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是冷的，表面有好几处微焦，部分内脏还在里面，鱼鳞倒是刮得很干净。
闻星时拿着鱼走到窗边，向外查看。
这里是五楼，如果有人从窗口靠近，他不可能毫无察觉。
外面确实什么都没有，墙体上还覆着厚厚的污垢，没有半点攀爬过的痕迹。
从对面或是底下扔上来的？
长久以来，闻星时头一回感到困惑。
这条烤焦了的鱼，更像是他恍惚之下出现的幻觉，闻星时拿起来咬了一口。
有点硬，因为内脏没处理好的原因，腥味略重，并且没有任何味道，最里面还有地方没熟。
不知怎么的，闻星时回忆起那天见到的那个蓝瞳少年。
他眉间轻轻皱起，慢慢把整条鱼能吃的地方都吃了。
陶秋在窗户下等了一会儿，等到辣椒上楼回来，小心翼翼拿起望远镜，正好看见闻星时在吃鱼。
他忐忑的心落回实处，高兴不已。
而且，闻星时多半没发现他在哪里，只要他不像上次那样被甩开就好。
陶秋不敢看太久，偶尔才观察一眼，直到天色已暗，闻星时在屋里歇下，透过窗口露出模糊的影子。
背包里还剩最后一条鱼，可是再不吃明天就会坏了。
陶秋自己解决掉，喝了口水。
闻星时应当不会起来赶路，陶秋也准备就在这里休息，房间里有一张木质躺椅，擦干净还能用。
但他仍处在兴奋当中，丝毫睡意都没有，叫小白菜守在窗口，带着辣椒走出房门。
这栋楼里的丧尸等级低，最高不超过c阶，陶秋和辣椒基本一下一个，如同悄无声息的收割机器。
晶核虽小，收集起来数量也十分可观，陶秋用了一些，剩下的暂时放好，满足地睡下。
翌日天刚蒙蒙亮，还在睡觉的陶秋被小白菜摇醒，陶秋睁开眼，小白菜指指窗口。
陶秋“蹭”地坐起来，拿上望远镜到窗边一看，闻星时背着一个黑色的包，刚刚走出底楼。
陶秋火速拿好自己的东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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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安年从昏迷中醒来，鼻梁和唇角火辣辣地疼。
他手脚被绑住，浑身动弹不得，身旁的尤青垂着头，双眼紧闭。
“哥……”他声音虚弱，用肩膀努力去碰尤青，“快醒醒……”
他们在一间屋子的角落里，不远处有几人围坐在一起交谈。
有人见尤青醒了，起身靠近：“哟，终于醒了？”
他剃着光头，额上有两道深深的疤痕，手里拿着一把小刀，蹲下来用刀面拍着尤安年的侧脸。
“继续跑啊，你们哥俩不是很能耐吗？”
尤安年嘴唇发白，话从牙缝里挤出来：“康哥，我们错了，您……”
康砚反手一巴掌甩过去：“乱喊什么，谁是你康哥？”
尤安年嘴角刚刚凝固的血迹又溢出来，头歪在一边。
他和尤青一路往淮林方向走，眼看就要到了，却被南岭追上来的人抓住。
尤安年这才知道，尤青手里的药，是他偷出来的。
有人给康砚搬来一张椅子，康砚坐下：“只能怪你们倒霉，这么多条路不走，偏偏选了这条。”
尤安年默不作声。
他刚才迷迷糊糊听见，康砚几人提到安顺一区，他们应该是要去那里。
淮林区与安顺离得近，尤青选了最近的路线，也是去安顺的必经之路。
他们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就算日夜赶路不停歇，也比不上康砚的两辆车。
“药在包里，”尤青不知何时醒来，沙哑着声音说：“我们没用过，你拿走就是了。”
两人背包里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康砚当然知道他们没用过，嗤笑道：“背叛基地偷走五瓶药，一句没用过就完了？你想得倒美。”
尤青抬起头，眼里充斥着红血丝：“那你想怎样？”
他语气又低了下去，哀求道：“要杀要剐随你，但我弟弟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后悔没能再谨慎一点，被康砚抓住，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要离开那个鬼地方。
尤青双手反绑在身后，他暗中打量房间里的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使用异能，想把绳子烧掉。
“想死还不容易？你放心，我不会带两个废物上路……”
康砚话音未落，旁边有人见尤青神色有异，上前查看他的绳子，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骂骂咧咧一脚踹过去。
康砚脸色瞬间一沉：“都这时候了，还想耍花招？”
他点燃一根烟，轻描淡写道：“把他的手砍下来。”
尤青手上松了绑，按在地上被用力踩住，他面露恐惧：“不……不要！”
“康爷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眼看刀就要落下，尤青语无伦次喊道：“我、我有个重要的信息！我要告诉院长……”
