家,七岁是他们给她定义的年龄, 她如此单纯可爱, 也许还不足七岁?

    “我自己回去吧, 我还是害怕,我去找钟大哥陪我睡觉……”

    “放肆!”

    她被他这声急喝吓得一抖。

    卫封察觉自己语气太过,耐着性子道:“你可知这句话若让旁人听去会如何揣度你?若是被人说你小小年纪不知礼数,你以后还有什么好名声?”

    虽已极力在控制自己,他还是有些沉怒。

    “男女七岁不同席……”

    “对啊。我没有说同席而卧,我只是去找钟大哥,他疼我的,他就会起来陪我在院中玩,也会叫徐大哥,厉大哥都起来,哄我睡觉。”她眼眶泛红,委屈地别过小脸,“我就是想在哥哥屋中睡,你就这般凶我。”

    卫封竟一时哑口无言。

    虽已快初夏,但终是顾着怕她着凉,冷着脸道:“去你屋中。”

    拿过被她抢走的灯,他提灯带她回了她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这间闺房,这里原先是厉秀莹强占的房间,但也没有什么布置,除了两张床铺,便只剩一个黄木衣柜与盥洗架子。

    “那你还走吗?”她昂着脸小声问着他。

    卫封道:“待你睡着了为兄再走。”

    她瞬间露出甜甜笑脸。放下枕头,搬来矮凳,一半身子爬在床上,双脚凌空蹬着,想蹬掉鞋。

    卫封皱着眉,若她一直这般养着,恐怕都是山野习性。

    他弯下腰帮她脱掉鞋,叹道:“今后不仅要学字,还要学些琴棋书画。”

    庄妍音已经钻进了被窝,目露欣喜:“好的呀,哥哥教我我便学。”

    卫封立在门旁,环臂望着庭中弯月道:“嗯,得空我会安排,睡吧。”

    “哥哥,你就站在那里吗?”

    卫封颔首。

    “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他拧眉。

    庄妍音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我想听我们国家之外的故事,听说这天下还有六个国家。”

    卫封不知从何讲起,他所经历的都是尔虞我诈,没有适合纯真女童听的故事。

    “钟大哥常说的楚国在哪呢?”

    “在遥远的西边。”

    庄妍音眨眼:“哥哥,你坐床边跟我讲,我只有靠着你才不害怕。”

    卫封想告诉她这样太过亲近,但见她一脸纯真,在这个世上唯有对他才这般依赖,便不好再硬拒了她。

    他坐到床沿,她小手抓住了他手掌,放到脸颊下枕着。

    “小卫。”卫封皱起眉。

    “哥哥,那楚国与大周一样吗?他们的人也跟我们长得一样吗,吃什么呀?”

    “一样,也食谷米白面。”卫封不着痕迹抽出手,又被她抓过去枕着。

    她嘟嘴说:“我喜欢有哥哥在。”又继续问道,“那他们的皇宫可以进去玩吗?听说皇宫里有很多宝贝呢。”

    卫封眼前浮现起大齐的皇宫,金碧辉映,美不胜收。

    “皇宫没什么好玩的,越高的地方,人越是琢磨不透……”

    很快,她没再问几句便睡着了,安静合上眼,长睫卷翘,肉肉脸颊被压得粉嘟嘟的。卫封轻抿唇角,她这般天真无邪,并不是不知男女大防,只是对他才亲近。反倒是他没有妹妹,也从未在大齐皇宫与其他妃嫔所生的公主们亲近过,不知如何对待小女孩儿。

    他并不该时常责备她的。

    卫封欲回房,但一时不好抽出手来,她睡得正香。他便一直坐在一旁,直到她翻了个身,他才拿出手。

    女童小脸上压出手指印,他莞尔,起身往油灯里添了些油,挑了一次灯芯才离开。

    翌日,卫夷去城中彻查了一番,一切都与那陈久所说的没有出入,那走贩也的确是被镖行记了黑名,都在找他讨债。

    卫云凝思道:“公子可还记得,昨日那盐商失口之下道了一句‘如今总算可以交差’,如此推断,他并非是这盐庄真正的东家,上头指不定还有位高人。”

    这是自然,卫封一直记得这句话。

    卫云道:“既然他亲睐公子的剑法,不如公子便与他比试时让他赢两招……”

    “我不会让剑。”卫封道,“真正慕剑者也不会受剑士让剑。”

    卫云忙道:“是属下思虑不够,属下的错。”

    夜里,卫封又在刚入睡之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就响在屋中。

    他掀开帐帘正要下地,正见那提着油灯的小女童。

    她仍夹着昨夜那个小枕头,黑发及腰,温顺可怜。

    “哥哥,我今晚也可以同你睡吗?”

