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万人屠、镇西王的那一声怒吼,好似虎啸龙吟,瞬间震慑住十七皇子曹玄极,令曹玄极再没前进分毫。
与此同时,方常背后木匣中的那柄龙剑,也不再想要出鞘,沉稳了杀气,静静睡在了木匣中。
十七皇子曹玄极也感受到了匣中剑的杀气。
那是一种令他心脏怦怦直跳、极为惊惶的一种气息,远比他腰间所悬的那柄无鞘重剑更加强大。
曹玄极瞬间明白了,皇叔曹克生那一声怒吼的本意,是在保护他。
不想让他正面对抗那一柄神秘的匣中武器。
只是曹玄极十分惊奇,在这边陲小城之中,竟然有人掌握那种强大的武器。
是因缘际会还是家族古老的传承?
‘匣中武器看来不凡,背在一个乡野散修的身上也太浪费了,拿在我这帝国皇子的手中,才算是宝剑配英雄……’
曹玄极的嘴角微微上扬。
他自出生便是含着金汤匙,从小娇生惯养,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无人敢对他这个皇子说“不”。
此刻,他看上了方常背后的匣中武器,赫然伸手一指,指向木匣,道:
“游历南疆多日,荒蛮魔兽毁我武器,我正好缺一柄趁手的兵刃。
小子,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听闻此言,方常也是不怒不喜,面无表情,只是静静吐出了几个字,
“我看你想死。”
这六个字说的极为平静,但每一个字却又带着极大的不屑。
特别是最后一个“死”字,更是令赵丰都惊颤不已。
普天之家,莫非皇土,亿万臣民,莫非皇民。
谁敢对皇族说一个“不”字?
更别说是一个“死”字!
一般人说了这种话,就真是难逃一死,就算是底蕴极深的大修士,恐怕也免不了皇族的天罚,更何况还是无根无源的乡野小民。
城主赵丰吓得浑身颤抖。
他哪里能想到方常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然敢以下犯上,直怼皇子皇叔。
然而,在方常的眼中,却全无帝王将相的尊卑观念。
他确实是一个野民,一个出生自由,从未向任何人俯首称臣的野民。
魔仆兰若曾对他说,他来自月星古族,是千万年来牧月驯星的种族。
这片大陆的任何帝王,都没资格让他臣服。
更别说皇子皇孙,在魔仆兰若眼中也只是“狗仗人势”之辈。
修行以来,方常战斗不息,心中属于牧月古族的那一种桀骜血性,也已完全苏醒。
现在就连东陀帝国的皇帝站在面前,他都不会跪拜臣服,更别说一个皇子。
“有趣。”
忽然,曹玄极吐出了“有趣”二字。
他脸上的怒火已经消失,甚至都带着一种微笑,看着方常,好气又好笑。
“乡野小民,不懂礼数,我也不计较。皇叔,我已经饿极了。”
曹玄极不再理会方常,抓着皇叔曹克生的手臂,就向着酒楼内奔去。
像是在克制皇叔的怒火,不要倾泻在方常的身上。
多年以来,曹玄极修行之路,从未遇到任何对手。
所有的对抗者,都恐惧于他帝国皇子的身份,不敢真正与他比武斗法。
所有的同龄者,在面对他时,心中都带着一种惊惶。
虽然嘴上不说、脸上不表露,可曹玄极还是能明显察觉出,那些人与自己相处时的不自在,和苦笑的尴尬。
多年以来,曹玄极只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同龄的朋友。
直至今日,他遇见了方常,遇见了这个敢说自己“死”的少年,遇见了这个从不惊惶于自己皇子身份的修士,他感觉很有趣。
并且,他也能感受到,方常的身上有一种野蛮的生命力。
方常的武力与自己不相上下,法器与自己平分秋色,甚至神念还稍稍强过自己。
与方常战斗,他或许能得到真正的提升。
所以,他还不想方常现在就死,他还仔细观察观察那个有趣的少年。
以及,那一柄木匣中的神秘武器。
“以下犯上者,早该死在我的掌下,玄极,你想做什么?”
皇叔曹克生极为不解,皱着眉头,抓着曹玄极的后颈。
“那个少年很有趣,我想要他的匣中武器。”曹玄极缩着脑袋,说道。
“那就直接说,没人敢拒绝皇族的命令,特别是这种小城的芝麻官。”
曹克生右手更加用力,抓的曹玄极后颈剧痛。
“我不想强迫别人,我要让他心甘情愿的将武器献给我。”
听到这话,皇叔曹克生松开了手,曹玄极立刻挣脱。
他们叔侄二人相视一笑,并未多言。
此时,城主赵丰也走了进来,陪笑着说,“酒席早已备好。”
皇子曹玄极回头一望,瞧见方常和郑术不见了踪影,便问道:“那个师徒两人呢?”
赵丰连忙说道:“被我骂回家去了,两个乡野草修,祖上都是庄稼汉,没见过世面。”
曹玄极点了点头,道:“确实没见过世面,敢以下犯上。不过我宽宏大量,叫那个师徒二人来敬我一杯酒,我也就不计较了。还不快去?”
“是,是。”赵丰皱着眉头,化作一道疾风,飞出酒楼。
他其实很怕,怕方常在酒席上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也没想到半年不见,郑术的徒弟竟然变得如此桀骜、不知天高地厚,都敢向帝国皇族怒骂。
真不知那个少年,这半年来到底遭遇了什么,变得如此叛逆。
呼!呼!呼!
不久之后,三道身影落在了就楼前。
赵丰与郑术并排站立,方常则静静站在身后,面无表情,并不知错。
“我的小祖宗,十七皇子大人有大量,只要你去敬一杯酒,他就不计较你与你师父的过错,你可一定别在嘴硬了。”赵丰双手合十,像是祈祷一般,他也不想被连累。
“我知道。”方常点了点头,他也确实不想连累任何人。
“就怕这是个鸿门宴,要是那个皇子真要杀我徒,我就跟他拼了,别以为他们皇族,真能主宰所有人的生死。”
师父郑术也显得很愤怒,他像是忆起往昔,家族在斗争中失败,被满门皆斩。
而祸事的根源,就与当今的皇族有关。
郑术的心里也埋着一股恨。
只不过埋藏的很深。
“唉……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好师徒。”
赵丰无奈,知道他们两个都是硬性子,说话与放屁无异,现在说的好好的,等到真正见了面,三两句说不顺,估计又能干起来。
赵丰现在只祈祷,那两个帝城来的灾星,赶快离开松河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