康砚抬手阻止下属的动作，弯腰俯视尤青：“院长不在这里，我可以帮你转告。”
他手里把玩着小刀，警告道：“说错一个字，我就割掉你的一根手指头。”
尤青从地上爬起来，喘了几口气：“我们在路上，遇到一只……”
尤安年偏头：“哥……”
尤青没有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遇到一只，很特别的丧尸……院长一定会感兴趣的！”
康砚语气淡淡：“哦，有多特别？”
“他……”尤青回想起和陶秋的相处，努力形容着，“他不会主动攻击人，甚至和我们一起走了一段路……不会说话，眼睛和丧尸一模一样，手上有痕迹……”
康砚神色诧异，与身后的同伴对视一眼，全都哄笑起来。
他笑意却未抵达眼底，刀尖对着尤青的一只眼睛：“你他妈玩儿我呢？”
不会主动攻击人的丧尸，简直天方夜谭。
尤青在康砚话里觉出危险的杀意，颤抖着：“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院长……”
“哦，”康砚打断他的话，“那他现在在哪儿？”
闻言尤青像被堵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他连陶秋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就算他没死，也不会还待在那间木屋里。
尤安年别过头去，无力地闭上眼。
康砚失去耐心，让人拿了一个东西过来。
那是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橙色的液体，他举起来给尤青看：“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待尤青回答，他自顾自说道：“你偷的药，用一次只能维持三天，而这个……是永久的。”
他勾唇笑得阴森森：“只不过，会有些副作用。”
尤青不明白他的意思，见他在自己和尤安年身上打量：“今天，就给你们两个废物加点料……给谁用好呢？”
药物不多，康砚只打算用一瓶，他起身走到一直不出声的尤安年身前蹲下：“就你吧！”
尤青偷来的药，他只见别人用过，一个无用系的人类，服下后直接成了b阶体能系。
而康砚手里的这瓶，竟是永久的。
但他口中的“副作用”，尤青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挣扎起来：“你别碰我弟弟！”
他很快被人按住，眼睁睁看着康砚把药灌进尤安年嘴里。
尤安年被迫咽下，喉咙里烧灼无比，倒在地上面色发青。
康砚满意地看着：“好好享受，准备迎接新生吧，无用系的废物。”
下属提了一脚地上被堵住嘴的尤青：“老大，他呢？”
康砚眼皮都不抬一下：“杀了。”
片刻后，屋内响起“砰”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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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秋跟着闻星时走了几天，隐约摸到了他外出的规律。
他每天早晨，会先找到一处安全的住所，放好东西后外出猎杀丧尸，临近天黑时回来。
第二天又动身离开，前往下一个地点。
闻星时似乎对这里也不熟悉，并没有固定的方向，转着转着，回到了陶秋发现湖泊和睡莲的地方。
这正合陶秋的意，他身上已经没有鱼了，也没有别的食物，水壶更是空空如也。
附近除了废墟就是各式各样的植物，陶秋找不到半点能吃的，也没见闻星时再吃过什么东西。
有湖就不一样了，可闻星时在周围走了一圈，就是不往湖泊的方向去。
陶秋干脆等到夜晚，自己再回去一趟。
睡莲看见他回来非常高兴，一直在水里打转，陶秋喂给它两块晶核，抓了几条鱼，还从睡莲那里拿到两节藕。
陶秋把藕段洗净，和鱼一样串在树枝上烤，忙活到半夜才向睡莲道别。
他沿路返回时，遇到一只c阶丧尸，正朝着闻星时所在的方向走。
陶秋皱起脸，闪身拦在它面前，抽出匕首。
闻星时白天杀了一路的丧尸，这时候在休息，陶秋不想他被打扰。
他快速解决掉这只丧尸，尽量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撬出晶核后离开。
闻星时似乎喜欢安顿在高楼，这次他住七层，依旧需要让辣椒帮忙。
在陶秋的授意下，辣椒等到凌晨时背上一大包荷叶，哼哧哼哧爬楼。
它像上次那样，把荷叶包扔进窗户口就跑。
屋内的闻星时循声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荷叶。
这几天他在附近没有察觉到任何人的气息，还以为……原来还在。
他打开荷叶包，里面的东西更加丰富，有三条烤鱼，两节同样烤过的莲藕，冒着微微的热气。
还有一个水杯，闻星时打开喝了一口。
是湖水的味道……附近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