    卫封敛眉,端坐床沿,他人高挑,居高临下望着她道:“谁放你进来的?”

    她愣了下,忙摇头:“是我自己推门进来的,门没有关,不是卫夷大哥帮我开的门哦。”

    说完,她放下油灯,抱着小枕头走向他的床榻,瞅他几眼,还是很害怕他不答应,但又不想放过这机会,踮起脚尖爬上了床榻。

    被窝里还有余温,与他身上清冽干净的竹香,她童声软糯:“哥哥,你别赶我走,我就是害怕,那个走贩可凶了。”她撸起袖子,露出一截如玉的胳膊,“我还疼,我一个人睡会做噩梦的。”

    白皙胳膊上赫然是一块淤青。

    卫封当即沉下脸:“为何昨日不告诉为兄身上有伤,还有哪里受伤?”

    庄妍音摇头,软软道:“我去抢那墨时,他推了我。我怕哥哥担心,就不想告诉你了。”

    卫封望着这懂事的模样,自是疼惜她这般为他着想。但也不忘教育道:“今后若再遇坏人,受了伤定要告诉为兄,知道么?”

    她“嗯”一声,带着软软的鼻音。

    卫封起身去找药,涂完后道:“睡吧,今夜就不训你了。”

    事实上他也细细想过,她小小年纪经历如此遭遇,必是在幼小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她本就生得出众,虽仍年幼,却不难看出这副相貌将来的妍丽容姿,遇见他前已经经历过诸多磨难,失去的那些记忆倒也好,至少不会让她像如今这般,连梦中也被恶人惊扰。

    没有再让她回房,他就坐在了床沿,跟她讲着他国的风土,待她睡着,在屏风隔出的书房握卷一夜。

    三日后,他按约定去往初九的盐庄。

    此人的确是个剑痴,与他比试几个回合,步步败退。虽他已极力在控制手中的剑,但仍是避免不了皮肉之伤。

    初九衣袖被划破,臂膀上也有些血迹,但仍受得住。

    他道:“最后一回合,不要让我。”

    公主在信上与他言,要助此人开起一家盐铺。虽然没有多言其他,但他也知这该是公主那副身体原先的主人之托。

    瞧着公主日日跟在此人身边,他唯有试探出此人真正的功力,才好放心。

    剑音贯耳,犀利寒光直击面门,初九手上长剑哐当一声掉落,才放了心来。

    “陈某甘拜下风。”

    “承让了。”卫封收起剑,睨着初九伤口道,“庄主还是去包扎一下吧,今日就到此为止。”

    “卫公子留步,你随我去庄上取些盐带回去吧。”初九笑道,“你不知令妹帮了我多少,实不相瞒,我找此人已多日,如果找不到他,损失我都得自己担着。令妹说是我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卫封没有推却,随他去了盐庄,也想看看盐庄内部。

    铺面后便是两进院落,工人有序抬盐运货,瞧见初九都喊东家。初九招呼账房先生:“先招待一下客人。”他冲卫封道,“我回屋换一下衣裳。”

    很快,再回来时,他已拎着一捆盐,交给卫云道:“还请带回去给那小妹妹,她可是我的恩人。”

    恰好账房清点完货来请示道:“东家,这次进的一千石都已入货,您点一下,另一千石七日后便可到。”

    卫封就在一旁,闻有千石很是诧异。虽然这盐庄开得不错,但也并非是芜州最大的盐商,他早有过调查,一般进货都不会上千石的进。

    他道:“庄主,我也对盐有些研究,你这般进货,又快盛夏,恐不好储藏吧。”

    初九笑道:“非也,我自有消息。”

    这便是庄妍音安排他放的诱饵。

    初九忙完,道:“卫公子请坐,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亏。”他忽然想到什么,“你方才说你对盐有研究,卫公子不是武士么,怎会对商业之事感兴趣?”

    “不过是防身的剑术罢了,我谈不上武士。”卫封道,“我亦是个商人,也正欲开家小小盐铺。”

    初九闻言,面色一时凝重,半晌未语。

    卫云在旁,笑道:“陈庄主,我们公子也是小本生意,芜州这般大,不会开在这边地界……”

    “倒不是我介意你开在这边地界,实在是……”初九欲言又止,终是道,“令妹也是我的救星,那我不妨透露卫公子一二。”他示意卫封屏退左右,自己也屏退了下人,低声道,“当今圣上要禁榷了。”

    离开后,卫封坐在马车中,卫云坐他对面,卫夷架着车。

    卫云这才问:“公子,那庄主与你说了什么?”

