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皇子曹玄极掠出大门,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身后残留着浓郁的酒气。
他哪里能够想到,一位年纪轻于自己的小辈,喝起酒来竟像是河马吞水,一口接着一口,根本没有醉酒的迹象,甚至连肚子也不胀大,像是胃中有黑洞。
曹玄极怕了,他怕自己再喝下去,会吐的满地都是。
索性在将要丢脸之前,赶快逃离这个地方,找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将腹中上涌的那些酒肉杂质,全都吐出来。
“皇子他……”赵丰与方常全都猛地站起,想要出门追寻。
堂堂帝国的皇子,若是在松河城出了麻烦,他们都难辞其咎。
可他们两位的步子还未迈开,就听皇叔曹克生道:“不用你们去管了,我亲自去看一看。赶快准备两个房间,我们叔侄二人一路奔波,着实疲惫。”
“是。”
赵丰点了点头,随即放弃了追寻的念头,他当然知道皇叔此举意在维护曹玄极的脸面,也就不便多说什么。
倒是郑术的脸上平静,心中却暗喜,本以为自己徒儿会醉醺醺的上吐下泻,却没想到最后是皇子曹玄极狼狈逃离。
不过,方常也没有那么舒服,满脸通红,浑身温暖燥热。
他颤巍巍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起路来都很不稳。
初次饮酒,倒还是中了酒劲。
“别动,我背你回家。”师父郑术略微弯腰,将方常背了起来。
刚一背起,竟发现方常无比沉重,个头不高,竟像是一座山,就连郑术这样的武人修行者,都觉得吃力。
待他们师徒二人离开之后,整间屋子里只剩下镇西王曹克生一人,他脑中又想起了那一张地图,回想着天生至尊墓的古老传说,口中喃喃念着,“传说再现……”
轰!
窗外忽然又飞入一道身影,是面红耳赤的皇子曹玄极。
曹玄极站在屋内,望了望四周,只见到皇叔一人,不免有些惊疑,挠了挠头,问道:“那个小鬼呢?怕了我,先逃了?”
“你吐干净了?”皇叔平静问道。
“这儿的饭菜不干净,我闹肚子而已。”曹玄极尴尬苦笑。
“那你这肚子闹的动静,可真够大的。谁输谁赢,你心里还没有数?那孩子已经走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皇叔曹克生微微站起,走出了门,皇子曹玄极紧跟在后,轻吐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夜晚,曹玄极躺在一间奢华房间的床上,闭着眼想要睡去,刚来了困意,就又猛地发现屋门外出现一道黑影。
他猛地坐起,酒意忽然清醒了,还以为是刺杀皇族的杀手。
“是我。”
可是,皇叔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消了他心中的顾虑。
现在已经临近午夜,按理来说皇叔早该睡去,他奉行日落而息的准则,本不该在深夜来访,难道是出了上面事?
曹玄极的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连忙起身开了门,就见身穿一身轻薄白袍的皇叔,大步迈入了屋内。
皇叔二话不说,直接坐在了圆桌前,抬手倒了一杯热茶,道:“把门关上。”
“什……什么事儿?什么事儿能让皇叔你如此紧张?”眼看皇叔的神色无比严肃,曹玄极也不敢再贫嘴,探出头左看右看,待确定门外无耳之后,才将门小心关上。
“松河城难道有叛乱?”曹玄极眉头紧皱,轻步走来。
皇叔曹克生身为镇西王,半辈子镇守边疆,平定诸城的叛乱,一般来说,也只有那些不安定的异民,才会令他如此严肃。
一想到这里,曹玄极的心中甚至有些期待,如果他能在边疆平定一处叛乱,这可是大功一件,将来在朝野中也说话有分量。
然而,皇叔曹克生却摇了摇头,“不是叛乱,是一个有些熟悉的人。”
“谁?”曹玄极极为好奇,连忙问道。
“你可知先帝在位时,帝国有一位将军,名叫郑九功?”曹克生仔细思索,又问道:“他一生征战,平定了北方蛮夷大族,一解帝国数百年的纷扰,铲除北方的心腹大患。”
曹玄极仔细听着,点了点头,道:“我曾经听七哥说过,郑九功战功赫赫,加官进爵,本有大好前程,可却在先帝飞升之后,站错了队。门阀斗争失败之后,父皇下令诛灭他全家。皇叔你为何说起这件事?难道……”
“来到松河城,我第一眼望见那郑术,就感觉十分熟悉,相貌很像郑九功将军,特别是那一双豹子一般的眼睛,天底下没有第二个家族能张那样的眼睛。可我那时也不敢确定。刚刚我走访了松河城大小官员,询问许多事,特别关注了郑术的来历,他们都说郑术不是本地人……”
曹克生敢下决断,道:“原来早有传闻,郑九功并未彻底灭族,还有残孙躲在江湖中,没想到竟被我们发现了。我派出的探子也传来密函,表明郑术就是郑将军的唯一后人。”
听闻此言,曹玄极的脸上,也显露出一股浓烈的杀意,道:“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必须斩草除根,不留任何后患,这是皇叔您教我的。”
曹克生欣慰点了点头,道:“没错!就像西域的那些野蛮人,曾经灭族不除根,导致多年以后他们成群反扑,害死我们几个小城的数万百姓。自那之后,我镇西军杀就要杀个干净,绝不再让仁慈成为我们未来的隐患。”
“那……什么时候动手?就在今夜?”曹玄极问道。
“今夜不行,不能正大光明的杀。”曹克生摇了摇头,道:“我们代表的是皇族威严,如果在城内灭了郑术,肯定会造成大风波,毕竟他还是松河城内金印武人之首。这样吧,明日我们去城外狩猎,让郑术随行保护。到时候,我们将其斩杀,就说是妖兽袭击,他为保护我们而死。我们再把尸体带回去,让军部追封一个小爵位,安抚一下他的妻子就行了。”
曹玄极点了点头,十分同意,“这个主意不错,既解决了郑九功将军的残孙,永除后患,又不会引起什么风波。说不定我们给的一个小爵,他的妻子还会感恩戴德呢。”