    “周帝即将禁榷。”

    卫云一怔:“周帝一向不理朝政,消息可准确?”

    卫封虽无调查,但也相信消息是准确的:“若是不准,他也不必重金囤积这么多盐。”

    卫云面带急色:“那我们怎么办?之前已算好了这笔买到盐引的钱,眼下怕是再筹不出这么多黄金来了。”

    “陈庄主答应看在小卫救他一命的份上帮我办下这盐引,比你我预想的少了三千两金,但他请我传授他几招凌刃剑法。”

    卫云如释重负,这确实比预想中好了太多,但知道这剑法对主子的重要性,问:“您敬重寒老前辈,那您肯答应吗?”

    “我拒绝了,但告诉他可以教他别的剑术,他颇感失望,会再考虑一二。”卫封虽觉可惜,也清楚发展经济对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但还是不欲违背诺言。

    他四岁掉下悬崖那次,不是命大活了下来,是剑宗寒凌刃救了他,传给了他这套剑法。他憎恶所有害他之人,却也愿意用命去护于他有恩之人。

    卫云知道他个性,虽也深感惋惜,但终是不好劝说什么。

    不正是因为主子待他们这些下人好,他们才心甘情愿誓死效忠么。

    途径镇上集市,卫封挑起车帘,瞧见路边摊位,忙道:“停车。”

    他下了马车。

    卫云跟着下来,笑道:“您是想给小姐买珠花?”

    卫封正往一处卖灯的货郎那去,闻言一怔,弯了弯唇:“我倒是忘了她没个头花,你去帮她挑一个吧,我为她买盏灯。”

    *

    庄妍音正在北苑的桃树下听众弟子给她讲课,装着一脸乖巧认真,对答如流,众弟子都颇感欣慰。

    “还是我们教得好啊。”

    门童小壮早听她吩咐,等卫封回来便告诉她一声,这会儿过来道:“铃铛姑娘,你家义兄回来了。”

    庄妍音起身朝众弟子们行礼,拿起案头的书:“各位大哥,我先回去看看我义兄啦。”

    待她走后,众弟子颇有几分埋怨:“瞧瞧铃铛乖巧得,一丝也不敢得罪子朗,子朗教导女娃也忒严了些。”

    庄妍音直冲卫封院中去,卫夷瞧见她,冰山脸露出一个笑来,从怀里掏出一支桃木簪子。

    “小姐,这是属下给你买的发簪,你瞧瞧可喜欢?”

    桃木簪跟她上次送给厉秀莹那一支一样,雕着一朵重瓣桃花。庄妍音欢喜接过:“多谢卫夷大哥,我喜欢,让你破费啦,等我再长大点了,梳一个发髻就戴!”

    卫云过来打趣道:“我怎的没见你买这东西。”

    “你们挑时,我拴好马去买的,花的我自己的钱。”

    庄妍音心里感动,小说里的卫夷从来都是冷漠脸,没想到只是外冷心热。

    卫云道:“小姐,快进来,瞧瞧公子给你带了什么礼物来。”

    庄妍音走进书房,一眼便瞧见了案上的灯。

    崭新的青铜灯,既可以放托盘在屋内用,中部镂空的亭台里燃上灯芯又可以拿到室外,再也不怕风吹。

    卫封正换衣出来,系着腰间玄色束带,瞧见她欣喜的模样也是微微抿了抿唇。

    “拿回去吧,将那旧的换下来。”

    她瞧见桌上还有两朵头花,欢喜道:“这也是哥哥给我买的吗?”

    卫封微笑颔首。

    “谢谢哥哥,我也有头花啦。”她欢喜地抱住卫封双腿,昂着头冲他笑。

    卫封拿她没办法,也笑了起来。

    庄妍音是来听卫封有没有答应初九的消息的,到夜里也没有瞧见卫封怎么笑过,便知道他没有因为着急开盐铺而出卖老前辈的剑法。

    他果然对恩人都重情重义。

    就这样过去两日,初九得她的命令没有传来答应助他的消息,卫云才终于找上了庄妍音。

    她正在屋中给庄振羡写信,全是大白话,落下最后一句“父皇,你为女儿争点气行不行”,听到卫云敲响房门。

    “小姐可醒着,是在午睡吗?”

    庄妍音收起信,打开房门:“卫云大哥,我在练字,是哥哥找我吗?”

    卫云站在门外,笑了声道:“是属下有事想来同小姐说。”

    他同样在等初九的消息,他们走的时候明明留了住址,只是两日过去那宅子里的暗卫都没有传来信,主子虽然不说,但他知道主子也急。

    卫云将事情简要说来,道:“所以我想来请小姐出出面,你童真可爱,那盐庄庄主都说沾着你的福才捡得条命……”

    庄妍音就等着这一刻呢,义不容辞随卫云去了城中。

    到了盐庄,初九见到她连忙请她上座,在卫云的疑惑里笑道:“我们生意人,最信风水玄学,前几日算命先生说我有贵人相助,能捡回条命,所以我十分尊敬这位小姐。”

    卫云便笑着与他寒暄,说起除了凌刃剑法,其实他主子别的剑术也十分厉害。初九一番犹豫权衡,在庄妍音的请求里才终于答应。

    “备上一千金,若是信得过陈某,明日便送到我盐庄来吧。”

    卫云连忙道谢,又奉上些礼品,寒暄几句后便与他道了别。

    庄妍音走前放下茶杯,敲了敲桌面。

    待他们走后,初九拿起盘碟,有庄妍音留下的信。一封给他的,一封给怀京的。

    初九展开信瞧,除了要跟这卫子朗打好关系,还叫他看好她的小金库。

    ……

    庄妍音与卫云回了书院,两人都很高兴,但卫云仍怕主子怪罪他擅作主张,朝庄妍音道:“小姐先回去歇会儿,属下去同公子说。”

    庄妍音乖巧地点头。

    卫云去后山竹林里找到卫封,说完一切,最后道:“是属下擅自做主了,若公子要责罚属下都欣然接受。”

    卫封有些恼,沉声问:“你让小卫去求人?她都是如何说的?”

    “属下不想让公子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小姐说那日也是误打误撞,若是陈庄主真当她是恩人,就发发慈悲,帮您一次,她愿意去盐庄做工报答这大恩。那陈庄主倒是说不用做工,让您教他剑法时带上小姐去便好,他夸小姐聪颖善良,也很喜欢有个这样的妹妹。”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卫封还是责怪卫云擅作主张,并且听他说那孩子是可怜巴巴求着人家的,心口便生起一阵疼惜。

    夜里,卫封正在净房洗漱,他们归来得晚,出去取齐了这笔钱。他听到卫夷在喊“小姐来了”,又听到那软糯的童声。他从浴桶中出来,擦净后只穿了月色寝衣,回到房中却没有瞧见那小身影。

    正要叫卫夷来问话,他忽然听到她熟悉的呼吸声,环顾了一圈屋子,唯有那床帐是落下来的。

    卫封无奈弯起唇角,取来外衫穿上,几步上前掀起了帐幔。

    小女童正在床上同她的头发打架,那长发许是缠到她哪里不舒服,正在撩后颈的头发,忽然对上了他眼睛,她一瞬间甜甜地笑了,想扑上来抱他,又似乎有些怕他。

    “哥哥,你不会生我气吧?”

    “又要我哄你睡觉?”

    “不可以吗?那我今晚还是回去吧……”她作势要下床来。

    卫封轻笑:“为兄未说不可,你睡吧。”他道,“小卫,你帮了为兄的忙,为兄应当谢谢你。”

    “兄妹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呀。”

    再说了,他以为他可以开启私盐帝国,其实她根本不会如他所愿,让他在他们大周赚些养养兵的小钱已经是她的底线了。还有呀,那一千金可都是她的了。

    庄妍音笑起来:“哥哥,我好像长高了!”

    她站起身,那裤腿果真短了半寸:“你看,以前它都在我脚背的!”

    卫封微笑:“似乎是短了些。”

    庄妍音钻进被窝里:“是哥哥把我养高的,哥哥,我今晚还要听故事,等我睡着了你就把我抱回去吧,你伏案不好睡。”

    卫封颔首,他没有讲故事的能力,与她是一问一答,待她问起些故事后,他才有了方向讲下去。

    万籁俱寂,只有院外依稀的虫鸣声。

    被窝里的人已经听得睡着了。

    卫封抱起熟睡的小人儿从梨树下穿过,将她安顿到她的房间,替她整理衾被,望着这张五官精巧的小脸微抿起唇。

    似乎察觉到他起身了,她茫然睁开眼,瞅见他与这屋子,含糊地说:“哥哥,不要熄灯哦。”

    卫封嗓音温润:“好,你睡吧。”

    他起身,微微笑道:“往后不必再怕恶人,也不必再觑梦魇,为兄会将你当做亲妹妹,护你周全。”

    他真不后悔收这么善良可爱的义妹,他发誓一定将她当成亲妹妹对待。

    转身挑了一次灯芯,他才阖上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